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昆繼承了敦多布多爾濟,成爲喀爾喀部的領導者,本來還有不少人不服。雖然他們懼怕恪靖公主的威勢,也擔心大清鐵騎的威懾,可弘昆到底姓愛新覺羅,不是蒙古人,讓他來領導大家,他們不服。
雖然他的妻子烏雲是蒙古人,他在平叛中表現也極爲耀眼,可是還是不能服衆。直到烏雲生下了一個兒子,弘昆給這個兒子取名爲博爾濟吉特巴雅爾,巴雅爾是蒙語大喜的意思。巴雅爾出生後,弘昆立刻向朝廷遞交了請封世子的摺子,皇上也立刻準了。
喀爾喀部族人這才覺得心氣平了,不管如何,爵位最後還是會回到蒙古人的身上了。
弘昆這才放心了,又等了一段時間,徹底收服了喀爾喀部,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去見阿瑪額娘了,巴雅爾出生後阿瑪額娘也沒見過,便想着攜妻帶子回京一趟。
恪靖公主知道後,有些不捨的看着懷裡的巴雅爾,和以前的那些庶孫們不一樣,巴雅爾身上有一半屬於自己的血脈,這纔是自己真正的繼承人,自打一出生,就是她的心頭寶。不過,弘昆說的也是對的,“你放心去吧,這裡不要擔心,有阿媽呢!”
弘昆繼承了敦多布多爾濟的爵位,恪靖公主也就成了弘昆的阿媽。
弘昆笑着說道:“就是知道有阿媽在呢。對了弘是和他媳婦也去。”
恪靖公主笑着說道:“哦,是嗎?小太陽也去嗎?她不是有身孕了嗎?雪冉呢?她回去嗎?”弘是的媳婦名字叫那仁,漢語是太陽的意思。那仁是榮憲公主和巴林部札薩克多羅郡王烏爾袞的孫女,和恪靖公主關係也很親近。
“那仁對京城嚮往已久,早就嚷着去了,仗着自己身體康健,朝着非要去,弘是被她纏着沒辦法,只好帶着一起去了。路上小心點也就罷了。至於雪冉,她新鮮勁還沒過呢,如今桑碩正陪着她滿草原瞎跑呢!”弘昆笑着說道,桑碩從雪冉八歲起就惦記着了,好容易娶回了家,寶貝還來不及了,哪裡捨得委屈她。
“你們大了,心裡有數就好。路上小心些,代我向你額娘問好。”恪靖公主想起自家九嫂,語氣中有些淡淡的羨慕。
半個月後,弘昆弘是帶着長長的車隊往京城出發了。
可還沒到京城,弘昆弘是就收到了大哥的來信,看完信後,弘昆弘是面面相覷。大哥說,雪冉出嫁後沒多久,阿瑪額娘就去江南了,如今在西湖邊上住着呢!
弘是摸摸腦袋,“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照計劃去京城呢還是打道回府?”
弘昆將信收好,“回去?幹嘛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而且烏雲和那仁都沒見過阿瑪額娘,你甘心就這樣回去了?我給皇上上道摺子解釋一下,你給大哥寫封信,讓大哥他們也幫我們說說。”
弘是應了一聲,趕緊去寫信了。摺子和信發出去沒多久,皇上的密旨就到了,讓他們可以不用進京,直接去杭州。弘昆弘是互相看了一眼,“皇上真善解人意啊!”不管皇上此舉是真心也好,另有目的也好,這份情,他們領了。
大部隊轉道去了杭州。烏雲和那仁沒見識過江南的風光,一路上眼睛都不夠用了,驚叫連連,連巴雅爾都顧不上了,直接丟給了弘昆。
到了杭州,九爺早早的接到了消息,日日派人在碼頭等着。弘昆弘是到了以後,也顧不得其他,留下人收拾行李,帶着妻子孩子們趕緊往九爺的宅子那走去。
遠遠的,弘昆弘是就看見額娘焦急的等在門口,阿瑪正無奈的看着額娘。兩個人眼睛溼潤了,他們有多久沒見額娘了?
