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年年歲過】
在母親安慰下,藍子恢復了平靜,卻依舊不願回去。
楚阿叔在門口嘆一聲,嘀咕說這藥都煎過火了,外敷還好。
由於這個療程起需要施72針,最好把頭沒入藥湯。
吻住藍子的脣,不斷給她渡氣就行,可在這麼熱藥湯裡,的確很難熬。但令楚阿叔想不到,二人浸入熱湯居然能閉氣長達15分鐘之久?
這次治療後,藍子竟首次喊餓了!母親忙不迭地叫小姨趕緊送些稀粥來,觀望着病懨懨的藍子,神色複雜。吃下米粥後,藍子又細聲說肚子不舒服,卻執意不讓人扶去。
楚阿叔待藍子不在場才告知,72針法已是竭盡全力了,若再不見好轉的話也束手無策。事實楚阿叔的擔憂是多餘,由於巨首蟻和青藤之果相輔相成的作用下,取得了奇效,接下來的日子該是好好靜養了。
藍子自己能下牀走動,今日來到室外透透氣。
室外很冷,陽光明媚,連下半月有餘的冬雨彷彿被這場南下的冷空氣凍結。藍子披着一件貂皮大衣,高挑的熟悉背影讓丁文咧起嘴無聲一笑。說好了今日要回家看父母,用圍巾遮去大半面目的藍子仍在躊躇,望着蛇獴一家子正其樂融融地曬着暖陽,不禁有些入神。
今日是大年三十,尤其小年之後,爆竹聲聲難免讓心緒悸動,於是帶着藍子前往省城大肆採購一番,纔有這身裝束,但藍子仍有點惴惴。
“藍子,我們走。”
“我現這樣子不想見父母。”
藍子又畏縮了,但拉住她的手,牽着走出舊孵化基地大門,打開車門挽着她一塊坐進後座。
“藍子兄弟,歡迎你回來,我可想死你了。”從駕駛室探過身來,伸出那隻白白胖胖的手。藍子愣了一愣,“卟哧”一聲笑出,用那隻乾瘦而傷痕滿布的手,拍擊了下。
“難得嘴巴這麼甜,肯定打着荷香青泥的主意。”
“臭蚊子,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小琳她們是沾了藍子的光,又關你臭蚊子啥事。”不甘示弱,發動了車朝小區緩緩開去。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別來找我要。”有了藍子在場,竟很想找說事,就象以往三人在一起時常常這個樣。誇張地乍呼一聲,從小琳那兒傳染的碎碎念發揮了,真叫人不堪忍受。藍子見狀,掩住嘴不時輕笑,樂見得二人如此。
藍子要回去,只有桑六丫知道,當車子到了桑三兒家門時,桑六丫拉着一個小男孩在大門口等,當見到藍子從車子裡鑽出來,便前一手拉住。
“木蘭?”
“六姐,這是小曾增,幾個月不見都長高半個頭了。”藍子的目光越過小男孩的頭頂望往家裡,家門並無太多改變,只是苔痕綠了。聽到這個清清淡淡的熟悉口音,桑六丫扭頭朝門內高呼,引來阿曾、姚官、桑玲等人張望,他們的目光都始終停留在丁文身,而忽略了桑木蘭。
桑六丫拉着藍子進屋,徑直前往廚房,“媽,你瞧誰回來?”
“媽,我是木蘭,我回來了。”藍子不顧她的母親審慎目光,只見那蒼老的面龐和斑白的發跡,忍不住鼻端一酸,奔了過去,緊緊抱過。見老人家不知所措的樣子,只得把孵化基地的dn鑑定給了姚官,讓他念給大家聽,桑六丫才明白這麼一回事。
“媽,這是葉院士出具的報告,比省裡的還確實。這回準沒錯,她就是咱們家的七妹。”姚官見這份報告除了程爍今和葉老二人簽名外,面還有大舅的見證,所以口氣才這麼篤定。
伸手拉下了圍巾,見到藍子的那張面孔,藍子的母親大吃一驚,伸出手輕撫着藍子的臉龐,然後與藍子抱頭痛哭。丁文向衆人解釋如何發現藍子的過程,說藍子能奇蹟般存活下來,完全是海豚和嘟嘟的功勞,只是藍子身的傷不輕,治療了這些日子纔有起色,她今天特別想回來看看大家。
“原來荷香青泥就是七妹夫專爲木蘭做的。”桑六丫終於知道,荷香青泥這個最受桑家塢女性青睞的東西從何龍鳳呈祥來,因爲藍子身除了藥味,還有一股荷香。
“回來好,回來就好,媽做夢都盼着。”意外地驚喜,讓母女倆相摟着而久久不願鬆開,這句話在藍子的母親嘴裡重複了又重複,再多的話也難以表達此刻的心情。
桑三兒經歷了次事件,今日變得冷靜,默不出聲地站在廚房門口,對於丁文仍心存芥蒂。
與桑六丫、桑玲交代了藍子在飲食方面需注意細節,並送來荷香青泥和一捆青藤枝果,留個私人空間讓藍子與家人團聚。從桑三兒家出來後,只見那輛車已停在自家門口,便徒步走了回去。
年底的各家各戶總不缺熱鬧,在桑家塢的小區裡,除了楚阿叔還沒裝修的新居,便是咱的家。楚阿叔手裡有蟻酒,而咱有荷香青泥。
家裡的小玉早等得急不可耐,一見人回來,便拉着要去她家。
今年過年送什麼?送去男人們的雄壯和女人們的漂亮,這是近來常哼哼的話。到了小玉家拜訪份屬應該,除了雙份的青藤枝果和空間藏酒,還有其他一些俗物。
對這兩樣東西,楚阿叔尤爲滿意,與田曉石說今晚他們有口福了,呆在桑家塢過年的傅校長與二人倒結起伴,再加包品之、衛生所的陳醫生,這幾已足夠湊起一桌麻將。
