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會功夫金隊長下來之後,就當着沒有出車任務的幾個司機宣佈叫我待崗反省的決定。並以開發區黨政辦的名義下了一份處理文件。罪名是我工作不認真,數次無故違章造成險情,隨便缺勤,公車私用(就是皮卡搬家那件事),對領導態度不尊重,工作不配合。
一時間,一幫人看我的眼神馬上不同了。特別是金隊長一類勢利小人,立馬對我冷冰冰的。我知道,接下來的命運就是掛起來沒車開,直到我自己覺得在這裡多餘,識相地辭職走人。
周帥帥的命運快落到我頭上了。
此後。一連幾天我都尷尬地蹲在司機值班室無所事事。我不敢和我表舅說,我要再考慮一下,看看該怎麼辦。
金隊長之外,幾乎所有的司機都不大和我說話了,彷彿我一下成了不祥之物,成了魯四老爺眼裡的祥林嫂。不和我劃清界限就顯不出他們對領導決定的無比擁護。
也就賈俊海還能和我說幾句,比如說上下班打個招呼之類。其餘的話就沒有了。我也識相不給他添麻煩。
沉悶地過了幾天後,正好是個星期六。我早已沒了值班的任務,就躲在英傑家的院子裡,一遍一遍地轉圈想主意。因爲精神壓力巨大,前天晚上我忍不住和馬琪琪說了一下這件事。馬琪琪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會叫她這麼煩你?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不知輕重的舉動?比如說語言不尊重。聽說欒麗傑是個美女,你是不是…...
“馬琪琪你說什麼?你覺得我能怎麼樣?我算哪根蔥啊,敢不尊重她?”在電話裡我氣急敗壞地打斷了馬琪琪的話。。
“一楠,你得罪了她。你在開發區就沒法子待下去了你知道嗎?”馬琪琪口氣焦慮地說。
“這還要你提醒?我知道。”
“那你想想怎麼得罪她了,趕緊趁週末去一下她家賠個不是,化解一下誤會。叫人家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別以爲你表舅會爲了你和欒主任做對頭。”
“我沒和我表舅說。”
“那你要覺得有必要,我買點禮物和你一起去。女人之間可能好說話。”
我心裡說,事情就是因爲你引起的。你要去只會火上澆油。那我就真的徹底死定了。
“算了,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吧。你跟着去也不見得效果好,她又不認識你。當你的面最多打打官腔,然後打發我們出門。”我有些氣餒地說。
“那你去了對人家態度一定要誠懇。嗯,要買什麼禮物你說,我有錢。”馬琪琪說。
“禮物不用了。我買幾斤香蕉提着就行。人家現在看得是我的態度。你想一下她會稀罕我的禮物嗎?”我說。
“我不懂。你自己看着辦吧,需要錢你就開口。”
……
我在院子裡轉圈轉了快一個小時了。腦子不知道轉了多少遍。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除了向她低頭沒有第二條路。這件事我就是告訴我表舅也是一樣,還是去道歉。
最後,我掏出手機撥通了欒麗傑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告知“對不起,您的電話無法接通。”
又打了幾次,還是同樣的回覆。
她家裡的電話我也知道,可是我一直猶豫能不能打。既然她不接我的手機,難道打座機就接嗎?
我算是把這個賤女人得罪到家了。可是我和她之間的那些男女旖旎之事,無論如何我也無法企口和人說。就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說。
她不接我的電話,我們就無法溝通取得諒解。我的處境就會越來越艱難,直到呆不下去走人。那樣我表舅對我的態度也會有變化的。
我氣得一下子把手機摔到牀上。看來,我只能找上門去了。
上午九點多鐘,我在村街上買了一個肉夾饃當早飯。然後坐公交車先去了馬琪琪上班的中國移動。再從那裡步行到興華街派出所。然後進了商務局宿舍區。
到門口,看門的老頭攔住我叫我登記。我說我是欒麗傑主任的司機找她有些事。那也不行,非登記不可。我懶得和他囉嗦,就拿出身份證登了記。
來到欒麗傑家門口,我按了門鈴。
叮咚,叮咚——
接着就聽見一陣拖鞋的踢踏聲。然後我本能的感到欒麗傑在貓眼裡向外看。
“你來幹什麼!”門開了,欒麗傑穿着那件肥大的冬青色布裙怒容滿面地站在門口。
“主任,我,我來賠禮道歉。”我低着頭站在門口,囁喏着說。
‘砰!’防盜門一下子關上了。一陣疾風撲面嚇得我一哆嗦。
我低着頭站在那裡,頓時有種走投無路的挫敗感。但是我沒有走,就站在那裡。我覺得過一會,她肯定還會用貓眼看看我是否走了。
果不其然,過了大約兩分鐘。門又打開了。欒麗傑沒有說話,伸手把我拽了進去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