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唯有這猶如毒蛇信子吞吐一般的聲音之外別無他聲,安靜的異常,安靜的可怕,甚至是安靜的詭異!
回頭吧!
是誰在幽幽的說着話語,想要喚醒這個早已沉淪的男子。
可是想要回頭是何其的艱難!
不是他不想回頭,而是他早已回不了頭,這條路即已走了下去只能越陷越深,絕不會有淺水浮泥的盡頭,沉淪,沉淪,永不回頭!
可是,她卻還在執着,執着的想要將那個寒玉宮無知的少年輕輕拉回來,然後回到寒玉宮,那裡好美好美,冰雪潔白,晶瑩剔透,正似人間仙境。
誰的心在流血?
究竟是誰的心在流血?
啊!
他仰天怒吼,猶如那狂龍不甘命運的擺弄嘶聲怒嘯!
劍如流霜卻帶出一抹血霧,飛飛灑灑、紛紛擾擾,就如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任這世間的紅塵俗世輾轉輪迴,看不到盡頭,更看不到咫尺天涯的面龐。
絕望還是傷心,亦或憤怒!
嗷嗚!
一聲龍吟之聲響徹天際,劃破了靜寂,帶來了狂風怒浪的震撼。
龍首昂然擡起,帶着頂上的男子左衝右突猶如瘋了一般。騰蛇劍已化作一條血海飛龍恣意狂舞,無所忌諱,山石飛濺,血海奔騰。
狂龍怒嘯連連,人亦飛轉不休。
這傷心絕望的男子竟然在此時此刻發瘋一般的恣意舞動着手中的神兵,拋卻了所有,也忘記了所有,也許只有這樣的癡狂才能放下心中肝腸寸斷的心結,也唯有如此才能卸去心中的仇恨!
血海紛紛,濺的衆人滿身都是,青玉大驚,急忙扶起青雲對着衆人道:“快些離開這裡,這妖人發瘋了,小心被傷着了。”說完已經躲避着石塊向着盤旋而上的小道離去。
衆人聽得青玉如此一說,均紛紛大驚,急忙向着小道盤旋而上,長月抱着全身鮮血淋漓的周曉涵急忙隨着衆人而去。
可是洞穴之內的石塊猶如落雨一般的落下,行動緩慢,青玉扶着青雲快步的向前走着,忽然面前一道赤紅的光芒瞬間斬來,小道瞬間一分爲二。青玉大驚,急忙想要運轉法力飛過這一段,可是擡眼望去前方的小道早已不知所蹤了,竟然統統被張行健的劍芒斬的無影無蹤。
衆人都看到眼前的情況,急忙又向後退去,心中都在驚詫這張行健竟是如此的瘋狂,難道發瘋了也不放過衆人麼?
長月一直注意着懷中周曉涵的情況,只見周曉涵臉色越來越差,嘴角更是鮮血不止,眼神迷離的望着天際也不知在看些什麼。雖然剛纔匆忙間長月已和道心兩人爲周曉涵輸入法力暫時抑制住了周曉涵的傷勢,可是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再深的法力也是無濟於事。
眼看着周曉涵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長月心中大痛,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焦急的喊着:“曉涵,堅持住,曉涵。”
可是周曉涵哪裡還聽得清她說的話,只是一味的望着天際,臉色竟然開始一陣青一陣黑的變換,竟然是剛纔騰蛇劍的戾氣侵入了體內,現在開始摧殘她的身心了。
衆人退到空地之上,看着張行健竟然還在不停的劍氣縱橫,殺戮凜然,一時均爲之懾。尤其是腳下的那條血龍竟然開始想要脫離血海,張牙舞爪的直欲破空而去,狂態盡顯。
長月向道心問道:“道心師兄這?”長月低頭看着周曉涵。
道心也看着周曉涵臉上的色彩變幻後閉起了目,只聽後面法恆的聲音傳來:“師叔,你快想想辦法啊,曉涵師妹快不行了。”
道心閉目片刻後展開眉頭,道:“暫時也沒有萬全之策,還是我二人用功將曉涵師侄的心脈護住,不讓邪氣侵入心脈爲妙。”
待二人運轉法力將周曉涵的心脈護住後,周曉涵才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長月望着狂魔亂舞的張行健嘆道:“這逆子卻爲何變成這般模樣,究竟該如何是好?”
道心微微思量,道:“我看張施主一定是血海邪力侵體,而且似乎又遭受了什麼大的刺激纔會變成這般模樣,只是照他如此下去難保我等都會葬身於此,哎。”
只見張行健的腳下的血龍龍吟之聲還是不斷,不過這時應該是血海之力已經消耗了不少,威力已沒有剛纔的強悍了,但是騰蛇劍卻還是猶如游龍一般隨意遊走,狀態癡狂,不知疲累。
長月隨手揮動將掉下來要砸到周曉涵的石塊擋開,望着張行健不禁嘆了口氣,然後與道心相視一眼後均來到了青雲面前。長月道:“青雲師兄,不知你和張行健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是所有人的疑問,本來張行健還不至於太過瘋狂,可是當見到青雲的時候竟然變得仇恨殺戮,可見其中必有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青雲見衆人的目光均集中在他身上,臉上的蒼白之色慢慢消退,微微咳嗽了兩聲後推開青玉的扶持,艱難的站起道:“不瞞諸位道友,此事確實是我今生做的第一件憾事。”
青雲長嘆一聲,望着血海之上的張行健道:“那應該還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當年他還是個孩子,呵呵,可惜。當年我爲了追尋五彩石的下落,一直追着禪宗的道源師兄,來到了他們村子的附近。”
聽到這裡道心臉色頓變,急忙問道:“老僧師弟?不知青雲道兄爲何要追尋道源?”
