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煙在人羣裡四下踅摸,她想如此盛會,來得人肯定不少,更少不了那些仗劍行江湖的人,借把劍用用應該是有希望的。
侍書跟着秦如煙四下張望,忽然她一扯秦如煙:“姑娘,你看!”前方不遠處,忽隱忽現的看到一個人腰間懸劍,“那裡……那裡有啊!”她叫起來。
秦如煙眼神盯着劍就竄了過去,到跟前,伸手抓劍道:“借我劍用用吧!”時間寶貴,她都沒看劍是什麼人的。
那劍忽然轉到了一邊:“姑娘,你欲何爲?”一個好聽的男中音響起,“光天化日,豈可搶劫!”他朗朗的說。
秦如煙這才擡頭——只見眼前一個男子,身材清勁峻拔,骨力遒健,臉上墨眉秀目,竟有陰美柔姿的婉媚,別具風格:“哇,你長得太……太全面了啊!”看背影,那就一酷哥,轉過來,又是一美男,她都看傻了。
那男子看到秦如煙閃閃發光的眼,不禁微紅了臉,他輕咳一聲:“咳——姑娘,你找在下何事?”他已認出秦如煙就是方纔上過臺的女子了。
秦如煙回過神來:“呃——那個……”她理了理思路,“下場賽舞,小女子想借公子的寶劍一用,舞罷即還!”不管看帥哥有多麼養眼,正事纔是最重要的。
那男子一笑,從腰上解下劍:“此劍我佩了十餘年,從未離過身,今日就算是小別吧!”他雙手將劍奉上。
秦如煙意識這劍可能很貴重,便笑着說:“既然如此,勞煩公子與我一同等候,到我上臺再將劍借我如何?”她可不想萬一弄丟了,再賠大筆銀子。
那男子微微頜首,伴着秦如煙走到河岸邊。秦如煙襝衽施禮:“小女子秦如煙,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借人家的東西,好賴也記個名,以後如果能還人情也有主兒。
那男子猶豫一下:“小姓凌……”他看看秦如煙,“秦姑娘有禮了——”他抱抱拳。
秦如煙抿嘴一笑,知道這凌公子不想說他的名字,她也不追問。她拉起裙子看了看,將纏在身上的紅綢解下來,比着裙長疊了五折,然後用力扯着。
扯了幾扯,綢布紋絲不動,秦如煙不禁嘀咕:“古代的東西,質量果然好啊!”她準備用學過的手法對付綢布。
凌公子手腕一轉,只見寒光一閃而過,秦如煙低頭,手裡的紅綢已經成了五段,卻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
秦如煙愣了愣,笑道:“凌公子好劍法!”看着凌公子迴腕收劍,她情不自禁的誇讚。沒想到,這凌公子竟然是個高手。
凌公子輕輕一笑,並不做聲。秦如煙也不客氣了:“還煩凌公子將我的裙子也弄上一弄!”她在裙子上比劃了幾條豎線,“就從這些線上劃開!”不能換裝,她就創意設計,在現有的基礎上改造。
凌公子遲疑不決,不肯動手,秦如煙眨眼笑:“我還穿着褲子的!”看出來了,這個凌公子是個很靦腆的人。
那凌公子竟然轉身,背對秦如煙手腕連抖,幾劍斬下來。侍書嚇得捂起了眼睛,秦如煙卻一動也不動,含笑任凌公子劍花紛飛,待裙子劃開後便借了針線,讓侍書將五條紅綢,相間的縫在白裙上。
侍書縫完轉着秦如煙看:“姑娘,你站着是看不出有紅綢!”白裙垂下,掩住了紅綢。
凌公子轉身,恰好見秦如煙旋轉起來,紅紅白白的紗綢飛舞飄揚,煞是好看,彷彿一隻蝴蝶穿出了花叢。他的眼裡光過了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臉頰上的紅色漸漸褪去,慢慢陰沉下來。
