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軒轅黃帝一番深入交流之後,楊戩頓時得出了一個還算靠譜的結論。
暫時還是別招惹鯤鵬爲妙。
但楊戩又隱隱覺得,鯤鵬似乎就潛伏在某處,已經在注視着他和黑靈主的一舉一動。
這般感覺冒出來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很難保證四靈界之內沒有鯤鵬安插的眼線,也很難確定,此時四靈界盡皆被楊戩掌控之事,是否已被鯤鵬得知。
敖心珂雖然一直做的很隱秘,但考慮到鯤鵬的頭腦,這事還真不一定瞞得過鯤鵬。
甚至,鯤鵬說不定此時就在四靈界之中隱藏着,像是看兒戲一般看着他和黑靈主一舉一動……
“莫要輕易與鯤鵬交手,”軒轅黃帝得知楊戩與黑靈主在準備除掉鯤鵬,只能言辭懇切的勸說他們兩句。
依軒轅氏的想法,是想着等楊戩哪天能成聖了,再去和鯤鵬一戰。
鯤鵬再強,只要無法成聖,就抵不過修肉身成聖的楊戩。
“你們此時去做這些太過冒險了些,”神農氏也如此勸着,“鯤鵬若是那般好對付的,幾位聖人必然早已動手。如今大敵當前,你更是被聖人們寄予厚望,切不可拿此事當兒戲。”
楊戩一陣苦笑,“怕不是我能決定的了,小黑心心念要除掉鯤鵬,鯤鵬應當知道她的存在。只要黑靈界有什麼風吹草動,自然會引來鯤鵬的注視。”
神農與軒轅黃帝對視一眼,兩人各自思索。
軒轅黃帝道:“實在不行,我們便去混沌海中一趟,助你一臂之力,合力滅殺鯤鵬。”
“不可,”神農與楊戩幾乎異口同聲。
神農氏道:“火雲洞干係重大,此時天道不穩,我們七人誰都不可離開洪荒。”
“不錯,此事由我們幾個來做其實已足夠了,”楊戩笑了聲,“他鯤鵬有玄珠護身,我也有鳳族涅槃大術,跟他拼一場,也不定誰輸誰贏。”
“去請你師父入混沌海吧,”神農氏皺眉道,“如今,誰都擔不起你隕落的風險,切記切記,此事絕不可兒戲。”
楊戩點頭答應了聲,言道這便去尋自己師父。
神農氏還要跟着楊戩化身一同前去,被楊戩極力勸阻方纔作罷。
其實,神農氏如何看不出楊戩只是在表面安撫,定然不會告知玉鼎真人有關鯤鵬之事?但楊戩心意已決,神農也當真不好多說什麼。
辭別火雲洞,取道玉泉山。
楊戩隨時回來,玉鼎真人無論是閉關參悟,還是在洞中垂釣,都會放下手頭之事,與楊戩專心交談。
師徒二人先是商議了有關北海之事,玉鼎真人勸楊戩不必着急,讓楊戩安心在混沌海中修行。
而後,楊戩便言說‘同修二法’的想法。
楊戩道:“不敗金身決從外而內,八九玄功從內而外,兩者是兩個路數,兩條截然不同的肉身修行大道……”
“同修太難,實爲九死一生,”玉鼎正色道,“莫要平白冒這天大的風險,安心將八九玄功走到最後便是。你可是覺得八九玄功缺了一篇,無法成聖。”
楊戩頓時搖頭,“按徒兒這般進境,第八重大圓滿之後,便可邁入聖人境。”
玉鼎真人神色已經有些嚴厲,“那你爲何想雙修另一肉身法?”
“師父,成聖之後呢?”
楊戩話語有些低沉,但目光滿是堅定,“我不覺得,第八重大成之後,能比太始時代的琉璃寶主強多少。更不想單單化作一座火山孤墳,死前散出漫天靈雲。”
玉鼎真人卻沒有絲毫讓步,“成聖已是千難萬難,你這般,只是好高騖遠。”
“徒兒不得不好高騖遠,若有的選,我也會按部就班的走上去。”
楊戩緩緩擡頭,注視着很少去看的洞頂,那裡有星光閃爍,有一幅星圖流轉。
玉鼎真人不由默然。
楊戩笑道:“而且弟子並非全無把握,已有了些眉目,今日前來也是想讓師父把把關,爲我整合兩篇功法衝突的地方。”
玉鼎真人道:“琉璃前輩之功法,不可輕易給爲師觀摩。”
“師父放心,已經得了寶主應允,”楊戩將一枚玉符拿了出來,“只是,功法原本是用大道之紋寫就的,我只能將我的理解整理出來。”
玉鼎真人點點頭,將玉符接過。
“在此等候,爲師爲你推演兩門玄功,若推演之後不可同時修行,你便死了這份心。”
“嗯,師父放心!”楊戩挑眉一笑,“我全都聽師父的。”
“你這傢伙,”玉鼎真人輕聲一嘆,低頭開始仔細琢磨楊戩給的玉符,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楊戩坐在一旁,多少有些忐忑。
他其實知道同修的路有多艱難,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唯一一個應對當前局面的辦法。
若劫難來臨,楊戩擋不住那些聖人之上的強敵,楊戩只能選擇如天炎道子所說的那般道路,拼盡全力護着自己親友逃離,儘量多救一些能救之人。
顛沛流離,惶惶度日。
楊戩想去拼一把,哪怕失敗了,也總歸是做了嘗試與努力。
盤古神當年沒做到的事,楊戩想去做到;雖然他此時對自己沒什麼信心,但這個念頭不曾熄滅,而且燃燒的越發旺盛。
至於對付鯤鵬……
比起同修之事,確實不算什麼大事。
楊戩若是真的能將八九玄功和不敗金身決同時修成,將不敗金身決提升到如今八九玄功的層次,或許鯤鵬便會不足爲慮。
但兩門修肉身的功法同修……
難。
比兩門元神道功法同修還要難百倍千倍。
肉身只有一具,功法如何能不衝突?而且說白了,肉身修行之法,都是將肉身推入不滅不死的境界,兩門功法就算能免得了衝突,卻很大可能會互相交融。
而楊戩所想的,是同修功法時,保持兩門功法的獨立性,最後延伸出兩條大道!
