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還感到奇怪的是,昨晚嬌弱的藍子連旁門都不敢踏出,卻敢在這蘆葦牆外的雜草叢中尋剪串串葡萄。
當丁母攜着懷抱着嘟嘟的小男孩先行回去,丁文分開過腰的雜草過去,笑說:“傻妞,不怕蛇了麼?”
桑木蘭幽怨地回了丁文一眼,“媽說蛇有啥好怕的,只要用竹杆在前打着草,蛇就會驚走。”
看來母親的話更有說服力。
“真是奇怪了,原來葡萄藤沒長得這麼瘋。”桑木蘭迷惑望着頂上碧綠如蓋的葉蔓,正是綠意盎然。
丁文隨口也應着奇怪,在想以後再多澆幾次空間裡的湖水,手下沒停地將蔓延到後山坡別人家的藤,小心地拉附到蘆葦牆上,見到有葡萄串的就剪下,交給身後的桑木蘭。還別說,這個葡萄架挺爭氣的,每逢客人們來的時候,總能給出一點驚喜來。
待整理完了這片,見篩匾已堆滿,桑木蘭連忙叫停,說是留一點存貨也好。幹了一趟活,肚裡開始鬧饑荒,丁文正好趁此罷了手。
“哎,藍子。你昨晚沒睡好麼,眼白怎麼有紅絲。”
“昨晚和小香、小杼擠在一張牀上,聊得很遲。”
丁文看了桑木蘭要強的樣子,估計她早上又很早起牀,便說:“別累着,等下趕緊去睡個回籠覺。”
摘回的葡萄由母親去按排了,丁文在廚房填着自己的肚皮。正在細嚥慢嚼間,章守志找來了,見他滿面春風,丁文問他昨晚睡得還好?
章守志嘿嘿笑得很瑣猥,見到丁文吃完飯後才說,“剛纔大家到育苗室一逛,沈所長說你的魚種可以出售了,我準備通知底下的人今晚來、明天就運走。”
“嗯,到時將豐泉那邊的費用直接扣回吧,反正你和虞美人已經成了一家。”
章守志低聲讒笑說:“魚排裡的鰱魚種也一起賣嗎?”
不得不說這老章頭的眼光真毒,只要稍有差別,他就能一眼看出。丁文斜了他一眼,“不就是那些魚苗來的,育苗池太擠,分養了些在網箱中。”
在正常池水中,從魚苗到魚種生長最快。據有人測定,魚苗下塘十天內,鰱魚體重增長是原來的上百倍,即平均每兩天體重增加一倍多。在體長增長方面,平均每天增長數來看,鰱魚種體長增長爲魚苗階段的兩倍多,草魚爲三倍多。所以,丁文不怕章守志看出端倪。
章守志興奮地說:“老弟,翠花說服了你。同樣的魚在豐泉那邊飼養,和在你這池塘中對比,少了一份清新之味,多了泥土味。她這次終於下決心不想承包了,早點清場。”
敢情給咱戴了高帽,原來是爲了收服虞美人的心,不得不再次被拿當擋箭牌。哎,君子有成人之美,咱雖不是坦蕩君子,卻也爲社會和諧貢獻一點點力量。丁文看老章頭興奮的小樣,不再接話等下文。
“有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了。”章守志有些慚愧地訕訕說,“其實她賣給你的那些魚苗,不算最好的,但不是最差,應屬於中等偏低。原來她是跟我在賭氣,還把氣帶到你身上了。”
“還算她有良心的,賣來的魚苗沒全部帶病,不然有得樂了。”丁文淡淡地說。暗自慶幸還好擁有了洪荒湖水,給養魚帶來不同尋常的變化。看到章守志吞吞吐吐的樣子,丁文讓他有話直說。
原來...楚婉玉被老章頭調往省城去主持桑家魚莊經營,而虞美人禁不住他的廝磨,決定一起先把魚莊撐起來,待明年二月份回到桑家塢的養殖場。現在就是豐泉魚場的清場,有點傷腦筋。豐泉魚場的各類烏子、夏花、秋片還剩二十餘萬條,成魚不下於五千斤......
