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美男, 愛情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如果不喜歡我,不愛我,你就不會講那個琴聲戀紅葉的故事, 眼眸裡更加不會泛出那種複雜痛苦的感情。如果喜歡我, 愛我, 你就不會利用我去不擇手段地奪取冰炎石, 更加不會逼迫我傷害小冷, 讓我如此痛心。愛情,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呵呵,是手段。不錯, 愛情對你而言只不過是一種達到自己目的的手段而已。
以往,我曾想:無論前路陽光明媚, 還是崎險陡峭, 我會堅定的——痛並快樂着。然而, 面對這一切突如其來的殘酷事實,我才發現, 痛原來是很難做到與快樂同步的。
於是,我選擇了古今中外咸宜的做法——借酒消愁。但是愛情本來就是烙印在腦海裡的一生熾熱的印記,自以爲堅強的我以爲酒精能令人暫時忘記一切,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當酒精不斷敲擊大腦深處時, 無論多堅強的人, 也會有失守的時候。但奇蹟的, 酒好像真的喝不完, 就像命運之神顯出神蹟, 要逼我去面對,這時候神又別出心裁的作出安排。一把我熟悉的聲音自我腦海裡飄飄蕩蕩地響起“珊兒......”不知爲何, 在我雙眼迷濛的情況下,我似乎見到小冷哀怨的身影,但是很快,畫面轉換成爲達奚叡楠悲悽的影像,不久,立馬變成馬鈴薯痛心的面孔,片刻,思麒轉而瞬間,呈現在我眸中的最後印象便是白衣美男兩泓充滿矛盾與痛苦的冰眸黑潭。
似乎是逃避現實與幻想,我選擇用冰冷的清水來凍結自己一切的思念與幻想。可惜水儘管冷,都澆不滅心頭思念的火焰,也擊不退神真誠施予的慈悲。
醉醺迷朦的我跌跌撞撞地爬到自己的牀,帶着那份濃濃的酸楚漸漸入眠。夜晚沁着濃濃的寒意,睡夢中的我不自覺地更掖緊了被子,就在這一瞬間,黑暗中忽地有人拿起一張厚軟的縟被,輕輕地爲我蓋上。而後,我便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熱切地投擲在我身上。我知道是你的,白衣美男。終於,好不容易等到你離開了,淚水在我的眼中閃出光澤,一盞燈在晚風中閃爍,並永遠失去了光輝。
楚梅雪嫋嫋婷婷地踩着蓮花步緩緩踏進書房裡,柔姿依舊鮮豔嫵媚、風流嫋娜與貂蟬相似。風流婉轉的楚梅雪,此時靈動着她那雙水汪汪而脈脈含情又盈盈含露的凝眸注視着位上冷漠絕情得駭然屏息的白衣美男。“表哥,事到如今,爲何還不動用無心術來套出冰炎石的下落?” 楚梅雪眉頭微微蹙起,彎彎的眉毛,像一縷輕煙,帶動如煙雲繚繞的神情。
“一切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理會。”白衣美男語調冷漠,俊美的面容盡是一片冷冽森然,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冷肅氣息不言而喻地滲透進全部人的心。
“表哥,你是不是對她動了真感情?”楚梅雪危險地眯起盈盈含露的凝眸,含慍道。
“梅雪,你逾矩了。”白衣美男目光冷峻地盯着楚梅雪,神情冷漠地道。
一絲狠厲的怒氣閃過楚梅雪的瞳眸,恨聲道:“表哥,別忘了麒表哥的吩咐,一切以奪取冰炎石爲主,剷除一切不穩定因素。”
白衣美男臉波瀾不興,已如千年寒冰,雙眼發出寒光,不帶一絲溫度,沒有一絲感情地看着楚梅雪,讓楚梅雪不寒而慄。良久,白衣美男慢條斯理地道:“皇兄那邊我自有解釋,無需你多管閒事。”
“表哥,如果你再不聽我的勸告,遲早你會後悔的。”楚梅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忿然而走。
白衣美男倚坐在位席上靜靜地凝視着窗外的飄雪,眼中的寒冰漸漸褪去,眉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婉兒,也許,我殘忍地冰凍了你的熱情;也許,我深深地傷了你的心。然而,除了內疚與歉意之外,我選定了方向,我很清楚,該怎樣去走我自己以後的路。斷情,於我,於你,都好。
“小胖子?”我驚訝地看着從窗口跳進室內的小胖子,吃驚地呼道。
“喵嗚!”小胖子縱身一撲,飛奔至我的懷抱裡,像久違似的不停地磨蹭這我的身體。
驚愣過後,我忿然地抓起磨蹭我身體的小胖子,破口大罵道:“臭小子,我不是叫你離開這裡的嗎?你幹嘛還要跑回來啊?”
