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這一干就是五年。一直幹到欒麗傑出獄。我學會了喝酒,結交各路朋友。這五年裡,崇寧市政府換屆,我表舅由常務副市長順利轉任顧鳳林當年的位置,市委副書記、市長。
等時光流逝,欒麗傑這個事情在崇寧官場逐漸沉寂下來後,我和我表舅又恢復了交往。因爲我沒有涉案,我表舅還表揚了我。但是,因爲當年我考公務員,表舅打電話找人請託的事情,市委孫書記找他談過話。我想,幸虧僅是口頭請託,沒有金錢往來,否則節骨眼上就是我表舅的麻煩。
經歷了這麼多事,我知道我表舅當這個領導也是如履薄冰。我就再也不想給他添麻煩了。開發區機關那邊多數人都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所以我協調的事情一般都能很順利地解決。對此,吳總也很滿意。
五年裡,欒麗傑不遺餘力地表現,辦英語學習班,組織文藝演出,從而多次立功受獎。加上崇寧中院高院長已經升到了省高院當了副院長,他一直對欒麗傑多方關照。
另外,我表舅的秘書徐開成曾經主動和我一起去過紅石口監獄。私下裡和監獄長見過面,談了一些什麼張市長很關心對崇寧失足官員的改造教育問題。並對監獄的幫教工作表示肯定,提出希望。
紅石口女子監獄雖然隸屬於省司法廳,卻是坐落在崇寧市郊區的地盤上。諸多的關係協調還是要通過崇寧市。所以對地方官的關切,他們還是不能當耳旁風的。通過上次探視和這次徐秘書的暗示,監獄長早已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些都不用說破,心照不宣最好。
徐秘書主動要跟我去監獄是不是我表舅授意,我不得而知。但是,塵埃落定後,我表舅還是比較關心我的。但我自己從不提出要求,只叫我表舅自己看着辦。這是我經歷了欒麗傑落馬事件後,學會的智慧。
各種原因集合在一起。作爲省級監獄系統改造先進分子,在入獄五年五個月後,欒麗傑得以被減刑提前釋放。
五年了,悅悅從一個嬰兒變成幼兒,變成了一個蹦蹦跳跳的喜歡唱歌的漂亮小姑娘。身姿挺拔,可愛活潑。嘴巴也甜。叫叔叔叫阿姨,幾乎不用人教。
這五年裡,除了岳父自殺,我還失去了一個親人。就是我爸。
在悅悅兩歲那年的一天夜裡,我起來上廁所不小心摔了一下。第二次犯病了。那時候,我把我的牀移到了西北屋裡。我爸一個人睡裡間,我媽和悅悅睡在兩間通屋的外間。以防萬一我爸晚上有什麼意外,好及時發現。
可是那天白天我媽整整幹了一天的農活,在玉米地裡打農藥。爲了同時照看孩子,她就把我爸用輪椅推到我以前過的,我家地頭那棵老柳樹的樹蔭裡。爲了防止悅悅亂跑玩水,和我當年一樣,悅悅的腰上被我媽拴上了小麻繩,繩子的另一頭拴在爺爺的輪椅上。爺孫倆就這樣,看着我媽瘦小的身影一個人揹着噴霧器給玉米打除草劑。
幸虧是把地借給了我大伯家一部分,就是這樣,這留下的一畝半地也叫我媽一個人足足打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