小玉和虞翠花在廚房裡不知嘀咕着什麼,時而雙雙笑聲傳出來。這大過年的,最忙還是女人們,男人們似乎都在享清福,但老章頭是例外。
老章頭自年會後連日奔波,自然到省城拜年,恰好讓他順便捎些青藤之果和蟻酒給記、陳廳長,也算略盡心意,昨日陳廳長還專門來個電話致謝。從省城剛踏入家門,老章頭滿臉喜氣,連忙從包裡捎出一小銀色茶罐子,說這是記回贈的大紅袍。
對於專供的大紅袍略有耳聞,那是採自閩省武夷山壁的三株茶樹,一年產量絕對不超過兩斤,這一小茶罐就二三兩。楚阿叔把這個銀色茶罐子佔爲己有,看他的嗜好是專門蒐羅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丁文無所謂,可其他幾人還是十分好奇。老章頭見在座的只有包品之有抽菸習慣,分了一包大熊貓和一包專供中華。
“就你象獻寶一樣,這麼好的煙快放在正月裡當家。”
老章頭被虞翠花責備了,卻依舊興致昂然,說這回雖然沒見到記本人,但記的秘很客氣咧,在半路美得忍不住拆出一包專供中華,這煙抽起來就是揚眉吐氣,當場被桑夏敲走兩包了。楚阿叔當即又說,煙也替他留一點,讓雷族長和山裡鄉親們抽一把,腦子好開竅。
楚阿叔的話令人莞爾,同樣身爲行醫者,阿叔的爲人足讓村衛所陳醫生好好學習一番。
不攪楚阿叔他們麻事,與老章頭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老章頭說今年的海蟹行情好,每斤比去年高出20元,養殖場在此項獲益近千萬元,相比大黃魚,這隻算零頭,明年這邊500多畝場子將做何打算?
明年嘛,500畝場子整灘後繼續養殖大黃魚,而300多畝那邊將試養螺旋藻。看到荷香青泥如此受女人青睞,冰棍女與安德森博士對這項養殖計劃抱有極大信心,相比大黃魚,鈍頂螺旋藻更受羅氏公司歡迎,據說訂單已經傳真至冰棍女手裡。
這是另一個陌生的養殖領域,老章頭沒有底氣,不過500多畝這邊場子計劃繼續養殖大黃魚,倒讓老章頭輕舒一口氣。老章頭忽記起一事,有魚販子對刀魚出高價,現在願意按每斤2000元整數訂購包銷,如果可以的話,正月裡就來收魚。丁文點了頭,同意先給予三成數量。
由於丁香來喚家裡有客人,就不在老章頭這邊吃午飯,累得虞翠花一陣挽留。並行中的丫頭,擺着頭斜看過來,說現在要重新認識咱這個哥哥,你讓人越來越捉摸不透,什麼時候起變成女性們最貼心人呢?不過,現在她最頭疼的是,她該叫哪個是嫂子?
這丫頭,咱的事不用你頭痛,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哦今年別拿壓歲錢了。丁文邊走邊不滿嘀咕,這都大年三十的,還來什麼客人哩。到了家門口一看幾輛車的車牌才知道,竟是張縣長一行。
“唷,領導您一來就給桑家塢帶來豔陽天啦。”
“你看這是誰來的,現在漁澳鎮十里八鄉的姑娘們都認識,桑家塢有個小夥子用海泥做美容膏,這下漁澳鎮人人都不用愁了,都準備挖海泥去。”楊曉鎮長不無打趣地說。
荷香青泥動靜居然這麼大?不過對這話給予暗暗鄙視。海泥巴如果能糊弄一下變成美容膏,那麼這片灘塗早已被挖出幾條大海溝。
請一行人進了茶室坐下後,父親淨顯擺,拿出有點眼熟的銀色茶罐,這不是專供的大紅袍嗎?每一片茶葉捲成團,用銀箔紙包住,很是經,連大舅這個大老粗都能品出這是好茶。
張縣長兼任高新區主任,估計記前幾天來,估計頭又有什麼規劃,但今日來桑家塢,了村委大樓,想把管委會臨時辦公地點設在桑家塢。另外,桑家塢村的閒置灘塗綜合利用與開發的報告得到審批,做爲第一期試點,因此張縣長率領鎮裡的人,與村裡做進一步探討和計劃,顯得很慎重。
就說嘛,人家忙得很,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事做得,大片灘塗閒置着就等於資源浪費,領導們不會讓大夥兒喝西北風?”
“你們還叫窮啦?今年鎮裡的財政緊巴巴,我們還準備向桑家塢村委借錢。你瞧的都專供大紅袍!”楊曉憤憤不平,將那銀色茶罐拿在手中仔細端看。
姚官會意地接過話頭,就那份報告再進行口頭重述和解釋。一聽又沒鎮裡的份,楊曉當張縣長的面再度叫窮,明擺着想爭取分享其中一部分利益。大舅自然不讓步,與楊曉爭執了起來,二人爭得面紅耳赤,最後張縣長髮話裁定,鎮與村三七分帳,租金方面由村委議定報管委會審批。
這事
當一行人離開後,大舅與姚官眉飛色舞地說,好茶並不是讓幾位領導白喝了,原本楊鎮長還堅持五五分帳,現在可好了,全仗老章拿回來的好茶啊。
真是啥事都來一槓,鬧了半天卻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丁文瞅瞅那銀色茶罐,相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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