“老弟,翠花早上巡看了你的池塘,是想把魚苗、魚種全盤給你,成魚留一部分當魚莊的備貨。”章守志說完了,抽起煙等着。
這個虞翠花做事倒乾脆了,一大攤子說處理就處理。丁文當即搖頭說:“老章,你也知道我的底子薄,吃不下這麼多的貨。”
“魚苗、魚種的錢你付現,成魚款還由我做保。不過,我還是建議老弟將全部的成魚都吃下,再過三個月就春節了。”章守志眼裡閃着精明。
春節意味着魚市火爆,看來這些成魚只要不帶魚病,全扔進空間裡去養殖算了,反正裡面的大大小小水池多,也不必擔心魚兒過冬的事。
丁文經過仔細盤算後,也覺得這是一次機會。不過,這事還得和家裡商量一下。和章守志說了一會兒後回覆。
丁文喊來正在自己宿舍與衆人聊天的母親和桑木蘭,還有在村裡忙修路的桑春,一齊集中在廚房,便把豐泉魚場清場的事說了。
“兒子啊,沒來由地壓上這麼多的債,我怕你負擔太重了。咱們賣好了這些苗,輕輕鬆鬆地不更好麼?”丁母不無擔憂地說。
桑春擰着眉頭不說話,猛抽着煙。
桑木蘭瞧了丁母、桑春,最後定睛在丁文的臉上,見他似乎很把握的樣子,咬咬嘴脣說:“媽、大舅,我看他有信心,讓他去做吧。”
丁母和桑春均驚訝地望向桑木蘭,看得她低下了頭。
本來想大家一起商量,卻沒來由地帶來了擔憂。想那承包閒灘的事,如果和家裡商量,估計也是今天這局面。丁文不想這樣,下次自己做主好了。
“我想好,就這麼辦!”
丁母見兒子主意已定,便笑着責備說:“都定好了,還叫大家來商量個什麼勁。自己小心些,媽不怕你倆口子多賺些錢。本來想買套房子,剛好讓木蘭的戶口轉移到縣城,把倆個人的事兒給定下來,現在看來只能等年後了。”
“藍子,咱們等明年中秋啊。”
桑木蘭聽了丁文的話,依舊很高興地點頭。
“媽,明天早上就賣那些魚苗,我想明天跟着出島到豐泉看看。”
“帶上木蘭一塊去吧!”丁母想及有桑木蘭在兒子身邊照料也放下心來。
既然定下了這事,丁文就馬上找到章守志和沈清,要準備好一切。
育苗室內,沈清還在比較兩條鰱魚種,網箱裡撈回的那幾條活潑得很,而且幾乎在瘋狂地搶食。虞翠花母女也看得很驚訝,這魚種怎一過了魚場,似乎變了個樣子?孰不知此魚種已非彼魚種。
章守志在喊着,“上次就是出售這樣魚種苗,這次就短時間連接着加訂單了。”
“老章,這池裡的種苗雖然差些,但也能湊合。我看將這優質的種苗不如留在自個場裡飼養,讓育苗池那些賣了去,反正一個價錢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虞翠花母女面對章守志掃來的目光,也感到不自在。
丁文甫進育苗室的門,見四人饒有興趣在看魚,便說:“老章,那事兒就說定了,我想明天上午就去豐泉一趟。”
章守志聽了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拉住丁文的手說:“老弟,這太好了!我明天上午和沈所送苗到省城,中午就趕回來,記得要等我們倆。”
“歡迎到我們魚場做客!”虞翠花微笑說道。
“到時麻煩你們了。”丁文轉頭詢問池裡的魚種狀況。
一號池的四類魚種情況良好,二號池的鯽魚和鰱魚基本合格。聽了沈清的介紹,丁文才發現在兩個大池的上方掛起了標識牌子,只是那字寫得歪歪斜斜的,估計是出自林雪芹之手。
“我看這樣吧,二號池裡的魚就不動了,先將網箱裡的撈去,剩下的由一號池裡去補,湊足十五萬條。”
面對四人詫異的目光,丁文坦然自若地笑笑。因爲魚二代以後要篩選和培養親魚,最好避免“近親”,以免讓遺傳的缺陷繼續傳下去。
不明白丁文想法的虞翠花母女暗歎慚愧,章守志更沒得說豎起大姆指,唯獨沈清不住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