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出手偷襲楊戩之人心中驚詫,卻並未繼續施展神通,只是仔細盯着敖心珂看了一陣。
敖心珂靜靜站在楊戩身前,那柔弱的氣質宛若天成,目光平靜如水,卻對遠處這人有些敵意。
那非男非女的聲音似乎頗爲感慨,道了句:“龍宮……領教了。”
說完,這人影扭頭就走,只是幾個轉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竟然不再攻過來,轉身就走,十分果斷。
楊戩卻是明白的——此人只是想在成功嫁禍給截教的前提下,動手除掉自己,若是沒有敖心珂在,對方已經功成。
但這也算是自己的運道吧,敖心珂竟是個藏而不露的真高手,直接爲自己逼毒、療傷,破了對方的神通。
這人若是在這裡繼續糾纏下去,雖不會敗給敖心珂,但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戰而勝之。
若等闡教、截教的兩位大佬發現了此地變故,這人想走,怕也是難了。
“心珂,你受傷了嗎?”楊戩壓低聲音問。
“沒、沒有,”敖心珂扭頭對楊戩眨了眨眼,那雙閃亮的大眼中,似乎也有小小的炫耀。
楊戩:……
沒想到,自己即將迎娶的龍族公主,竟有如此本領。
她之前說自己修行了一個元會,但又是‘先天不足’,楊戩便覺得她應該是得道金仙,不會太強,畢竟‘先天’有缺,能得道長生就已經十分困難。
可當真是沒想到,敖心珂已經將素水太玄道修到了這個地步,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就能打開真正的聖境大門。
說實話,楊戩心底是有點壓力的,但他很快就釋然了。
這洪荒之中,修士之間爭修道之機,奪天地造化,自己今後的妻子實力強大些,自己外出征戰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而且,敖心珂本就是祖龍之女,跟腳不弱,平日又不與人交集,保持了一份純粹的道心,再加上打理龍族的藏書重地……
“你原來這麼厲害,之前爲何不說出來?”
楊戩嘆聲讚了句。
敖心珂抿了下嘴角,看着楊戩,道:“龍、龍族族中,都是龍、龍子比龍、龍女強……我怕、怕你心、心有介懷……”
“修爲不如你,趕上去就是了,介懷個什麼。”
楊戩笑着說了句,和敖心珂一併回了仙蚌中,正迎上了雙眼泛起了桃花的楊小嬋。
小嬋兒求敖心珂教她修行,敖心珂自不會拒絕,但也只是給了小嬋兒一些書簡、玉符,都是些洪荒的見聞。
“觀、觀察天、天地的變化……其、其實就是是,映、映出了道、道的變化……”
敖心珂一句言語,讓楊戩也愣了下。
這般見地,這般理解,和玉鼎真人當年講述過的幾句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玉鼎真人曾道:“道雖不可見,道在天地間;道仍猶可聞,道在五行中。”
或許,也是在說這般的道理。
開拓見識、去了解天地之謎,體悟天地的變化,感受自身之道在天地間扮演的角色……這其實就是元神道的一種修行。
楊戩似有所悟,在仙蚌中抱元守一,元神小樹在他掌中投影而出,輕輕的搖曳。
一股股天地元氣突然朝着楊戩涌了過來,先是附近十里之內,隨後便是五十里、百里、三百里……
很快,這三百里方圓內的元氣盡數朝着楊戩匯聚,在楊戩手中託着的小樹上佈下了五彩斑斕的色彩。
敖心珂見狀,立刻爲楊戩佈置了一層陣法,隔絕周圍的聲音波動,繼續爲楊小嬋講解‘看書如何修行’。
多讀書,總歸是有好處的。
楊小嬋此時對自己哥哥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己厲害也就算了,竟還找了個舉手投足就能召出那麼多水龍的嫂子……
小嬋兒也不懂什麼是大羅、準聖,只是覺得自己的準嫂嫂方纔出盡了風頭,厲害極了。
初見敖心珂時,她的修爲楊小嬋就看之不透,但感覺中,這位龍族公主便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平靜湖水,有一種讓人心中安寧的氣質。
所以,楊小嬋一眼相中了這位嫂嫂,讓敖己去安排敖心珂和楊戩見面,這纔有了後面的姻緣。
楊戩和敖心珂的因,其實還是在楊小嬋這。
“我哥怎麼了?”
