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隱隱的雷聲撼入心絃的傳來,不遠處有兩座詭異的駝峰,而駝峰之間有滾滾的激流垂落,流水垂落之處,水泄翻蕩,波濤如嘯,不但浩大雄偉,更有一股令人心顫神醉的威懾力量。太陽已然高掛,七彩的嫣紅投映在那條洶涌流蕩的水簾上,映射着繽繽紛紛、異常綺麗的光芒。可是,看不見人跡,山霧幽幽忽忽的飄聚在四周,因爲天空的陰霾,更在人們的心頭加重了那種說不出、道不盡的沉鬱。
山泉兩邊,分別佇立着兩道英挺頎長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陰森可布,他們黑森森的儒衫隨風飄揚,更添幾分鬼魅氣息,他們筆直佇立着,目光冷峻地對視着,同是冷峻的眼、陰鷙的神情、無形的威嚴、懾人的氣勢,清冷倔傲一動不動,可那蓄意待發之意顯而易見。
“你終於露面了,皇甫冷峭。”其中一名蒙着面、襲着黑色勁裝男子對着另一名一身灑逸綴竹黑袍的戴面具男子冷鷙道,那沉如黑夜的美麗眼眸裡折射出冰冷的嘲諷。
“自從傷害了她那一刻起,我早想剷除你們了。”皇甫冷峭臉色陰沉、眼神陰騖、表情陰鬱地道。
“哦?你所指的她是…?想不到你也會動情。”他的眼底飄過了一抹淡淡的嘲諷,他面色沉靜地冷問,不知爲何,他心中浮現出絲絲的不安。
“暗龍,你毋須知道。”皇甫冷峭眸底泛着濃濃的殺氣道。看見他腰間的佩劍便知道他就是暗門的首領暗龍,更激起他的冷酷狠絕。
倏然,名爲暗龍的黑衣蒙面男子身體如鷹般的速度朝着皇甫冷峭撲去,白皙的手摸向腰間,緩緩地抽出一把通體烏黑的軟劍,隨着“錚”的一聲,一抖一揮直逼皇甫冷峭的致命部位。皇甫冷峭不慌不忙,氣定神閒的負手飄開,一轉眼,手中便多了把如銀蛇般的利劍。黑軟劍揮出一道道金色的火焰緊追皇甫冷峭,而皇甫冷峭的身形快速的移動開來,手中的銀蛇一斜一擋,宛若游龍地反擊。一黑一銀,兩劍連連交鋒,深厚的內力與凌厲的劍鋒都將對方彈退好幾步。暗龍將劍挽了個劍花,黑鋒一斜,宛若游龍,繼續提氣朝着皇甫冷峭刺來。皇甫冷峭偏身避過,黑軟劍卻鍥而不捨地追擊而來,斜斜一劃,劍氣震天。皇甫冷峭不緊不慢地揮舞着手中的銀蛇撩開暗龍的黑軟劍攻勢,銀蛇般的利劍閃爍的是那夜神甫降,月亮華光,冷逸如閃電拂光,手腕翻轉,銀蛇凌厲如龍捲風,腳步堪堪移動,猶如乘風御龍,一人一劍契合得彷彿自上古便在,身姿柔韌若凌波,輕輕巧巧的每一式都蘊涵着讓暗龍驚歎不已的強勁內力。雖是如此,暗龍亦運起自身強勢的內力,手中的劍依舊犀利,以萬鈞之勢連續刺來,黑鋒一閃,雖未刺中皇甫冷峭,但巨石因受到強勁的劍鋒而分裂。皇甫冷峭心裡一忖,棋逢敵手,絲毫不放鬆的揮舞着手中的銀蛇劍光在暗龍身前閃電般劃出一道圓弧。暗龍險速一躲,避開銀蛇狠絕的一擊,隨即凌捷如風的飛刺橫劈更是威猛無匹攻擊着皇甫冷峭,而皇甫冷峭亦銀蛇橫掃,飛霧驟起,當空一刺。
頓然,在雙方即將刺向對方身上之際,暗龍瞥了皇甫冷峭的衣領處一眼,眼中迅速地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就在此時,皇甫冷峭手中的銀蛇依舊不間斷地直刺暗龍的胸膛,暗龍險躲一下,仍然被刺中了肩膀,痛楚一泛的同時他迅速地渾然運起強勢的內力驟然擊向皇甫冷峭。皇甫冷峭險側身,身體雖躲過那最爲強勢力道所攻擊的重要部位,卻也讓左肩中了那股凌厲的掌風攻擊,口吐紅血,逼退了數步。
此時,一抹豔紅嬌柔的女子驟然擋在了皇甫冷峭的身前,媚眼如絲,嬌媚的容顏足以日月失色,羣星暗淡。
“朱雀…”皇甫冷峭驚愕一喊。
名喚朱雀的美豔女子揚手一揮,濃濃的白色毒粉向着暗龍的方向滾滾飄來。暗龍迅速後退數步,躲開翻滾而來的毒粉,趁着這個時候,朱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扶着皇甫冷峭消失在□□中,地上只徒留着幾滴鮮豔的血。
“門主,爲什麼這次你會自動挑釁暗門的首領?”朱雀口吐絲蘭,帶着不解與濃烈的愛慕之意。
“我的事毋須向你解釋。”皇甫冷峭冷情地不見一絲表情說。
“難不成……門主是爲了儒敦王府的那名女子纔會主動挑釁暗門的首領?”朱雀先是黯然一愣,繼而帶着難以察覺的怨恨反問皇甫冷峭。
“朱雀,你愈矩了。”皇甫冷峭驟然臉色陰沉、表情陰鬱地森然道。
“朱雀知罪。”朱雀俯下頭,恭敬地說。可表情卻是傷痛以及帶着濃郁的怨恨,心裡暗忖:慕婉珊,如果這次你那麼好運都死不了的話,我發誓往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皇甫冷峭飄渺冷淡地對着朱雀說。
“門主,請讓朱雀爲你包紮傷口吧!”朱雀帶着一絲期望地對皇甫冷峭請求道。
“我說退下。”皇甫冷峭不容置喙地冷語。
朱雀心痛地一咬牙,緩緩地道:“是,朱雀告退。”然後便依依不捨地看了眼皇甫冷峭,提氣跳走了。
皇甫冷峭見朱雀走了,立刻盤膝坐地運功療傷,想不到暗龍不僅僅只是在劍術方面與自己不分上下,居然連內功方面也是與自己平分秋色。自己雖受了他一掌,但他也受了自己一劍。
許久,待皇甫冷峭收起內功時,身旁倏然出現一名身着瑠璃色儒衫,膚色白皙,臉部線條硬朗利落,一雙深邃的黑眼睛宛如大海,渾身散發着一種清冷的氣質男子。“啓稟門主,近日得到消息,儒敦王府的慕小姐被人追殺以致跌落懸崖。”
“什麼?”皇甫冷峭驟然失去平時的冷漠與淡然,“我不是叫你去保護她的嗎?你是怎麼辦事的?”
