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煙微微一笑,一襲純白的衣裙襯着濃豔的妝容,素雅與豔麗對比的極致,顯得她愈發明媚妖嬈,無比誘人。
看天色已暗,秦如煙想了想,又抄起一塊白紗,遮在臉上,與侍書一同出了門。
路上,侍書才說道:“聽說,有三場比賽,一賽曲子,唱彈均可;二賽詩詞,當場出題;三賽起舞,這個也有限的!共有二十人比賽,姑娘後還有一人報名!”看來,她打聽的東西並不少。
秦如煙心裡暗暗盤算,歌、詩都有別人的東西糊弄,可這舞——她想了想說:“侍書,我們去買把劍!”她是學過武術的,劍自然也練過,雖然不是什麼擅長,但當做舞蹈還是能用的。
這時她們已經走到了秦淮河邊,這裡賣吃的、玩的都有,卻偏偏沒有賣劍的,秦如煙正想別處找找,卻見南岸上突然燈光大亮,一個人走來上宣佈:“比賽開始!”她苦笑着搖頭……沒劍,總不能跳探戈吧?
還沒走到臺下,就見一個女子抱琴而出,玉顏淡妝,粉紗宮裙,宛然若仙。她輕施一禮後便坐在椅上彈撥起來,樂音清幽,果然不同尋常。秦如菸嘴角噙了淺笑,暗自點頭——大家都有點水平,這比賽纔有意思。
侍書看了一陣問道:“姑娘唱些什麼?”她到現在,還是沒有聽過秦如煙唱歌,“要什麼伴奏啊?”她有些擔心。
秦如煙看到不遠處有人在賣小繡鼓,與現代的腰鼓很象,她拉起侍書走了過去,買了三個小鼓,用紅綢綁在一起,纏在腰間,三個小鼓竟然剛好圍在她的纖腰上,她很滿意。
忙了半天,就聽臺上有人喊道:“十九號上臺!”已經輪到秦如煙了,她對侍書一笑,便上臺了。
秦如煙上臺後,也不拿下自己遮顏的帕子,她清脆的說道:“小女子是一過客,遊歷偶過蘇州,一時興起,也來現醜,衆位莫要嫌棄!”她福了一下身子,拍拍小腰上的小鼓,“那日與友相敘,說到有情不能忘,有心不能捨,便想起一首歌,今日唱給大家聽聽罷!”她向後兩步,輕輕吸了一口氣。
“如果兩個人的天堂
象是溫馨的牆
囚禁你的夢想
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鐵窗
候鳥失去了南方
如果你對天空嚮往
渴望一雙翅膀
放手讓你飛翔
你的羽翼不該伴隨玫瑰
聽從凋謝的時光
浪漫如果變成了牽絆
我願爲你選擇回到孤單
纏綿如果變成了鎖鏈
拋開諾言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爲愛放棄天長地久
我們相守若讓你付出所有
讓真愛帶我走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爲愛結束天長地久
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
讓真愛帶我走說分手……”
秦如煙一邊唱,一邊以朝鮮族的花鼓舞拍着小鼓,長出來的紅綢在她腰後忽飛忽揚,整個人似飄不飄,清脆且略帶感傷的聲音,令場下的人轟然叫好。
唱畢,秦如煙手一揚,一個一個字的說:“此曲名爲——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勸那些應些應放而不能的人,給人自由,給自己自由!”說完,她跳下了臺。
下臺後,秦如煙便走到河邊,默默回想着曾經學過的古詩。要她現場做詩,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不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指指點點,還議論紛紛——有人說她新鮮美妙,大加讚揚。也有人說她當衆談情說愛,恬不知恥。
秦如煙理也不理,倚在岸邊樹上,努力回想着那些詩,可不知道爲什麼,曾經的過去一下跳進了腦海。
長這麼大,不可能沒有動心過,曾經一個眼神,她就丟失了自己——那天訓練時,她從平衡長木上失足跌下來,剛好一個男子路過,他迅捷的在她腰上扶了一下,她才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離開了。秦如煙後來打聽到,他也是同訓的特工。那天,恰巧他值班——本來他應該是在訓練場邊協助教官的。