敖心珂對楚倩眨眨眼,正愣神的楚倩連忙解釋道:“二爺似是頓悟了,這小樹是二爺的元神所化。只是沒想到,二爺竟同修雙道,磨鍊肉身的同時,還修了元神道的玄法。”
楊小嬋鬆了口氣,她也是機靈,並未將自己聽到的有關‘三生碧落訣’的事說出來,這也是楊戩的跟腳。
看那元神小樹,雖然只有簡單的幾條枝丫,卻有絲絲玄奧的氣息縈繞。
楊戩的掌心有兩口‘泉’,灰濛濛的,小樹小心翼翼的吸納那兩口泉眼周圍遊離出的細微氣體,此正是用玄氣在滋養楊戩的元神。
仔細瞧,這元神樹上開了三朵花,三朵花模樣相同,此時的變化也完全一致,都是在生長花瓣,慢慢的盛放。
過了大概半日,太乙真人帶着那三位道長自天邊遁了回來,面色有些不善,似乎是吃了小虧。
仙蚌一直在此地等候,等看到太乙真人,楚倩連忙上前稟告,將之前楊戩遭遇暗算、敖心珂出手相救、楊戩進入頓悟之事,一一對太乙真人說了。
恰逢此時,楊戩身上又一股奇妙道韻蔓延而來。
瞧那元神小樹上,三朵小小的花朵盛開到了極致,而後便是盛極而衰的凋零。
花瓣飄落,沒入了楊戩的雙掌,反哺楊戩肉身之力,體內第三十二顆玄珠恰逢時機開始凝結,天地元氣再次朝着楊戩匯聚。
而等花瓣飄落後,花朵已成了小小的果子,皮是半透明的青色,裡面坐着三個小小的人兒。
一切發生的自然而然,彷彿在演化某種玄妙的自然法則。
“這小子,竟然這麼快就將碧落三生決推演到了第二層,”太乙真人那黑着的臉色總算有了笑意,隨後看着敖心珂,就是一嘆。
聽太乙真人道:“你這道境,似乎是被你先天不足卡住了,不然龍族又能多一驚世大能啊。”
敖心珂欠身行禮,神色沒有半分黯然,依然平靜如常。
她並不喜歡和陌生人講話,或許也是不想讓人嘲笑她的短處。太乙真人也不以爲意,手一揮,扔了一道流光過去。
太乙真人道:“這是截教給的賠禮,你且收好;還有,告訴我師侄,他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劫雲顯化之後,想殺掉應劫之人是十分困難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干擾。”
敖心珂點頭應了聲:“嗯。”
太乙真人嘆道:“這次沒能趁機做掉幾個截教門人,始終是不甘心啊。走吧,回去好好修行,一個個修道境界都不如我師侄的賢內助,還好意思說咱是聖人弟子!”
背後的三名闡教大羅嘴角一陣抽搐,鬍子都在不斷抖動,卻只能低頭稱是。
太乙真人剛要破虛空遁走,又忽而停下,囑咐了句:“還有,稍後趙公明回來找他詢問,讓他把當日之事都說給趙公明聽就行了。”
“嗯,”敖心珂的回答千篇一律,太乙真人訕笑了聲,向前邁出一步,身影如雲煙被海風吹散。
那三位大羅金仙也不好意思繼續留在此地,向前與敖心珂客套寒暄了兩句後,便乘風而去。
敖心珂將剛纔接到的流光拿在手中,那是一把摺扇,也是一件寶物,只是沒什麼靈性。
“嫂子,這是什麼呀?”楊小嬋在旁邊湊了上來。
敖心珂輕笑着把摺扇遞了過去,楊小嬋則開心的把玩了起來……這傢伙儲物用的法寶中,各類寶物加起來也有個二三十件了,堪稱小金庫。
不過片刻,又是幾道流光自天邊飛落,卻是趙公明帶着九龍島四聖又回來了。
但這次不同的是,趙公明一臉和氣,而九龍島四聖也面色有些尷尬;就算是王魔,此時只是皺眉,目光滿是驚疑不定,眼中的殺機和惱怒,卻是少了許多。
顯然,太乙真人在鬥法之後,將靈珠子曾稟明的、有人要用截教算計楊戩之事,說了一些給趙公明等人聽。
若此事當真是旁人算計,楊戩只是背了個黑鍋,而且他們九龍島四聖不分青紅皁白就對一個師侄輩的道門才俊多次截殺……
這事若是宣揚出去,九龍島四聖名聲毀了也就毀了,截教萬仙的麪皮,怕也是要刮下幾層皮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