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船漸漸解體時, 秦如煙趴在一片木頭上訕訕的瞅着周夢滎,考慮要不要商量一下現在返航……話說現在,連那一小袋淡水都沒有了, 更別提那些瓶瓶罐罐了。
四郎面目青紫的伏在另一塊木板上, 面目陰沉, 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凌雲飛和周夢滎交換着推秦如煙向前, 秦如煙陪笑道:“我說……要不咱們回去吧?”命比自由重要!沒命了, 還談個P的自由……老話不是說了麼——若爲自由故……呃,咱啥也不拋!
凌雲飛不語,周夢滎搖頭道:“現在說回已經晚了, 我們這一天一夜跑的路,若是有船, 兩天也能回去, 可眼下……”他嘆了一口氣, 目光在秦如煙的背上打了個轉,“你的傷勢如何?”傷口看起來不淺, 可秦如煙精神還好,他也沒那麼焦急。
秦如煙努力轉頭向後看……什麼也沒看到:“嘿嘿,我覺得沒什麼,海水可以消炎,不怕的!”含鹽量那麼高的海水, 不亞於生理鹽水。
“消炎?”凌雲飛終於開了金口, “你疼不疼?”雖然抹了藥, 可他還是很擔心。
秦如煙嘻嘻一笑:“沒事, 以前比這重的傷都受過, 最後都沒事!”笑完突然皺眉,“如果不回去, 豈不是更遠了?”這又不是創世界記錄,想橫跨太平洋就能過去的。
四郎突然□□了一聲,海水已經將他的傷口泡得腫脹翻開,噬心鑽骨的痛。忍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了:“前面有個無人小島,可以落腳,我……我……”我了兩聲,他一個翻身,落入海中。
凌雲飛一怔,就要衝上去,周夢滎拉住他,淡淡的道:“這是他的選擇,就讓他去吧!”他明白,若是還能堅持,四郎絕不會選這條路。
秦如煙也拉住凌雲飛:“讓他保全自己的尊嚴吧!”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眼睜睜看着任務失敗的特工,選擇自殺的情形,心裡驀然一涼。
周夢滎擡眼看了秦如煙一眼,欲驚未驚:“既然前面有地方落腳,那我們就快走吧!”一個豪門的嬌小姐,爲什麼理解這麼多?又如此堅韌?他不得不奇怪!
秦如煙默默點頭,兩隻小手也在手裡撥拉,凌雲飛看了周夢滎一眼,突然催起內力,推着木板劈波斬浪而去。
周夢滎一呆,隨即縱聲長笑,從海中撥身而出,施展水上飄輕功向前掠去。秦如煙大爲羨慕,盯着周夢滎對凌雲飛道:“對了,你什麼時候讓你師傅收我啊,我也想在水上飛……”頓了頓,“象他那樣,能飛多久才落水?”記得《射鵰》裡假“鐵掌水上飄”是水裡釘了柱子的,可見這是一門很高深的功夫。
凌雲飛微笑道:“現在……”話音未落,就聽撲通一聲,周夢滎猛然沉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秦如煙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要是輕功這個樣子,她寧可玩衝浪板,至少不會那麼死的不能慘……怎麼也能掉的讓人柔腸百結!
凌雲飛咦了一聲,卻抱起秦如煙也在水上飛起來。秦如煙想到即將的慘狀,連忙大叫:“啊——我不要……”話沒喊完,凌雲飛已經穩穩站在了沙灘上。
秦如煙狂吼一聲,撲到地面上又笑又嚷:“大地啊,母親啊——腳踏實地的感覺真他媽好啊——”生生死死,最後逃離了魚腹,她怎麼能不詩興大發!
周夢滎走過來,低頭輕聲道:“賈府小姐會講粗語?”他似笑非笑,“莫不是另有其人?”探究的目光在秦如煙身上來回穿梭。
秦如煙啊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凌大哥呢?”還好,凌雲飛沒聽到!她疼的呲牙咧嘴的長出了一口氣,咬着牙問道。
周夢滎一擡下巴:“他說是進林子看看,給你找個歇處!”他轉過身湊到秦如煙眼前,“你雖然是庶出,也沒道理變成這個樣子吧?”現在,他真的懷疑秦如煙是不是賈家小姐。
秦如煙皮笑肉不笑的向前,幾乎要撞上週夢滎的鼻子,她才停住壓低聲音神秘的道:“二爺猜對了,我是假的,實話對你說吧,我不是什麼賈家小姐,我就是一個……一個大戶人家的僕人!”說僕人都是好聽的,特工……就象一架沒生命的機器,由別人操縱……
周夢滎怔了耳,立時向後退退:“那賈家小姐哪裡去了?”他的目光驟然凜冽,“你爲什麼要到我身邊?”娶賈小姐卻娶了個假小姐,兩個人還那樣親密的同牀共臥……他心裡泛起一層寒意。
秦如煙嬉皮笑臉的斜了周夢滎一眼:“你總不會認爲我是細作吧?”還好,這兩天聽過個詞!
周夢滎不動聲色的厲聲喝道:“說,你到底是誰?怎麼和海盜有關係?”在豆芽兒村他也見過四郎,只不過當時讓他逃了。
秦如煙笑不出來了……呃,這個故事,應當從哪裡講起?誰又能信?因爲她剿匪,四郎要殺她?……她想想都覺得很傳說很玄幻。
周夢滎見她說不出話,心裡越發疑心:“你到周府到底爲了什麼?”電光火石間,他已抽出軟劍架在秦如煙的頸上,“你若不說實話,就把你餵魚!”他的眉立的兩把刀一般。
秦如煙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看……海風正吹的輕柔,潔白的沙灘在海浪的拍打下,格外的靜謐,水面上閃着粼粼的月光……太TM浪漫了!
她腦海裡頓時浮出一個偉人的形象……於是,她決定撒一個謊。
記得那個偉人在同樣的情況下是這樣做的:“當時那把劍離我的喉嚨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後,那把劍的女主人將會徹底地愛上我,因爲我決定說一個謊話。雖然本人生平說過無數的謊話,但是這一個我認爲是最完美的……”那麼她……應該——
“你應該這麼做,我也應該死!”下來麼,“因爲我家小姐柔弱,生怕遇人不淑,所以她命我替她來看看二爺,哪想一見之下我……我芳心大動,因此……因此我代小姐遠嫁,妄想騙得二爺一顆真心……”說着她低下頭,似是潸然欲泣。
周夢滎的劍顫了顫,啞着嗓子道:“你說的是真的?”他的臉居然紫得很深沉。
秦如煙擡頭輕笑,明眸悠悠一閃:“週二爺,你覺得這可能嗎?”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他自然也明白這不可能——唉,從穿越到古代,她的說謊技術就退步了!
周夢滎身子一震,紫色的面頰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秦如煙見狀悄悄退了兩步……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剛邁出腿,就聽到周夢滎咬牙切齒的一聲大喝:“我——要殺了你!”劍光突閃,直向她的胸口點過來……
長這麼大,他還沒有被人這樣戲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