第九章 一縷深心遺

林祥離開以後,小念想了很多很多。

和林天暮相處這兩個月以來,幾乎都沒有看到他笑過,眼神裡總是有着淡淡的憂傷,話也很少。說實話,小念在心底裡對暮少爺是有幾分懼意的,每每看到他對着牆上那幅踏雪尋梅圖發呆,小念心裡總是很難受。小念不喜歡這種沉悶,記得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充滿着歡笑,她希望她身邊的人都能夠過着她以前的那種快樂的生活。離開父母以後,和她最親近的人就是祥叔和林天暮,祥叔對她的好她是明白的,雖然林天暮總是冷冷的,但好歹收留了她,起碼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是幫了她的。小念真的很希望能看到暮少爺臉上也掛着應該屬於他的笑容。也許真的只有和藍雨嫺在一起,他纔會快樂起來。我到底能爲暮少爺做些什麼呢?

躺在牀上一直睡不着的小念這個時候心裡突然有了個想法……

休息了兩天,小念的臉已經完全恢復了。

這兩天她想了很多,覺得自己那個想法是可行的,一定可以幫上暮少爺。明天林家堡有一批很重要的貨送到井賢城去,由林家大少爺林天晨親自押送。小念稍稍作了準備,就去找林天暮辭行。

小念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此刻爛醉如泥的林天暮半躺在靠牀的地上已經睡着了。看着曾經風度翩翩的暮少爺此刻已完全是個酒鬼模樣,小念心裡難受極了。她用盡力氣把林天暮移到牀上,打來水幫他擦洗了臉和手,又幫他把頭髮梳整齊,把他身上的衣服拉平整。這纔是小念心中的暮少爺啊!小念伸手撫摸着林天暮的臉頰,眼淚又止不住嘩嘩地流。

“暮少爺,你不要就此放棄,一定要好好爭取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我會想辦法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快樂的!暮少爺,過了今晚我就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我要爲自己的承諾而努力!暮少爺,你一定要愛惜自己,我走了。”¬小念幫林天暮把被子蓋好,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房間。

小念又來到林祥的房間向他告別,說是要去投奔遠方的姨母家。林祥一直很喜歡這個丫頭,只是同時也擔心這個丫頭對林天暮會動心思,他深知林天暮一心繫着藍雨嫺,所以雖然捨不得離開小念,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番叮囑之後,林祥問小念什麼時候啓程,小念說明天一早就走,林祥說到時去送小念。

小念回到自己的房間,打來一桶水,一番梳洗後,換上自己準備好的衣服,對着鏡子恢復了的妝容,把林天暮送給自己的玉簪小心戴上,看中鏡子中那個脣紅齒白麪若桃花的女子,又想到林天暮的那句話“你就是就得比嫺兒漂亮一百倍我也不稀罕”,又忍不住落淚。默默在嘆了一口氣,看着滿屋子的東西,發現沒有什麼是屬於自己的,拿起裝了一套衣服和幾張銀票的包袱,不等天亮林祥來送,便悄悄離開了林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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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念離開林家堡的同時,林祥來到林天暮的房間,看到林天暮正兩手環抱胸前站在西牆邊,眼睛緊盯着牆上的那幅踏雪尋梅圖。

林祥走到林天暮身邊,小聲地說:“暮少爺,小念她,明天就要走了。”

林天暮“嗯”了一聲,眼睛並沒有離開那帳畫。

“暮少爺……”林祥欲言又止。

“是不是捨不得她走?”林天暮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暮少爺,本來老奴是不該多話的,只是……”

“走就走了吧,她對於我們沒有什麼作用。”林天暮打斷林祥的話。

“可是她一個年輕女孩子,又不會武功,單獨出門去,怕是不安全啊。”

“那是她自己要出去的,出了事也怨不得別人。”

林祥終於忍不住了:“暮少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暮少爺,當初少爺可是答應了梅頊陽臨終前的囑託的啊!”

“承諾嗎?我對別人許下的承諾就得依言,那別人對我許下的諾言呢?我找誰去兌現?”林天暮一臉的不耐煩。

“暮少爺,而且這丫頭對少爺,也是有些心的!”

“有心又如何?對本少爺有心的人難道還會少嗎?本少爺難道還得處處去留心不成?我現在只想娶到嫺兒,只有終有一日能接管林家堡,這樣才能爲我死去的母親爭一口氣,讓他們明白我纔是真正有能耐的人!”

“暮少爺……”

“好了祥叔,況且梅頊陽已經死了,這事只有你我知道,以後不許再提!時辰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林天暮朝林祥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唉……”林祥無奈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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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祥離開,林天暮又陷入沉思之中。

林天暮是知道藍雨嫺對自己的隱隱的好感的,他又如何不喜歡活潑貌美的藍雨嫺呢?何況還是澄湖山莊藍政的掌上明珠。只是因爲藍雨嫺與大哥林天晨從小有婚約,所以林天暮不敢奢望從藍雨嫺身上得到藍政的扶持。

當初在青嵐山無意中碰到那一慘幕,梅頊陽在臨死前將自己的畢生武學秘笈交與林天暮,託付他將小念送到澄湖山莊找藍政替她解毒,並告訴了他一個秘密,原來小念竟是慕容若雪與藍政所生!得到了梅頊陽真傳的林天暮便想,如果能讓小念心許自己,那讓藍政爲自己說話,讓自己在林家堡擁有一席之地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現在他發現這根本是多此一舉。他想起了前幾天藍雨奇對自己說的話:“天暮,你爲什麼不主動去爭取呢?你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成爲他人的新婚嗎?想想看林家堡到底是什麼人阻止了你前往幸福大道?怎麼樣才能讓你順理成章地接管林家堡並讓我妹妹嫁給你……”

是的,如果沒有林天晨,那林家堡,藍雨嫺便都是自己的了。而小念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不過是個醜丫頭而已,要走便走吧,要是留在這裡被洛青田父子發現了,反而利用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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