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本不知日月穿梭,只是看着異獸隔上多久就叼上幾隻老鼠回來,躲在幽暗處盡情的品嚐,卻不知張行健此時已是飢腸轆轆,他甚至懷疑如果此時有一隻老鼠放到面前,自己會不會也茹毛飲血一般的將其吃掉。只是張行健總也算修道之人,對體內的飢餓還可勉強剋制,不似凡塵之人一般,餓上個三兩天就精神崩潰,瀕臨死亡。
不過雖是如此,張行健還是萎靡不振,昏昏欲睡。
此處就好像一個四周全被封鎖的空間一般,只有頭頂上方唯一的出口,張行健卻不得而出。
一日張行健實在飢餓難耐,圍着石室四處走動,躺在一邊的異獸似乎詫異張行健爲何如此,正眼睜睜的看着他。再次絕望之際,張行健心內又涌出了前所未有求生的希望,石桌也有找過了沒有發現與外面石室相似的機關,於是拿着手裡的劍隨意的四處敲打,以圖一線生機。
敲打到一處的時候,只見上面的泥土紛紛落下,然後又是數行字出現在眼前,張行健急忙用破爛的袖子擦拭了一邊,終於看清楚了上面所寫:
萬欲凡塵紅顏封,何嘆此生輪迴生,千年大夢潮海滅,雲逝風消寒玉窟。
接下來又是一行小字:吾之一生坎坷不堪,得天獨授,以致慾海興風。清寒妹如若得悉吾之身死,當攜騰蛇前去萬欲之下,替吾完成大願,此生無憾。尤絕!
張行健待讀完之後,卻被上面的‘萬欲’二字深深吸引,萬欲兩字正不是兩次出現在自己夢中,醒悟過來又去仔細思量其他意思。思索片刻略微明白過來,此人應是將死之際心中還有大願未了,不得將之刻在石壁之上,希望清寒這個女子來了結。只不過經過外面的石室再觀這裡石室的兩具骷髏可知,這名被叫做清寒的女子並沒有去完成此人的願望,而是殉情於此,可見此情之深,不是你我之輩可以理解。
而其中的萬欲和騰蛇張行健卻實在難以明瞭,難道有一座山名叫萬欲,而此山之下竟然封的一個女子,只有用騰蛇才能前去解救,不知騰蛇是何物?
不過張行健總覺此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有些難以置信,何人有此力能將一個人封印在山下,只能搖頭停止亂想了。
忽然之間上面兩次提到萬欲,難道真有此事,再聯想到自己夢中的情景,經不住渾身大震氣血翻騰向後退去,不料卻碰到了後面的兩具骸骨,張行健感覺到急忙轉身。只見骸骨已是多少年風化所致,輕輕一磕竟然就紛紛化作塵灰灑落到了地面,沒有了絲毫蹤跡。
一直旁邊趴着的異獸發現這種情況後,似乎依依不捨的看着地面的塵灰,然後又轉頭看着怔在一旁的張行健,目光一陣變化,最後竟飛身一躍從洞口跑了出去。
張行健也驚訝不已,他本不欲碰觸這對癡男怨女。如今見得地面塵灰寂寂,心中竟也涌起一股傷感之情,心內悽然,惶惶不可自抑。
發呆良久忽覺意興索然,想來此人身前也必有一番大作爲,只是身死之後也不過是一抔塵土而已,此身還有何憾!
不覺嗤笑不已,跌坐在一旁,拿起‘柺杖’模樣的劍放着手裡揣摩了起來,心中哀嘆,將死之前竟是你與我作伴,也不知你是否亦有思想,死之前聽聽你的豐功偉績也不虛此生了。想起之前‘柺杖’的異狀,不由的心神又沉入到體內之中,手中冰冷的感覺直透而來。只見‘柺杖’竟似乎感受到了張行健的心意一般,忽然間迸發出一陣幽光,不過張行健未曾所覺。
幽光迸發之際,張行健忽然發覺體內竟又涌出了一道氣流想要向着手中竄去,只是同時體內竟然隨之而出現其他幾色氣流想要阻止,雙方又是一陣大戰,不過幽光像是受到牽引一般突破重重包圍,向着手中流去。
忽然世界變了,變的荒涼而陌生,這是一個張行健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天地,天地蒼涼恍若洪荒末路。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滿目瘡痍,接着一個魔神一般的人拎着一把劍從洪荒中走了出來。他全身鮮血,臉色陰暗,然後舉起手中的劍對天長嘯,蔑視天地,氣傲環宇。
忽然畫面一轉,竟仿似來到了仙境,一座山峰擋住了視線,山峰陡而峭絕,還是剛纔的男子從天而降,然後劍隨心走,待男子落到地面的時候,山峰之上竟出現剛勁的兩個大字:萬欲,男子滿目神傷,提劍而行,最後回頭凝望,只見雲遮霧擋,已是恍如隔世。
接着似乎是一場曠世大戰,男子手持重劍,所向披靡,全身幽光爆閃,鬼神悽悽,陰風四射,神鬼皆懼,屠戮衆生,忽然一道霞光撲面而來,直刺入男子的眉心,男子豁然頓住,然後轉身只見眉心並沒有什麼事,但是突然男子的眼睛嘴巴鼻子汨汨黑血直流而下,狀態恐怖,仿似地獄厲鬼。
張行健驚駭之下醒了過來,手中緊緊的抱着劍狀態懼驚,形似瘋癲。張行健急忙將手中的劍扔到一邊,急速站了起來,不停的喘息着。
而此時異獸竟然又回來了,剛纔竟然一直臥在張行健身邊,此時也被張行健驚醒過來,詫異的望着他,似乎在問他爲何如此驚駭!