侍書嬌聲笑道:“姑娘——真好看!”她看看秦如煙的頭髮,“只是髮髻不配!”她皺起眉頭。
秦如煙笑灩灩的停下身子,一擡手就將自己紗裙右邊的袖子扯下來,說道:“你給我梳個僮子髻,再覆兩塊紅綢做頭巾吧!”什麼叫設計,這就是——上下紅色,呼應成趣,靚而不俗,豈是人人會做的。
侍書替秦如煙挽着發問:“姑娘,袖子真的不要了啊?”把胳膊露出來,多麼有失身份啊!“會被人恥笑的……”她小聲說道。
秦如煙看看侍書,想了想,將袖子扯開,往下挪了三寸又綁住。這下,她的胳膊上只有三寸地方露在外面了——她還多了一條臂紗。
裝扮好,這次秦如煙不等臺上叫號,便先向臺上走去,臺上正有一個女子揮着兩條長絲帶,翩翩起舞,身姿柔若無骨。
剛到臺下,那個女子已經退下下,臺上有人出來說:“請十九號登臺獻藝!”秦如煙來的不早也不晚。
秦如煙回身向凌公子一笑,凌公子隨即將劍奉上,嘴角輕挑道:“姑娘,請小心!”他似笑非笑,似乎另有所指。
秦如煙顧不上思考,接過劍就走上臺去。秦如煙剛走到亮如白晝的燈光下,就聽到底下譁然一片,語音紛紛,秦如煙心裡暗笑一下,想着若是起舞,大家是不是會扔板磚上來呢——她有些後悔沒準備一件防彈衣了。
這次,秦如煙沒有羅嗦,而是直接轉腕撥劍,一個芭蕾式劃步向前,躍到臺中後,才從僮子拜佛起舞,挽個劍花旋身,一招招走起來——她雖然沒有用過劍執行任務,可劍術卻學過不短的日子的,而且她還在劍招間加了一些民族舞和芭蕾舞的動作,顯得更加優雅動人。
就在秦如煙舞的興起時,她眼角掃到一個女子從臺下緩緩上來,立在臺邊——顯然,她應該是下一個選手。
當秦如煙看清那女子的臉時,她的動作一滯,數秒後,她才接着旋劍而過,幾招後,她故意一歪腳腕,跌倒在地:“哎喲——”她輕叫一聲,然後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一抱拳從另一側走下臺去。
侍書一臉幽怨的嘆惜道:“姑娘若不跌倒,只怕這次花魁就是姑娘了!”她瞪着秦如煙。
秦如煙不理侍書,卻將劍雙手還給凌公子道:“謝謝公子了!”她看凌公子接過劍去,又一抱拳,“在下還有要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她不等凌公子答話,扯着侍書就飛走了。
秦如煙一邊跑,一邊眼神在四下裡轉,侍書莫明其妙的問道:“姑娘這是去哪裡,一會就要出來結果了,姑娘怎麼也能問鼎三甲!”她還扭着身子,不肯走。
秦如煙站定,回身一指臺上:“你看看,那是誰!”臺上的二十號正擺着纖腰,手裡拿着一把花扇,“我就沒想想,在我後邊報名的還能有誰,真是笨得沒境界的豬啊!”她長嘆一聲。
“啊?是她?”侍書禁不住叫了出來,隨後她又忙掩住了嘴,“怎麼會是瑩月姑娘?那——周公子是不是也來了?”她悄聲說道,眼睛也四處轉了起來。
秦如煙一把拉着侍書又奔起來:“還找什麼,難不成找到了還上去問個好?”她剛纔看瑩月在臺上,目光總往一處飄,她就知道,周夢滎人在哪裡了。
奔回客棧後,秦如煙招呼侍書一起換了男裝,胡亂洗了把臉,給了店錢,牽馬就向外奔,剛走出客棧不多遠,迎面有人攔過來:“三妹妹,走得這樣急,是要去哪裡啊?”對面,一個公子哥兒搖着扇子笑得花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