小胖子睜着那雙圓溜溜的藍眸,無辜地凝視着我,可憐兮兮地“喵嗚”了幾聲,繼續不知死活地揩我油。
黯然地看了看它背上的那道傷痕,內疚而心痛道:“對不起,小胖子。”
小胖子安慰地蹭了蹭我的身子,似乎在說“不要緊”。
我無奈地輕輕嘆息,柔和地道:“小胖子,乖,聽話,趕快離開這裡,去山林找我師父。在那裡,好好地與我師父生活,不要再踏進這個是非之地了。”
“喵嗚!”小胖子不依地搖了搖頭,晶瑩的藍眸中泛着不依不捨的光彩,似乎在告訴我不要拋棄它。
我輕柔地拍了拍它的頭,堅定而溫和地笑了笑,道:“真想不到你居然會如此依賴我。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離開這裡。我答應你,只要一定都安穩下來,我一定會去山林找你的,好不?”
小胖子不再語,沉默以對。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它,重重地在它的小嘴上啵了一下,溫柔而決然地說:“小胖子,答應我好不?”
良久,小胖子終於不情不願地“喵嗚”了一聲,輕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了。
我會心一笑,梳理了一下它的毛髮,輕聲道:“小胖子,一路上你要小心點,走小路爲妙,懂不?”
“喵嗚!”小胖子再一次地呼應一聲。
“好吧,那你快點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溫柔地摸了摸它的小頭,道。
小胖子圓睜着那雙湛藍湛藍的瞳眸,深深地凝視着我。片刻後,它依依不捨地一躍至窗口處,凝睇了我最後一眼便縱身躍了出去,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
孤立無門,這應該是我此時此刻的寫照吧。冰炎石,是多麼有負擔的一件寶物,讓世人又愛又恨。然而,它帶給我的是無盡的欺騙與痛苦。也許更確切地說是,它依舊純潔,髒了的只是這個世界,只是這個世界的人心。有人曾經說過,擁有愛情的日子,時間就好像不存在,千百萬年也不過是彈指即過。但當愛情離開了之後,每一秒,都彷彿是永無盡頭。我想說的是,欺騙的愛情更甚於愛情的無情離開,帶給人更是永無盡止的錐心之痛與咬牙切齒的怨恨。
敲門聲輕輕地晃醒了沉思中的我,“進來吧!”不是白衣美男,這點我可以肯定,因爲他會直接地佇立在我眼前的。
“珊姐姐。”嬌嫩的柔聲頓響。擡眸望去,只見楚梅雪腳下穿着絲鞋,頭上戴着閃閃發光的首飾,腰上束着白絹子,光彩想水波一樣流動,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墜,嘴脣紅潤得像硃砂,手指纖細白嫩像削尖的蔥根捧着一個食盤,輕盈地踏着細步,精巧美麗走向我的身旁。
“楚妹子?”我詫異地驚呼道。
“是我,珊姐姐。”楚梅雪笑容甜美地說。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我危險地眯起雙眸,問道。爲什麼她會知道我回到王府,並且被白衣美男囚禁在這裡的。究竟,她是不是白衣美男的黨羽呢?
“我從下人的口中探知珊姐姐你受了傷,在這裡修養的。所以我便拿雞湯過來給姐姐你補補身子。姐姐,你的傷口沒事了吧?”楚梅雪擔憂地凝睇着我脖子處的傷痕,憂心問道。眼中的那抹真摯難以讓人懷疑她是白衣美男的黨羽。
我苦笑一下,輕聲道:“死不了的,你甭擔心了。”
楚梅雪將雞湯倒好,捧到我面前,溫和地道:“無論怎麼樣也好,只要姐姐你沒事就好了。這是妹妹我一番心意,希望姐姐能夠不嫌棄地喝了,也算報答姐姐當初勞心爲我治病之事。”
我不疑地端起雞湯,把雞湯喝進去的同時卻忽略了楚梅雪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
我誠懇地問道:“謝謝楚妹子的心意。楚妹子,姐姐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珊姐姐你儘管說吧,只要是妹妹能夠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楚梅雪承諾道。
“那好吧,楚妹子,姐姐想你幫忙打聽一下馬嶺蜀現在的情況,可以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楚梅雪一臉詫異地驚問:“爲何姐姐會突然間打聽這名風流之人的消息的?”天真純潔的眼神表露無遺。
“這妹妹你無需知道太多,儘管幫我打聽一下,到時候將他的情況告訴給我知道便是了。”看來,楚梅雪是真的不知道白衣美男的所作所爲了。
“好吧,姐姐你儘管在這裡好好養傷,一有消息我會盡快告訴姐姐你的。”楚梅雪不再追問,許下讓我安心的諾言。
“還有,楚妹子,記住這件事情千萬別讓你表哥知道,好嗎?”我謹慎地囑咐道。
楚梅雪先是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隨後便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珊姐姐,你肯定是怕表哥誤會。放心吧,我不會讓表哥知道的。”
“謝謝你,楚妹子。”我舒心地道。
“珊姐姐,你我之間無需言謝,當初你勞心勞力地爲我治病,我都不知道何時纔會有機會報答你,如今有這麼一個好機會,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待楚梅雪走後,我的心不覺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不願作多想,如今我迫切需要知道馬鈴薯的處境是否安全。