“當年在爭奪五彩石的過程中,魔教兩位長老和寒玉宮的邱玉玲師妹均受重傷,道源奪得五彩石,我一路追尋而去才發生了之後的事情,可是我苦尋道源不見,不久之後忽然發現了他。”青雲望着張行健道。
“我發現他的時候竟然發現此人身上散發的魔功的氣息,而且依我幾百年的道行看去此子竟然已將五彩石融合了。我當然大驚,此子既然身具魔教妖法卻又能融合這五彩石將來天下豈不是將要大亂,當時我也是六神無主一時殺心上來,竟然滅了個滿門,正要殺了此子的時候竟然被他逃脫了。”
衆人聽到這裡無不驚詫莫名,實在難以料到其中竟然還有這些原由。
青雲又接着道:“後來此子逃脫,我一時悔悟也沒有去追殺,後來得知他投身於寒玉宮。想寒玉宮道法動心忍性、精純至極應該可以化解他身上的魔性,我也就沒有再去理會,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咳咳”。
原來這其中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可惜此子最終還是墜入魔道,萬劫不復了。
道心又問道:“青雲道兄後來可曾見到我師弟?”
青雲道:“自從道源將五彩石奪走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但以我看來此子一定見過,不然他身上也不會發出五彩石的仙靈之氣了。”
“小心!”忽聽一人驚叫道。
衆人大驚,竟然是一道狂霸的魔力向着這邊急斬而來,各人急忙飛身躲開,唯有青雲因爲被張行健所傷,傷勢頗重竟然沒有來得及躲開。一道紅芒瞬間向着青雲劈來,青雲臉色也是大變,不過還是微微的躲開了要害。雖然是躲開了要害,被這淫邪惡毒的邪力擊中還是全身大震,再次撞到了後面的石壁上,哪裡還能起的了身。
張行健卻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腳下的血龍昂然前探,瞪着一雙噬血仇恨的雙眼盯着青雲。張行健頭髮紛亂,嘴角一絲鮮血掛着,眼眸中流淌着血絲道:“既然你不說,那就去地下見他們吧。”
一道驚天紅芒瞬間劃破了天際!
啊!
一聲似乎不甘的怒嘯,卻又像那苦苦的哀求乞憐,向那些早已逝去卻一直葬在心裡的人。
騰蛇劍如墨,人如血!
這一刻,報仇!這一世,足以!
可是心中爲何還會有一絲遺憾緊緊的牽着,是她還是亙古不變的紅塵?
他霍然轉頭,望向那昏迷的女子,卻見那昏迷女子的嘴角輕輕的動了動。
轟,就似五雷轟頂一般,他全身猶如電擊。
行健!
一聲似乎微不足道的輕呼,卻瞬間擊穿了所有的僞裝。
紅芒突然消散於無形,怒嘯連連的血龍也瞬間化爲一片血水眨眼間飛灰湮滅!
原來,她還在乎他。
噗!
一把劍在張行健的背後穿出,劍尖之上還閃爍着妖異的血光,竟然是青玉曾張行健失神之際,一劍刺來。
鮮血靡靡,張行健一掌拍出,跌跌撞撞的退後。血雨飛花,淅淅瀝瀝,妖豔悽美至極,他的眼神卻還是沒有離開那個絕美的女子。
其實,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
仰天狂嘯,然後轟然倒地,沒有了束縛,卻還有牽掛。
青玉那肯放過這等良機,劍化長虹,猶如流星一般再次向着張行健急刺而來,沒有理會背後長月的制止聲。
劍已及身,可是並沒有刺下去,因爲這一劍已被擋開了開來。
猶如天外流星,一道法寶眨眼之間將青玉的劍擋開,接着只見一身着青衣的老人接住法寶,一道法力揮出阻止衆人上前,伸手抱起地上的張行健已踏浪而去,最後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血海流淌的聲音陣陣作響,卻不見是要流到何方,不管流到哪裡都好,至少這裡已不再是最終的歸宿了。
衆人費勁氣力再次來到進來時候的洞口回頭只見那血海還不停的流淌,只聞唰唰之聲卻難以看出減少的樣子,可見這血池的血量不是一般。
似乎過了很久,或者其實也沒有多久,至少血池的血還在不停的流淌,但是血液已然少了許多,甚至不久片刻就可以看到血海之下的那個洞穴了。
繁華似已落幕,那暗夜之中的惡魔又開始蠢蠢欲動,上演着一幕幕悲歡離合刻骨銘心!
一個黑色的人影慢慢出現在了血池之旁,向着血池注視了一會兒後縱身投入了血池中。
人影小心翼翼的走在那個血洞之內,突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全身一凜,注視的前面的角落裡。角落裡正有一個龐大暗紅的黑影正縮在那裡顫顫發抖,顯然是害怕至極。
人影先是大驚詫異,接着就是大喜失色,光芒一閃已趁着那怪物不備之際,一件長槍模樣的法寶瞬間刺入了怪物的體內。
嘶嘶!慢慢的吞噬!
噬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