過了很久秦如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嶽霖——做爲特工,從頭到尾,別人知道的只是代號而已。
秦如煙記得,嶽霖看她那一眼,好象兩池湖水,讓她直直的墜了進去,連掙扎都忘記了——正在沉浸在那個深遠的眼神中,侍書卻扯着她的袖子搖起來。
“姑娘,開始做詩了,姑娘這個不怕,倒是聽聽別人有什麼彩兒吧!”侍書早就在園子裡看慣了探春和姐妹們做詩,自然不會顧慮。
秦如煙苦笑一下道:“我那一病,哪裡還會做‘溼’?就是做‘幹’也想不起來!”她也記得,書上說是探春首起海棠社,邀大家做詩的。
侍書被秦如煙說笑了:“什麼幹呀溼呀的,姑娘既然不會了,便把以前林姑娘、史姑娘,或者不拘哪個姑娘的詩念一首不就得了!”她出主意道。
秦如煙搖頭:“只怕那些詩早就流傳已廣了,有寶哥哥那個現世寶,怎麼能留得住——我還是再細想想吧!”若是當場被人抓住抄襲,那就是小孩找不到爹媽——丟大人了!
侍書想想才說:“我記得那時林姑娘和寶二奶奶都說過寶二爺,讓他不要把閨閣裡的詩詞帶出園……”她頓了一頓,“二爺可也是指不住的!”她秀眉皺起來。
正在秦如煙和侍書左右爲難時,就聽有人呼道:“到十九號了!”秦如煙這才向臺上看去,只見她之前的女子正婷婷的走下場。
“哎呀——這個人上次穿的不是這件衣裳啊!”侍書突然叫起來,“咱們怎麼不多帶兩件衣裳呢!”她才發現,河邊搭着很多小帳蓬,那些女子一下場便進去換衣歇息了。
秦如煙解下小鼓,抽下綁鼓兒的紅綢,在頸上一搭,交叉環繞了幾下,最後在後背處綁了大大的蝴蝶結,打眼一瞧,好象穿了一件紅色小短衣,越襯她臉瑩白、胸高聳了。
再讓侍書挽了個蝶戀花的髻,立時,秦如煙好象變了一個人。弄完這一切,也走到了臺邊,她扯下面紗,躍上了臺。
臺上一個老夫子迎面上來,眯眼看了一下秦如煙道:“我這裡還有兩道題目,你可任選一題!”他看看冊子,“一爲吟月,一爲詠絮,就是那柳絮!”他點着手裡的題目。
秦如煙一怔,想了想道:“我先吟月吧!”這麼大衆化的題目,讓她不由的心情大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秦如煙剛吟了一句,侍書的笛聲就響了起來,嗚嗚咽咽,好不悠揚。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秦如煙緩緩吟畢,眼角掃了一下侍書,送去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是剛纔她令侍書去借的。
秦如煙意猶未盡,看看那老夫子,雙手拍着又念起來:“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捲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流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唸到最後,秦如煙雙手拍得更響了——這是薛寶釵做的詠絮,秦如煙很愛她的最後一句,看書時只讀了一遍就記下了。
那老夫子大喝一聲:“好!果然別緻!”他合起冊子,“只是,姑娘,這最後一首本應是二十號做的——你卻做了……如何是好?”他怔怔看向秦如煙。
秦如煙這才明白,原來人家備了二十道題目,一人一道,先來先選,她笑道:“我剛纔唸的詠絮之詞也不是小女子之作,只是聽朋友偶吟,心裡愛她翻的別樣,就念出來給大家聽聽,一起賞賞罷了!”她吐吐舌頭。
她心想,不能告訴他另一首也是偷的,便說道:“所以,那題目仍然請下一位姐姐做吧,我念的不做數!”說完,她笑意盈盈的跳下了臺,。
那老夫子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二十號做詠絮之詞吧!”看到秦如煙躍下舞臺,他的臉色勃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