弘昆弘是也顧不得其他,一路小跑過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阿瑪,額娘,兒子不孝。”林黛玉看着兒子們,眼淚撲簌簌的往下直掉,顧不得擦眼淚,一手扶起一個,“快起來,快起來,讓額娘看看。”
弘昆弘是擡起頭來,也是淚流滿面,額娘老了,頭上也有了白髮了,“兒子們不孝,讓額娘擔心了。”
林黛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疼的不得了,“黑了,瘦了,也更健壯了,像個大人了。”弘昆弘是現在不管衣着打扮還是渾身的氣勢什麼的,都和蒙古人相差無異。
烏雲抱着巴雅爾和那仁站在不遠處,看着一向陽剛武毅,無所不能的丈夫哭的跟個孩子一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們是該走上去拜見公公婆婆呢,還是繼續站在這裡。
好在,林黛玉很快就看到了她們,笑着招手,“這是你們的媳婦吧?快過來,給額娘看看。”弘昆弘是這纔想起妻子,擦擦眼淚,回頭笑着說道那仁,快過來,見過阿瑪額娘。”
烏雲、那仁走了過來,剛要拜下去,林黛玉一手扶着一個,“好了好了,一家人不用這麼多禮。這是巴雅爾吧?來瑪嬤抱抱。”
林黛玉抱着巴雅爾,心疼的看着孫子,“長得可真好,不過,長得倒不像弘昆,像她額娘多一些。”
烏雲驚喜的笑着說道:“是吧,額娘,我也這麼說,可阿媽和昆哥都說想昆哥多一些。”
林黛玉很喜歡烏雲爽朗灑脫的性子,笑着點頭,“恩,額娘給你做主,像你!”然後又仔細看了看那仁的臉色,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了,“那仁是吧,你感覺怎麼樣?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仁一開始有些害羞,額娘一開始只顧着跟烏雲說話,她還以爲額娘不喜歡自己呢。弘是在草原上很受歡迎的,好多姐妹們都喜歡他,弘是向自己求親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成了親,有了孩子,她面對弘是的時候,都有些患得患失的。
所以她知道弘是要來京城的時候,死活也要跟着,即使自己有了孩子也是一樣。因爲知道弘是很孝順額娘,所以那仁對林黛玉對自己的態度很重視。
那仁害羞的看着林黛玉,“額娘放心,那仁沒事,讓額娘擔心了。”
林黛玉倒有些意外那仁的性子,草原女孩不都是應該和烏雲一樣嗎?不過想起那仁是榮憲公主的孫女,也就瞭解了,看樣子,那仁是內務府的嬤嬤們教養大的,性子纔會這樣溫善。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進去休息吧。”九爺笑着說道,他雖然也很想念兒子,但不會表現的太外露。
“阿瑪,我們先給四伯他們請安吧。”弘昆弘是跟在阿瑪身後問道,烏雲和那仁早就簇擁着額娘進去了。
“不用了,你四伯他們說了,今天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說說話,等明天再說。”九爺笑着說道。
弘昆弘是也笑了,他們也有很多話要和阿瑪額娘說呢。
因爲弘昆弘是夫妻倆的到來,九爺家今晚熱鬧的不得了。林黛玉抱着巴雅爾捨不得放手,一整晚都抱在懷裡,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回答着烏雲、那仁千奇百怪的問題。
九爺看着妻子臉上久違的笑容,心裡也放心了不少。自打來了杭州,雖說兩個人清靜了不少,可時間一長,林黛玉難免想念兒孫們,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九爺和林黛玉躺在牀上,九爺問道:“黛兒,要不我們還是回京城去吧?”
林黛玉正想着巴雅爾胖乎乎的模樣,聽到九爺的話很詫異的問道:“回京城?好好的,幹嘛要回京城啊?在杭州不是待得好好的嘛!”
九爺嘆了口氣,“我這不是見你捨不得孩子們嗎?你今天看到弘昆弘是他們笑的多開心啊。”
林黛玉笑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我是想孩子們沒錯,可現在這樣安靜寧適的生活我也很喜歡。孩子們大了,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拘着孩子們全守在我身邊。今天我是很開心,難道你不開心嗎?幾個孩子中,我覺得最愧疚的就是弘昆弘是。現在看他們過得很好,我也能放心了。”
九爺也笑了,“你說的都對,我就想着我比孩子們也差不了多少啊,沒道理你老是想着他們不搭理我啊!雖然我已經老了,可也是老帥哥一枚啊。你沒見自打爺來了之後,老是追在八哥身邊的那個寡婦都轉移目標了。”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炫耀的,你瞅瞅那個黃楊木的匣子,就那邊那個。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
九爺莫名其妙的打開了匣子,一看裡面的東西,信?“誰寫的信啊?”說着拆開一看,臉立刻就黑了,立馬翻身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誰寫給你的?”原來裡面是一封封情書。
“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上面也沒署名!”林黛玉看着九爺的臉色,嫵媚的笑道。
“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送到你手裡的!”九爺很生氣,看着這滿滿一匣子的情書,一天一封,已經有不少時候了。哼,竟然在他眼皮底下給他福晉寫情。轉而又哀怨的看了林黛玉一眼,都怪黛兒,長這麼漂亮幹什麼,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沾花惹草。
“從我們搬來的第三天就開始了,我每天出門去找四嫂的時候,它就放在門口的石階上。”林黛玉笑着說道,都四十多了,還能收到情書,換做哪個女人都會高興的。
九爺沉默了,因爲沒有孫子們的打擾,他每天早上都會睡得很遲,等他起來後,黛兒都已經出門了。九爺捨不得對老婆發火,冷哼了一聲,拉着匣子下了牀。
“你幹嘛去?”林黛玉坐起身問道。
“爺有些冷,去烤烤火。”
林黛玉捂着臉笑個沒完,五月份的杭州,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烤火?他是要去把那些信給燒了吧?
過了一會,九爺氣呼呼的回來了,身上一股糊味,“睡吧,明早還要早起呢!”他想好了,從明天起,他天天早上和黛兒一起起牀,他天天跟在黛兒身後,看誰敢給黛兒遞情書。他早該想到的,在京城,別人顧忌着黛兒的身份,不敢做些什麼。在這裡,沒人知道黛兒的身份,那些人膽子就大了。哼!爺要讓你們看看,爺纔是黛兒的丈夫,名正言順的!你們寫再多情書也不行!
九爺倒下後沒一會就睡着了,林黛玉吃吃的笑着,長長的舒了口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