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後,我正式住進了欒麗傑在商務局宿舍的家裡。成了那個家裡名副其實的男主人。唯一的一次請客,我們是約了朱文秋和她的女兒一起吃的。
回來後,欒麗傑已經私下找顧鳳林密談過幾次。他們都是晚上約時間。欒麗傑坐出租車來回。我不敢過問他們的事情。有兩次欒麗傑回來神情都掩飾不住低落。每當這個時候,晚上在牀上,她就會沒完沒了地要。還咬我。但是,我沒有再回嘴咬他。
隨着時間的推移,欒麗傑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只能穿越來越寬鬆的衣服,每天腆着驕傲的肚子去上班,奔波。再怎麼樣,工作還得做。
我不知道她和顧鳳林是怎麼銷燬所有違法的證據的。我就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呢,在這方面我直接是個菜鳥。她也不會和我說,免得我害怕。可是,顧鳳林終於被雙規了。
是程開國的舉報。因爲程開國受賄的數額被紀檢監察機關掌握的越來越多,慢慢地離着吃槍子越來越近了。程開國的心理防線終於開始崩潰。舉報了顧鳳林通過他向含月雅居的開發商索取一套豪宅,以換取其指示規劃局更改規劃增加樓層的腐敗行爲。於是,顧鳳林,這隻在崇寧這張網上縱橫捭闔多年的黑蜘蛛終於露出馬腳,被雙規了。
紀委的人也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在市政大廈顧鳳林的辦公室裡帶走了他。其實,在這之前,紀委的人已經約談了他好幾次。但是顧鳳林抵抗到底,矢口否認他和程開國之間有什麼不當交易。至於含月雅居的房子,那不過是暫時借住。房產證上不是他顧鳳林的名字,而是顧鳳林一個做建材生意的侄子的名字。而且這個侄子也是按規定支付了首付和按揭。最多,就是他通過程開國給開發商打招呼給了個很便宜的價格。
顧鳳林果然是隻老狐狸,他先叫開發商用很高的價格購買了他侄子的建材。然後開發商悄無聲息地把八十萬元的更改規劃的好處費打給了顧的侄子,再由這個人按月付按揭。通過這個生意,他的侄子也是賺了個盆滿鉢滿。自然心領神會爲叔叔效勞。
這件事,顧鳳林並沒有鐵證據被紀委的人抓住,僅憑程開國的一面之辭是無法定罪的。但是這時候,程開國和藤一衝卻一起指證了顧鳳林。這兩個人當初都是顧鳳林的鐵桿部下,可這時候樹倒猢猻散只能先保自己。在省紀委的人向上面兩位爺通報了顧鳳林已經被雙規以後,這兩位爺就放開手腳,爭取立功了。
真正從顧鳳林身上打開缺口,是崇寧市規劃局胡局長的被捕。
顧鳳林被雙規,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立刻根據羣衆舉報,拿下了市規劃局長鬍思勉。這也是個顧鳳林的人。胡思勉交代了替顧鳳林的小情人(不是欒麗傑),崇寧市藝校一個學音樂的十九歲女孩支付轎車款的情況。
誰都沒想到,五十八歲的顧鳳林,竟然不顧自己不雅的禿頂形象,和一個比他女兒還小六歲的女孩搞在一起。而且被這女孩弄得神魂顛倒,於是他也犯了個低級錯誤,叫胡局長給女孩買了輛轎車。胡思勉也是顧鳳林的忠實走狗,前秘書。
女孩的父母知道了顧鳳林包養他們女兒的事情。但是攝於顧的淫威,一直不敢怎麼樣。然而顧一被雙規,他們就聯合自己的親友到市府大樓面前示威,打起橫幅要求嚴懲大貪官老色鬼顧鳳林。市委孫書記出面接見了女孩的父母,並收下了他們的舉報材料。
最後,中興市落霞山莊的那套花園洋房成了壓垮顧鳳林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同時壓垮了欒麗傑,最後壓垮了我。
因爲那個花園洋房的戶主寫的是欒麗傑弟弟的名字。而這個人已經死去多年了。
這也是程開國,藤一衝,胡思勉一起舉報的。顧鳳林說不清楚他爲什麼和欒麗傑用一個死人的身份證買下這座房子。
關鍵時刻顧鳳林還算個漢子,見事情實在過不去了,就直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最後,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向省紀委的人承認了他和欒麗傑的情人關係。
同日,欒麗傑被停職反省。其實,在顧鳳林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以後,欒麗傑就惶惶不可終日,沒有心思再上班了。於是就藉口懷孕請了假在家休息。而且,我注意到我們家附近已經有陌生人在悄悄值班了,我很懷疑是公安局的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