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上學 結拜
苦啊!苦啊!
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老先生在書案上講課,吳眠趴在案子上睡着了。每一次,都被先生髮現,免不了要挨責罰。
“鄭小姐!”老先生吹鬍子瞪眼睛,“若再如此,便不需再來了!”
“是!先生。澐漪再也不敢了!”吳眠將雙手藏到身後。
這幾天來,這手都不知道捱了多少戒尺了,手掌心裡傷痕累累。再打下去啊,可能要成殘廢了。
蓮香每天晚上給她上藥,都不知道要掉多少回眼淚。這女人果真是水做的啊,怎麼她吳眠就不會哭呢?
於是老老實實上了幾堂課,跟着老先生搖頭晃腦地念了幾首詩。但終究不是個穩定性子,一坐上那板凳,就好像坐上了那“老虎凳”一般,怎麼都坐不住。
素儀和吳眠迅速熟絡起來。兩個人的稱呼也由“澐漪”變成了“漪漪”,“素儀”變成了“素素”。
素儀常給些好處給老先生,那老先生也是明白人,知道只要教好了素儀便天下太平,從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漪漪,明日是我的生辰,額娘准許我去觀音娘娘廟一趟,你亦去罷?”一天下課後,素儀對吳眠說道。
“好啊!”吳眠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正巴不得出去走走呢,正中下懷啊!她能不答應嗎?
嘿!這裡真好!有好吃的,還有朋友玩兒,而且沒人敢欺負我!連那個惡婆娘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吳眠美滋滋的想着,穿越也不錯啊,彷彿過着神仙一般逍遙的日子,多快活!
“漪漪,走罷!”素儀捅醒了正捧着食盒發呆的吳眠。
“啊!哦!走吧!”吳眠傻傻地笑着。
走出了幾步,見到後面跟着的侍衛,不覺有些奇怪,“我說,不過是上個香罷了,用得着這麼些人嗎?”
“唉!額娘和阿瑪非讓他們跟着,我亦無法。”素儀不太高興地嘆嘆氣。
“那你想不想甩開他們?”吳眠低聲在素儀耳邊說道。
“嗯,你有何妙計?”
吳眠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她自以爲了不起的計策,卻遭到了素儀的質疑。
“此計恐怕行不通!”
“怎麼行不通!你且看着!”
兩人相偕着走出了門。一路走,那些人一路遠遠尾隨着,距離適當,倒也不敢逾越雷池。
又走出幾裡地,人羣漸漸熱鬧起來,上香的人都聚集來了,一眼望去,大都是年輕姑娘和老媽子、中年婦人,見不着幾個男人。
“素素,時機已到!”
素儀會意地跟着吳眠閃身進了道路旁的茅廁裡,兩人迅速拿出包袱裡帶來的便服換上了。
這下混雜在人羣中,還真是認不出了。幾個大男人站在路旁抓耳撓腮,沒了主意。
吳眠和素儀站在山頂,看着那些男人的糗相,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漪漪,你我名兒中各有一‘儀’字諧音,如此緣分難得,不若今日在娘娘跟前便拜做姊妹如何?”
“也好。我是高攀你了,你可別嫌棄。”
兩人拿出了祭品,雙雙跪拜在觀音娘娘的蓮花座下,虔誠地表明瞭各自願意結拜的心跡。
“觀音娘娘在上,弟子素儀,今日欲與澐漪結爲姊妹,今後榮辱同擔,富貴貧賤共享,……若有違背,死後定於阿鼻1受盡油煎、鞭笞之苦……。阿彌陀佛!”
吳眠跟在後面,素儀念一句,她跟一句,說完了才發覺上當了。
“不是吧?這麼惡毒的誓言你都發得出來?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弟子是有口無心的,莫怪莫怪!”
再喝下一杯酒,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兩人下了山,纔看見那幾個侍衛還在路旁等着,不敢走,又不禁莞爾。
其中一人眼尖,總算看見她們倆人慢騰騰地走來,忙大聲呼喚同伴,“在這兒吶!”
又像來時那樣,不敢多說什麼,只遠遠地跟着,不過料想這回他們誰也不會大意了吧!
到了家,兩人各自分了手。
吳眠蹦蹦跳跳走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軟軟的身體。
“哎呀!我的姑奶奶唉!小心些兒!”姑姑輕聲驚叫起來,緊緊護住腹部。
“對不起!對不起!姑姑,我不知您在。”吳眠忙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嗯,乖!姑姑有身孕了,漪漪亦要小心些,可知曉啊?”
吳眠點點頭,難怪姑丈這麼疼姑姑了,指望着生個兒子吧!不過,這也未免太小心了吧?肚子都還平平的就這樣了,那以後肚子大了,還不知道要得意成什麼樣子呢!
睡覺前,吳眠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哎,蓮香,怎麼都不見後孃啊?”
“福晉遣她歸家去了。”
吳眠開心得在牀上翻了個跟頭。
蓮香是個很忠心的丫鬟,她從小跟着澐漪的生母一起長大,又是隨嫁丫頭,自然對澐漪比對別人又要好些,所以吳眠也放心跟她說話。
素儀很不自由,每天上午由先生授課,下午便要學琴,晚間還要學畫,時常姑丈還會過來檢查她的棋藝。
吳眠就不同了,姑姑懷孕了,一心護着自己的肚子,不大管她,她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只要不去其他福晉的院子,不惹事兒,就不會找她的麻煩。
“小姐!您又要出去了!”
夕陽下,蓮香望着拉着大包正努力爬上牆頭上的吳眠,很無奈地幫着把包推了上去。
“嗯,蓮香替我保密呀。”
“您就不能學學素儀格格,好好兒讀書麼!”
“那個……不適合我的。”
說完,跳了下去,徒留蓮香在牆裡。
“小姐!小姐!”裡面傳來蓮香焦急的呼喊。
吳眠笑笑,瀟灑地轉身。
穿過繁華的大街,拐進小巷,吳眠熟捻地走進了一座破敗的大雜院裡。
這是典型的北京古老大雜院,東西並排橫列着間間的房子,由於年久失修,已經零落不堪,搖搖欲墜了。
“眠眠來啦!”隨着一聲驚喜的叫喊聲,呼啦啦一大羣人都從各個屋子裡竄出來了。
吳眠爲什麼會來這裡,又爲什麼認識這麼多的人呢?這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