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煙知道,除了寶玉是沒人能幫她,所以她出門直直尋上寶玉去了。
聽說寶玉在荷花池邊,到了那裡,她果然看到寶玉在那裡對着荷葉出神。
悄悄走過去,聽到寶玉說:“你說過,最喜留得殘荷聽雨聲這句詩,現今荷葉猶在,你卻去了何處?”他似是囈語。
秦如煙不禁哂然道:“你若有心,怎麼不象當日給林妹妹說過的那般,去做和尚?”她不屑的瞟了賈寶玉一眼,“如今,也不說這些了,我找你是有事,我要出府一趟,你送我出去可好?”她想起自己的來意。
賈寶玉大吃一驚:“出去?你如何出去?可回了老太太?”他被秦如煙的話嚇住了,“你出去做什麼?”他一疊聲問道。
秦如煙面無表情:“我預備和侍書扮成小廝的樣子,你將我們送出去!”她認真回答,“我偷偷出府,自然不能回老太太!你莫怕,我出去要換些銀票,以備路上使用!”答完,她看着賈寶玉,等待着他的答案。
賈寶玉半晌纔回過神來:“你換東西,打發個人去就是,做什麼要自己跑一趟?”小姐私自出府,在賈府,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再說,你沒出過門,知道上哪裡去兌換?”
秦如煙看着賈寶玉:“我要拿我的頭面去兌換,你看有誰能去?”她想了想,“再說,別人拿出去,若被問住,豈不是連你我的臉面也丟了?不過,你說的也對,這麼着,你打發個親信小廝跟我一起去吧!”怎麼說在古代,沒出過門的小姐,要找到當鋪、銀莊也很難的。
說服賈寶玉後,秦如煙和侍書到園門邊換了衣裳,打發翠墨收拾好,纔跟着賈寶玉出了園,一出門便見角門上停着一輛車。
賈寶玉對一個小廝說道:“茗煙,你們速去給我把東西置了來,我在這裡立等着!”他對秦如煙使了眼色,秦如煙就和侍書上了車,一溜煙去了。
上了車,秦如煙聽車輪“骨碌碌”的響,好象過了一條青石路,她在車內端坐了片刻,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挑簾子——她可是第一次進行古代衚衕一日遊啊!
茗煙駕着車說道:“兩位姑娘,你們別揭簾子,也別向外看,二爺說了,送你們到銀莊就行了,東西自然有人收!”他叮囑着,他也明白,這事萬一被人知道,他一定會被打死的——他以爲他拉的是園裡哪個姑娘的丫環。
秦如煙應了一聲:“你幹好你的,我自然知道怎麼辦!”給別人製造麻煩,不是她的風格,雖然聽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她真的很想看一眼,但她努力剋制着。
到了銀莊,茗煙將車徑直趕進了後院,吩咐掌櫃出來,也不讓秦如煙下車,只是垂着簾子說:“兩位姑娘,你把東西拿出來給掌櫃的看看,他估好價就給您送銀票出來!”他都是按府裡的規矩來的。
秦如煙示意侍書將備好的東西遞出去,茗煙接了後又轉給掌櫃的,掌櫃的轉身就去了。
片刻,掌櫃的走出來,將一沓銀票奉上說道:“東西都是極好的,我們給姑娘的價也是公道的,這是一萬兩千兩的銀票,您收好,”說着他又拿過一包銀子,“這些散碎銀子是櫃上孝敬的,您留着賞人吧!”他都交給了茗煙。
茗煙傳進車內,秦如煙示意侍書收起銀票,輕聲答道:“辛苦掌櫃的,只是,這些東西莫要隨意外傳,若大府大戶有人拿去還使得!”她感覺自己好象在銷贓。
掌櫃應着,茗煙駕着車就出了銀莊,秦如煙從散銀子裡挑了一塊最大的衝外努努嘴,侍書點點頭,表示明白。
跑了一陣,車突然“嘎”的一響,向前緩緩溜了一陣,停下了,侍書忙問道:“怎麼了?”這感覺是——車出問題了。
茗煙跳下車看看,半晌才說道:“稟姑娘,車撥了橛子,不能走了,”他的聲音很是煩悶,“修起來還得一陣子,不如我替姑娘租輛車!”他出主意道。
秦如煙思忖一時道:“這裡可有處租車?”常識告訴她,這裡的車絕對不象現代的出租汽車,滿大街都是,一伸手能攔停三輛。
茗煙回道:“這裡自然沒有,我去找個車馬店吧!”現在的情況,自然得他跑腿了。
秦如煙揭起簾子:“這裡離府還有多遠?”她探出頭來,四下張望,只見街上不多人來回走着,零星的一些小商小販在叫賣。
茗煙掃了一眼秦如煙,忙把頭低下:“遠是不遠了,再過兩個街口,就到咱家角門了!”他心裡暗暗想——如此美貌的姑娘,似乎不是丫環。
秦如煙一聽,雙手一撐從車上跳下來:“既然如此,我們走回去吧!”她回頭說,“侍書,下車!”這時,她纔看到侍書和茗煙兩人都張大了嘴看着她。
“別看了,下巴掉地上了!”秦如煙一笑,“侍書,你再不下來,我先走了啊!”她知道,是自己那一跳嚇到了他們,沒辦法,她習慣了身手這麼利落!
看着秦如煙已經走出兩步,侍書忙下了車,將手裡那塊銀子丟進茗煙懷裡說道:“這是姑娘賞你的!”她忙忙追了上去。
秦如煙按茗煙的指點的方向走過了一條街,急急走着,她明白,象她這樣的小姐若在家門口出點什麼岔子,不僅連帶賈府聲譽遭殃,而且她的出逃大計也會受影響。
可是當秦如煙拐過一條街口時,她卻突然站住,回身沉沉的道:“跟了這許久,也該現身了吧!”從下車起,她就覺得似乎有人跟着,走了一條街她完全確定了——特工,自然不是白當的。
立時,牆壁拐角處走來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他嘿嘿笑着:“我看你們到銀莊換了銀子,怎麼樣,分我點用用?”秦如煙看他璋頭鼠目,手裡還拿着一把刀,“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廝,生的這般細皮嫩肉!”他伸手就欲摸秦如煙的臉。
秦如煙向後退了一步道:“你放尊重些!”她搖搖手裡的散碎銀子,“我給你銀子,你速走,如何?”她冷靜的問道。
現在,重要的是低調,不能引人注目……否則,後果堪憂!所以,她寧可舍財求個清靜!
那人看看銀子,又看看秦如煙:“銀子我要,人我也要!”他跟上前一步。
侍書驚恐萬狀,一手捂住嘴,一手緊緊拉着秦如煙的袖子,喉嚨裡微微嗚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