“玄武辦事不力,請門主賜罪。”名喚玄武的瑠璃色儒衫的男子半跪着,尊敬道。
“要是珊兒有什麼不測,你就等着見閻王。現在給我馬上調查追殺她的是什麼人。”皇甫冷峭眼中驟然暴泄出森厲的烈芒,外人看來,他是如此冷靜,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費了多大力氣才壓制住心中的狂嘯。
“玄門遵命。”瑠璃色儒衫的男子話落,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皇甫冷峭也瞬間消失,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內傷,心裡想着去尋找心上人的蹤影。皇甫冷峭緊摸着脖頸上的白金項鍊,低沉的嗓音呢喃着:“珊兒,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就這樣死。不可以,你絕不可以就這樣死了,我不允許。誰要是想把你在我身邊搶走,我就遇佛殺佛,遇魔弒魔,誓把你拉回我身邊。”
儒敦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請王爺派人找一下小姐,自從昨天小姐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小黛焦急地對着白衣美男說,眼淚花不停地從眼眶中冒出。
“爲什麼會這樣的?你不是看好她的嗎?”白衣美男失去平時的儒雅與冷靜,慍斥道。
“請王爺恕罪,請王爺馬上派遣人把小姐找回來,你要怎樣懲罰奴婢,奴婢都是心甘情願的。”小黛哭聲道。
“凡威。”白衣美男喊了一聲。
“屬下在,王爺有何吩咐?”
“你馬上去尋找婉兒的蹤影,咳…咳,找不到就不要回來見我,咳咳……”白衣美男咳嗽了幾下,眼中閃熠着絲絲痛楚的光芒,吩咐道。
“屬下遵命。”
“王爺最近開始咳嗽,難不成是舊病復發?請王爺保重身體!”白衣美男身旁的僕人擔憂道。
“我自有分寸,你都退下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白衣美男不以爲然地說,內心盡是擔心着我的安危。
白衣美男坐於古琴前,一頭黑亮的柔順發絲披散於身上,依舊白衣勝雪,長髮如墨,身姿輕盈,翩若驚鴻。面部情緒雖是維持着平靜無波,但唯有凝望着手中的幸運星時,那些不捨、那些痛楚泄露了他內心的感楚,將他的眼睛染成朦朧的暮色。
白衣美男的語調低沉溫柔卻又有絲絲的複雜,“婉兒,你千萬不能有事,雖然你是……但是不到那一步我是不會讓你……”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他的眼底有淡淡的悲傷和寂寞,那麼淺,那麼淺,淺的如同瀲瀲湖水上的碎金,搖一搖就散。
“喵嗚……喵嗚……”不知什麼時候,小胖子已經來到恬園的水榭中,跳上石桌蹲坐着,眨了眨圓溜溜的湛藍眼珠子,似在尋問我的下落。
“原來是婉兒的小胖子。”白衣美男恍神過來,輕輕地抱起石桌上的小胖子,低喃道:“小胖子,你也是在找婉兒吧?”
小胖子“喵嗚”了一聲,溫順地呆在白衣美男的懷抱裡點了點頭。
白衣美男的眼眸閃過一絲驚愕,詫異於小胖子居然像人一般聽懂似的點了點頭。而且,這種藍眼品種的長毛貓在這裡的確非常罕見。當白衣美男陷入沉思中時,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白衣美男的面前,半蹲跪下地說:“稟告王爺,剛纔屬下從一名百姓口中得知宰相爺的孫子馬嶺蜀追着一名綠衣少年往離儒敦王府數十里的懸崖方向走去。去到那裡,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屬下還找到了這塊被扯下來的衣料。屬下認爲,慕小姐很可能掉進懸崖了。”
此時,小胖子跳出白衣美男的懷抱,聞了聞那人手中的一小塊衣料,“喵嗚”一聲後,便往着王府外奔去。兩人詫異地望着小胖子消失的方向,白衣美男先回過神來,“跟着它,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崖底找到婉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白衣美男此刻的眼中迸出一股決然的利芒。
與此同時,佇立在懸崖邊上的皇甫冷峭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折射出一抹堅決的光芒。一轉眼,便運氣奔去崖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