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地處偏北,天氣亦是寒冷之極,晚間時分更是透骨奇寒,山下行人一般都會早早的下得崑崙山以防被山上的寒氣襲體,大傷裨益,而山上皆爲修真煉道者,寒氣雖烈卻更是有助於自身法力的修煉。
天際一輪圓月,有薄雲慘淡,清寒籠罩,只聽一聲吱吱的壓抑般的聲音傳來,卻是張行健的屋門被輕輕的推了開來。
張行健一身灰色長衣緊緊的裹在身上,打開門後又不禁將衣服緊了緊,這崑崙之地竟然比寒玉宮還要寒冷上許多,張行健心裡忖道。
側身望去只見小院內昏暗幽深,再沒有了其他光明,夜難眠,緩步而行.張行健正要離開院內的時候忽聽背後又是一聲開門聲,不禁回頭瞧去。只見周曉涵所處的屋門輕輕被推開,一襲白衣的周曉涵緩步而出,擡頭看向張行健。
張行健一怔,急忙道:“曉涵師姐。”
周曉涵輕輕的將門關上,向前走了兩步挺立在一處乾枯的枝幹旁,擡首望月,臉上露出些許回憶,猶若廣寒仙子一般。張行健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周曉涵的仙姿幽幽,片刻之後,才輕聲道:“師姐。”
周曉涵神思收回,回首看向張行健,輕聲道:“這麼晚了你要作甚去?”
張行健心內大訝,想周曉涵清冷冰寒,對他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甚至有時候都有一種戒備之意,何曾有此時這般的輕柔,使張行健如何能不驚訝。只見周曉涵月光下潔白的面孔還盯着自己,張行健急忙回過神來,道:“晚上難以入睡,所以想四處轉轉。”
周曉涵輕輕的哦了一聲後又沒有說話,臻首輕擡竟又望向了天際的那輪圓月,也許只有在這輪霧靄朦朧的圓月中才能寄託着那份思念與留戀。
圓月高懸,雲霧繚繞,這崑崙的天地間似乎更有一番仙域之相,周曉涵的身影竟然顯得是如此的孤單無助,張行健的不由的產生一份憐惜之情,緩緩的道:“師姐,不要擔心了,師傅她法力高深肯定會沒事的,再說了青玉師伯不是言道長月師叔即將前來崑崙,咱們也無需太多擔心一切等師叔來了再說。”
月色逐漸開始朦朧了起來,天上的雲霧愈發的重了起來,使得這崑崙之地似乎涌來了一股奇寒,奇寒之下張行健的身體都不自禁的輕輕顫抖了一下。只見周曉涵凝目望着張行健道:“此處乃崑崙之地,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不要隨便亂走了,以防引起了誤會,”說完轉身向着屋內而去。
張行健又在院中凝立良久,心中也不知怎麼竟然怎麼也平靜不了,回首望了眼周曉涵的屋子後掉頭向着外面而去。
石階開闊平整,雖是夜晚但也不至於踩錯地方,石階平整向前不遠處分成了兩條路,一條是白日卓華玉領衆人上山的路,而另一條則是一條幽深小徑,彎彎曲曲的也不知通向了何處,而且兩旁樹木蔥蔥,更加顯得幽暗異常,張行健思忖片刻後向着小徑邁步而去。
小徑彎彎曲曲緩緩向上,臺階倒也工整,只是兩旁樹木遮蓋到顯的有些陰深,偶爾還會傳來一些鳥蟲的鳴叫聲,不過這些對於張行健而言也沒有什麼關係,只見他沿着小徑緩步而上,似乎是對這盡頭產生了好奇之心,不知這小徑的盡頭是如何的一番景色,或者真的別有一番天地也說不定。
一路走來倒也沒有其他事情發生,只是這條路似乎有些走不到盡頭似的,使得張行健越發驚訝了起來。又走了片刻之後,旁邊終於有一絲分叉出去的小路,小路的盡頭似乎都可以看到應該是一處宮殿。而一開始的這條小徑竟然還沒有盡頭還是蜿蜒盤旋而上。
又走的少許後,蟲鳥的聲音竟然消失殆盡了,四周忽然間靜了下來,似乎這個世界都突然靜了下來,唯有張行健腳步的簌簌聲還在不停的響着,成了這黑暗中唯一的一點聲音。張行健豁然頓住步伐,仔細聽去,然後又擡頭看了一眼天際,雲霧竟然早已散盡,一輪明月高掛,照在了他的臉上格外的蒼白。
回首前方似乎開朗了起來,拋卻心中的踟躕向着前方疾步而去,幾步之後前方豁然開闊了起來。前面也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矗立着一處茅舍,茅舍之旁還有一處山石堆放,空空蕩蕩也別無他物,張行健正欲上前忽然發現在山石的旁邊竟然靜靜的佇立着一個身影,只是黑夜籠罩之下剛纔沒有發覺而已。
只見此人背向張行健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身形應該是一個老者,只是沒有絲毫的動作不過身體四周竟然有紫氣氤氳,竟然是在修煉道法。張行健心內一驚,有了周曉涵的前車之鑑,知道在別人修煉的時候最好是不要偷看,況且這又是在人家崑崙更是不能偷看,急忙想要轉身離去。
張行健剛有了離去的心思,這人身上的紫氣已散,霍然轉過頭看,微微一怔竟然微笑的看着張行健。張行健知道自己被此人發覺,心內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此人似乎對自己在微笑,有些好奇。想自己剛來的崑崙也不認識有個人,而爲何此人會對自己微笑呢?
