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嫺兒,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哥哥!我根本就不是你爹的兒子!”看着藍雨嫺如此痛哭之樣,林天暮忍不住脫口而出。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她的嫺兒能放下心中對父母的愧疚,能在他面前再次露出可愛的笑容。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藍雨嫺鬆開手,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林天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林天暮堅定地點點頭,“以後我再慢慢給你講,你眼前只要知道我不是你的親哥哥就好了!”
藍雨嫺的眼淚又嘩地一下流了下來,她再次撲到林天暮懷裡大哭起來,只是這次不再是傷心的淚了,這麼一段時間以來,這是唯一一件讓她開心的事了,她用力的捶着林天暮的胸膛心情地發泄:“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要不是我還想看你最後一眼,我早就隨爹孃而去了!”
林天莫卻是什麼話也不想再說,只是抓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對於藍雨嫺當初確實有利用她的心,只是更多的還是他對藍雨嫺的愛意,本性善良的她些許的任性嬌橫在他眼裡卻是另一種的天真。
如今,藍政死了,陳鳳嬌也死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對她的關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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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林天暮又來澄湖山莊找藍雨奇,與他商量想接雨嫺去他那邊住些日子,讓她散散心,怎料一點也不想與林天暮有瓜葛的藍雨嫺一口拒絕。
林天暮大爲惱火,指責藍雨奇對藍雨嫺的不聞不問,任由她自生自滅。
藍雨奇卻並不以爲然,反而嗤笑林天暮:“這是我藍雨奇的妹妹,又不是你姓林的妹妹,這澄湖山莊是我藍雨奇說了算,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天暮一把抓起藍雨奇的衣領:“藍雨奇,你可別忘了,你是怎麼得到澄湖山莊的!”
藍雨奇慢慢地拍開林天暮的手,淡淡一笑:“林天暮,我當然不會忘記,多虧了你的第一刀,助了一臂之力,要不然憑我如何殺得了他呢?我對你可是萬分感激呀!如今我接管了諾大的澄湖山莊,只要天暮兄你願意與小弟爲好,你在井賢城的生意小弟絕對不會瞎摻一手的!”
林天暮從一無所有到得到林家堡三分之一產業,已暫時能滿足他的私慾,他自是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換得殺藍雨奇的,就算要殺,也至多來陰的,藍雨奇深知這一點,所以敢在林天暮面前如此張狂。
林天暮聽出藍雨奇語中的威脅,將這口氣深深地嚥了下去,拂袖而去。
林天暮走後不久,藍雨奇便帶着四個人離開了澄湖山莊。
這四個人是他新近覓得的武林高手,專門保護他的,原來銀子這麼好使,怪不得剛剛他是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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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藍雨嫺接出來的林天暮心情有些鬱結,卻也無可奈何!又因忙着處理下這段時間以來留下來的一些生意上的事宜,待閒下來又是幾日後了。
林天暮再次來到澄湖山莊找藍雨奇,卻被告訴莊主不在莊裡。
吃了閉門羹的林天暮心情不佳,信步竟走至了八方酒樓。他突然想着田如靜與藍雨奇關係甚密,她又是個懂得聰明周全的女人,或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她會幫自己,就算幫不了,也可以請她適時去多陪陪藍雨嫺。
誰知林天暮剛剛踏入八方酒樓,認識他的小二便跑過來說掌櫃的病了。
很是意外的林天暮隨了小二來到後院田如靜的房中,看到田如靜此時正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頭髮散亂,全無看不出這便是八方酒樓貌美如花的老闆娘的風采!