漫天飛雪的情景不再萌生,房屋樓閣在一片銀裝下靜默,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道路如芽月輕灑,樹枝如梨花綻放,此時的情景盡是一片綠意內斂,溫溫綿綿的“柳絮”在空中蕩遊。
早春的霜雪已化,點點綠芽裝點枝上春色,紅桃溢滿花香,醉了戀花人的心扉。兩旁楊柳止不住風情綺貌,紛紛隨春風飄蕩水面,擾了平靜的湖心。碩大的牡丹以王者姿態傲立羣芳,高貴不俗的吐露芬芳,百花悄然隱其鋒,靜靜的展露撫媚的風情,留取知音人細賞。兩岸是些不知名的野花,酡紅嫣紫蔚成一片花海,東風輕微的拂過花心,點點黃澄色的蜜粉隨之飛揚,像金色的波浪般起伏。
倚靠在窗邊,我靜靜地凝視着這一片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混沌天涯。忽覺一道灼熱的視線投擲在我身上,我知道是你,緩緩開口,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也似乎在對他說,“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春天很不講理、不講邏輯的。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的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縹縹、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而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
話落,白衣美男的臉依舊波瀾不興,只是那雙千年寒冰的眸色略微閃過一絲複雜難懂,而後不帶一絲溫度地說:“春天本是觸摸不到的虛幻之物,聰明的人絕不會將它當作是生命的源泉,更遑論是會爲了它而放棄現實的東西。”
“呵呵,這真的就是你的想法?不惜一切的想要得到冰炎石,是爲了協助你皇兄更好地統治南寧國吧?”我嘲諷地笑道。
見他不語,我繼續道:“達奚叡楠的死很大因素是因爲他吧?爲了更好、更安心地統治南寧國,思麒他必須要剷除一切不穩定的因素。無論是朝廷內的亦或是江湖上的,只要是存在威脅到他的因素,他都會無一例外的全部剷除。暗門,便是他暗地裡培植的黑暗勢力,目的是爲了牽制與監視江湖。我說的沒錯吧?” 其實自達奚叡楠飲鴆的那一刻我就該看清這一切背後的事實了,瞞着自己的心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些。可是,我卻選擇欺騙自己。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愚蠢的人而已,都跟他們犯了同樣的錯誤:自欺、欺人、被人欺。
“白虎在哪裡?” 白衣美男冷冷地問道,絲毫不理會我剛纔的猜測。
“我叫它離開了,至於去哪裡,我叫它不要告訴我,因爲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淡然地回答道。
此時,白衣美男臉色陰沉、眼神陰騖、表情陰鬱地向我這邊跨過來,我不覺蹙眉片刻,警惕地注意着他的下一步行動。稍後,白衣美男的眼中閃熠着冷冽森然的詭譎光芒,面無表情地狠捏着我的下顎,森然地道:“哦,想不到我的婉兒還會有此一招。不過,如果那麼容易放棄,我就不是暗龍了。”
漠然地躲開他的鉗制,淡如白開水般地吐出:“早知道你會這樣的,現在,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白衣美男脣畔揚起一抹冷冽邪惡的微笑,“我不會那麼快殺你的,因爲我還需要你來牽制皇甫冷峭的。”
淡然的臉容立刻抹上一片濃濃的厭惡,我忿然地道:“你別妄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也許,你忘了無心草的毒性還停留在你體內的吧?”白衣美男冷笑出陰森森的寒氣。
“又也許,我已經解了無心草的毒了。”我不慌不忙地道,成功地看到了他臉上錯愕的表情。
“不可能,世上只有一種解藥方能解開無心草的毒,而如今僅只惟一的解藥還在我的密室中。”只稍瞬間,白衣美男很快恢復過來,危險地眯起雙眸,篤定地道。
“也許無心草的解藥只有一種,可是你別忘記了,冰炎石的力量是不可覷見的。”我緩緩地說。
“慕婉珊,我果真不該小看你的能力。無妨,我們的計劃已準備就緒了。而你,只不過是這次計劃的催化劑而已。”此時的白衣美男目光冷峻、神情冷漠、氣勢冷肅、語調冷列,昔日溫和寧靜的表情已不復存。
“什麼計劃?”突然間,內心不好的預感逐漸擴張起來,那股說不清的恐懼感忽然襲來傳遍全身。
“到時候你便會知道的。”白衣美男輕輕的拋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就走。他眼中似乎有絲怒意閃過,刀刃般的銳利眼光令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我不由得心驚起來,擡眸望了望春意內斂的山頭,內心暗忖道:希望這次能夠安全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