急忙上前抱拳歉意的道:“在下無意看到前輩在此修煉,還請贖罪。”
只聽一蒼老卻顯得和藹的聲音道:“行健。”
張行健驚訝不已,擡起頭運足目力望去,忽然渾身一震,失聲道:“老伯。”此人竟是當時給張行健講故事的老伯,怪不得可以識得張行健,只是不知爲何會在此處。
老者哈哈一笑,向着張行健走了過來,說道:“早就聽說寒玉宮打破千年宮規收了一位男弟子,沒想到竟然是你,呵呵。”老者聲音和藹,就像是對着自己的孩子說話一般。
“讓老伯見笑了,”張行健不好意思的道,忽然想起什麼又道:“老伯,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者走到張行健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心道:“比以前強壯了不少,呵呵,”笑完之後話聲一轉,假裝嚴厲道:“你能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我就不能出現在這兒呢?”
“不是,老伯,我只是,我只是奇怪。”張行健頓時有點不知所措,想想當時老伯給自己講故事的情景,那時是多麼的開心快樂,而現今...
老者轉目爲笑,道:“這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是爲難你,不過我的身份不久之後你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就讓老伯先賣個關子吧。”
見老伯也不說明自己的身份,張行健當然也不好相問,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便不在做聲了。想想以前只要見到面前的老伯自己便一定會叫他給自己講那五彩石的故事,而今可還有聽那故事的心情,時光荏苒,也只能空嘆一聲白雲蒼狗了。
老者似乎沒有看出張行健傷感之色,又問道:“你哥哥呢?”
聽到哥哥二字,張行健心中大痛,似乎有無限委屈卻無處訴說,心內悽悽真是聞之令人垂淚。老者終於發現張行健的別樣之處,不禁奇怪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老伯說說,不管什麼事老伯一定會幫你。”
“老伯!”張行健想起往事悲傷之極,禁不住露出了軟弱的一面。
“當日,我和哥哥....”張行健低聲悽然的向着老者訴說起了當時的事情,只是張行健卻還是將在深淵中的所見所聞隱瞞了過去,不是他不相信面前的老伯,而是這件事實在詭異莫名,更何況當時的那個老人千叮嚀萬囑咐叫自己不要說出去,所以張行健到現在還保守的當時的秘密。不過當時那個老人應該是禪宗高僧,曾叫張行健告訴禪宗,張行健倒是把這給忘記了。
待張行健說完之後,他眼內已是淚光飄渺,只是那淚眼婆娑中似乎還透着一絲堅定不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不能被這一切打倒,他要站起來,找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老者仔細的聽完張行健的訴說後,立刻憤怒不已的道:“這些魔教妖人竟然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真是豈有此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將這些邪魔外道連根拔除,行健,你就不要傷心了,這個仇老伯一定會幫你報的,放心吧。”
“謝謝老伯”,張行健輕輕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溢出的淚滴,低聲道。
老者想了想忽然道:“行健,當時你跌落谷底難道真的一點其他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嗎?”
張行健心內一驚,難道老伯已經發現了,不可能啊,這件事除了自己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人知曉,慌亂之色一閃而逝,道:“老伯,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就是我掉下去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發現我母親等人找來了,之後就發生了那些事。”
老者盯着張行健的目光,雖然張行健的慌亂之色一閃而逝但還是被老者看到了,不過他並沒有揭穿張行健於是又緩慢的問道:“那你暈倒之後沒有感覺到什麼?就比如說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其他怪異的一些事情?”老者還是不放棄的問道。
張行健心內微微一動,想老伯爲何會對此事如此的在意,不過也許老伯是爲何自己報仇一事,只是可惜此事絕對不能對外人道來,老伯對不起了,心內空嘆一聲,道:“當時暈倒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
“是這樣啊,”老者見從張行健口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道:“哦,沒事的行健,這件事情老伯一定會幫你,你回去好好修煉寒玉宮劍訣,寒玉宮可以玄門正派,你只要好好修煉將來必有所成,到時就算是老伯幫不了你,你也可以自己報仇。”
“是,老伯。”張行健道。
老者擡頭看了眼天上的雲氣後道:“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可能寒玉宮和禪宗各會派人前來,將有大事發生,你好好保護自己。”
張行健擡起詫異的看了老者一眼,最後應了一聲後向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