片刻之後張行健才從驚駭之中恢復過來,然後詫異的看了一眼異獸,接着看着地上黑漆漆的這把詭異的劍。
這真是隻是一把劍麼?
它是否也有過曾經的輝煌?只是這樣的輝煌不要也罷!
最終張行健還是不捨的拿了起來,因爲只有這個東西纔給了自己生存的慾望,他不想失去這樣的慾望,這樣的慾望雖然很恐怖,但誰的心不恐怖呢?
拿在手中一股冰寒的感覺瞬間傳來上來,讓張行健的心靈一陣空明。
張行健緩緩坐到一邊,想着發生的許多事情,真是恍如一場大夢,而這場夢到此時卻還沒有醒轉過來,卻不知醒在何處!
只見那隻異獸瞪着張行健看了半天,綠油油的眼睛中竟然閃過一絲異芒,是不捨還是傷感,張行健卻有些疑惑。
張行健也在這裡與這隻異獸待了好幾天了,雖然有時候會發現它表現出一種靈性,似通人性,不過終也覺的不過是一隻獸類而已,沒有太多想法。不過此時看到它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神色,越發好奇了起來。張行健這幾天始終不去理會這隻異獸,怕一個不慎被它暴起而傷,然而這時卻恨不得上前去問問它究竟你在想些什麼。
雖然這個想法很可笑,但張行健竟然問了出來。
只見異獸聽完張行健的話後,眼神癡迷,不住地打量他,最後竟然掉轉頭,用黑黝黝的爪子在骸骨所化的塵土上胡亂的刨了起來。張行健也好奇的盯着這隻怪異的異獸,只見這隻異獸拋了幾下後,塵土散盡,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圖案。
張行健驚訝不已,也不怕異獸暴起傷人了,上前仔細看去,竟然是一隻圓形的鳥類腦袋,形態淒厲,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開始男子的骸骨靠在這裡,後來更是被土灰所沒,以至於一直也沒有發現,再經過這隻異獸的指引下才發覺。
張行健現在更加好奇這隻異獸到底是什麼獸類了,難道它真深通人性,不由仔細去看這隻異獸。只見它身形不算太大,樣貌大致就和傳說中的麒麟一樣,全身上下都覆蓋着濃密黝黑的毛髮,雙目幽幽明亮有神,也別無奇特之處,不過還是給人一種兇獸的感覺。
異獸與張行健對視了幾眼後,竟然眼神轉向地上的鳥頭圖案,然後再看向張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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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健不明所以,只好輕笑道:“不清楚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此時的張行健竟然將眼前的異獸當做與自己一樣的人類開始對話了起來。
異獸似乎也看出了張行健的不理解,於是伸出黑黝黝的爪子向着地上的圖案輕輕的摁了下,然後又轉頭看向他。
張行健頓時大奇,猶豫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摁下這個圖案,是不是?”
異獸的眼神閃過一縷光芒後,靜靜的注視着地上的圖案,也不見再有什麼動靜了。張行健猶豫了片刻後,伸手向着地上的圖案摁去,開始還沒有絲毫反應,於是他加重了幾分力道,感覺這個圖案竟然開始慢慢的向下陷去,急忙拿開手掌。
只見圖案緩慢的向下陷,慢慢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窟窿,仔細聽去似乎還在下陷,過了半響以後聲音才停止了。
然後忽然整個石室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四周塵土簌簌下落,一片灰朦。只感覺石室似乎開始移動了起來,顫顫抖抖的向着左面移動着,不過移動的速度並不快,微微有些感覺而已。接着石室一震似乎是停了下來,然後又是劇烈一震竟然感覺開始上升了。
張行健真是感嘆機關之神奇了,竟然可以將整個石室隨意移動,也不知當初是何人所造,當是天下奇人。
而此時的異獸竟然又乖乖的爬在了一旁,全身已經落滿了灰塵,黑黝黝的毛髮已是髒污不堪,張行健急忙跑過去擋在了它上面,讓灰塵少落一點。異獸看到張行健替自己擋住灰塵,擡起頭盯着張行健看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灰。
撲簌了幾下後,異獸的身上竟然已是黑黝黝的了,而還在掉落的塵土卻不再往它身上掉落了,像是有什麼阻力阻止一樣,張行健更是驚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