成聖,便能入至強!
這般想法,除卻‘瘋狂’二字,當真不知該用哪般話語來形容。
而這裡面到底有多少艱難、多少危險……
或許,生機真的只有那一絲一線。
楊戩化身坐在一旁發了會呆,見師父已經握着玉牌入定,也閉上雙眼,將心神迴歸本體。
閉目養神,楊戩開始推演八九玄功,探尋八九玄功第七重的極限。
歸鴻境。
第七重的極限在哪?這個怕是除卻盤古神之外,任誰都說不清。
歸鴻境將肉身與元神完全融合之後,便可凝成玄黃不滅體,這過程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並沒有什麼關卡。
此時,楊戩的肉身與本體所留的三分之一元神,還差最後一絲未能完全融合。
這是楊戩故意而爲,不然所不定就會直接邁入第八重境界,從而錯過一次提升戰力的機緣。
“難不成,如今的八九玄功,其實已經是玄功自身的極限了?”
這事,除卻盤古神之外,旁人都無法回答。
他這邊只感覺短暫思索了一陣,敖心珂就傳聲告知,三艘戰艦已經入了四靈界的範圍,在等楊戩下令去何處停靠。
本來,楊戩打算讓巫族子弟直接來黑靈界,但此時楊戩不得不考慮四靈界的危險性。
楊戩傳聲道:“讓巫族子弟們去玄都城內等我,小黑能帶他們進去,而後請小黑和巫鬼巫婆,還有蕭蘭,一同來黑靈界。”
“去玄都城……嗯,我這就去給他們回信。”
敖心珂主持四靈界,楊戩自然放心,畢竟是自家夫人。
但此時,楊戩卻像讓敖心珂安安穩穩的待在玄都城中,唯恐她有什麼意外。
過了小半日,楊戩與敖心珂‘霸佔’的黑靈主行宮,聚齊了楊戩此時能調動的幾位頂尖高手。
孔宣,黑靈初祁,巫鬼,巫婆。
敖心珂比起他們四位,修爲欠缺了許多;而蕭蘭更不用說,她在席上坐着,其他幾位都不敢亂放氣息,唯恐傷了二爺這小妾。
“咱們先不管王殃國如何,”楊戩開口就嚴肅着面容,“先想想看,鯤鵬有沒有可能一直關注着黑靈界,甚至對四靈界任何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
“這不可能!”黑靈主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瞪着楊戩。
一旁的敖心珂卻皺眉道,“也不無可能……黑靈主對鯤鵬恨之入骨,而且實力當屬不凡,鯤鵬素來小心謹慎,或許真的會對四靈界一直有監視。”
孔宣手指把玩着一縷秀髮,笑而不語,靜靜坐在一旁看着。
黑靈主也冷靜了下來,冷聲道:“對鯤鵬的恨意一直埋於我心中,除卻你們,旁人誰也不知我的身份,鯤鵬應當不會知曉此事。”
楊戩又問:“那鯤鵬對玄都城可有覬覦之心?”
黑靈主頓時語塞。
敖心珂柔聲道:“聖人墓中有成聖機緣,鯤鵬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遠古時,玄都城雖被道門掌控,卻依然‘對外開放’,鯤鵬也曾在那紫霄宮中聽過道,沒理由沒去過玄都城尋寶。”
“那依你之見,”黑靈主問,“鯤鵬對四靈界沒興趣?”
“應當如此。”
“小心爲上啊,”楊戩手指敲敲桌面,把目光落去了一旁發呆的蕭蘭,“今日就想個簡單的辦法,把四靈界暗中清查一遍吧。”
這問題一出,衆人盡皆犯了難。
四靈界中,駐足在雨靈界與霧靈界的洪荒修士都不知有多少,更別說是那些混沌靈族了。
想要清查這麼大基數的生靈,當真非簡單的活計。
“嗯……”蕭蘭眨眨眼,小聲道:“這事交由我來做吧。”
楊戩頓時笑着點頭,道一句:“心珂,你與她商議此事。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孔宣問道:“何事?”
“北洲之北,幽冥澗上,曾毀滅太素界的強敵,已現身了。”
這次,除卻黑靈主淡定的坐在那之外,其他幾人盡皆站起身,或是焦急,或是不敢置信的瞪着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