“田掌櫃的,我離開井賢城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吧,怎麼就病成這樣子了呢?”林天暮很是奇怪田如靜的狀態。
“我這哪裡是病啊,根本就是氣得啊!”田如靜掙扎着坐起來,默默地流了一回流淚,這才把這些時日的事情細細地說給林天暮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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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藍政夫婦去世後,藍雨奇爲其母替自己頂罪而死而傷心了好幾日。
那時藍雨嫺也因認爲是自己的離家導致的父母逝去而自責不已,閉門不出。
因爲原先藍雨奇許諾田如靜如果自己當上了澄湖山莊莊主的話,莊主夫人的位置便非她田如靜莫屬,因和田如靜除了安慰他們兄妹倆,還幫着處理了許多莊裡大小事宜,儼然一個澄湖山莊女主人樣。
只是藍雨奇從那時起便再也沒有碰過田如靜,田如靜也只道是他念及父母喪期,一片孝心,也沒有在意。
那幾天藍雨奇幾乎沒出過門,常常一個人呆在書房裡不出來。田如靜每次進他書房的時候,都看到他一個人坐着發呆,嘴裡總念着一句詩:“傷心橋下春波綠”。當時田如靜還奇怪,一向不愛讀書的藍雨奇怎麼對詩詞有了興趣,心裡還暗自取笑他呢。
直到幾天前,一直在澄湖山莊不見蹤影的藍田突然出現在藍雨奇的書房,兩個人關着門在房裡好一陣子纔出來。隨後藍雨奇並沒有跟田如靜打個招呼便跟藍田便悄悄出門了。
直到三四天後藍雨奇才回來,回來的時候田如靜看他情緒很不佳,只道是他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卻不管她如何追問,他都懶得搭理她。
田如靜很是鬱悶,因爲以前藍雨奇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主動找她商量,聽她的意見。而這次,她明顯感覺到藍雨奇是遇到了挫折,卻沒跟她講,連謀殺父親的事都可以讓她參與,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讓她知道呢?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一定與另一個女人有關!女人,會是上次他讓自己劫持的梅照影嗎?
梅照影!“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梅照影!一直讓藍雨奇發呆的女人是梅照影!
田如靜突然覺得自己在澄湖山莊的位置受到了威脅!她想盡辦法終於從藍田口中套知了梅照影在無極門的消息,原來這次他們便是去無極門找梅照影,只是去得不巧,梅照影離開了無極門。尋訪不期的藍雨奇留下了個眼線,很是喪氣地回到了澄湖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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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澄湖山莊的藍雨奇脾氣變得很壞了,動不動就呵斥下人。
前兩天,田如靜端着一杯茶給藍雨奇送到書房。
藍雨奇正在寫字,看到田如靜進來便放下了筆。
田如靜替茶給他的時候,看到紙上寫着並不好看的“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兩行字,她的心不禁顫了下,同時手也抖了下,滾燙的茶水溢在她白潤的手上,“啊——”一陣吃痛從手上傳來,所謂十指連心,田如靜手一鬆,茶碗落在桌上,茶水灑在桌上,將藍雨奇寫好的那兩行字暈成了數團黑影。
“怎麼連個丫頭都不如?笨手笨腳的!”藍雨奇連忙上前去搶救自己寫的那幅字,並不顧表情痛苦的田如靜。
田如靜垂首站在一旁,兩隻手相互握在一起撫摸被燙的地方,一臉的委屈:“雨奇,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若是故意的,我還會讓你這樣安好地站在我面前嗎?”藍雨奇仍然只顧着吹去紙上的水,墨卻越印越大,最終看不出字樣來了,藍雨奇氣急財壞地將紙揉成一團向紙簍裡擲去。
“不就是一幅字嗎?你若喜歡,我幫你寫就是了。”田如靜強撐起一張笑臉,上前去擦掉桌上的茶漬,再鋪開一張白紙。她自知自己的字寫得很不錯的。
“滾!”
田如靜耳邊傳來藍雨奇不屑的聲音。滾?田如靜以爲自己聽錯了,擡起頭來驚異地望着藍雨奇。
“沒事以後不要進我的書房!別來煩我!回八方酒樓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藍雨奇的聲音裡竟聽不出一絲溫度。
田如靜再次盯着面前這個曾經與自己同牀共枕的男人,突然覺得他是那麼陌生!陌生得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少爺,呃……莊主!”藍田匆匆從外面走進來。他還一時不習慣將少爺稱爲莊主。他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田如靜,沒再說話。
藍雨奇掃了一眼田如靜。
藍雨奇冷漠的眼神告訴了田如靜這不是她該呆的地方,要她快點離開,她悽然一笑:“藍莊主,你可是要去找梅照影?”
“是!”藍雨奇竟很爽快地告訴了她。
“她是林天晨未過門的妻子,縱使你愛她,你去找她又有何意義呢?”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澄湖山莊已經沒你的事了,你立刻回八方酒樓給我乖乖地呆着去!這八方酒樓便也是你的棲身之所!”藍雨奇看出了田如靜眼中的寒意,不露聲色地威脅着她。
田如靜像看陌生人似的盯着藍雨奇看了許久,終沒再說一句話。
在她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分明聽到藍田細微的聲音傳來:“莊主,她回無極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