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爲何一聲不響就離開宴席?”坐立在鳳席上的是年約四十而依舊風韻猶存的端莊美婦,她便是雍容華貴的皇太后。
“回母后,兒臣只不過覺得有點累所以想在附近散散心。”司馬麒一臉漠然的冷語道。
“希望皇兒如果下一次要離席,就跟哀家說一聲,免得哀家擔心。”皇太后雖口中說着關心,可是淡漠冷聲的語氣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兒臣明白,多謝母后關心。”依舊冷然的話語出自略薄的雙脣間。
“啓稟皇上、皇太后,護國將軍求見。”單膝跪地的太監高聲說。
“傳。”看見皇太后眼中的狂喜後,司馬麒沉默半晌,冷漠地道。
“臣達奚叡楠參見皇上,皇太后。”一道昂然碩長的黑色勁裝的身影步步生風地來到宮廳上,清瘦不羈的英挺俊容刻滿了蕭颯的風霜感,微眯的雙眸有着淡淡的釋然感。
“護國將軍平身。”司馬麒冷冷地說。
“護國將軍不必多禮,近日可好?”皇太后一反平常淡漠,熱情地說。
“多謝皇太后的關心慰問,臣很好。”達奚叡楠依舊淡漠的說。
“皇兒,這幾年西部和北部的地區甚不安穩,要不是護國將軍,恐怕那般亂黨早就發動□□,你可要好好獎賞一下護國將軍。”皇太后讚道。
“母后,此事兒臣自有打算。近幾年可辛苦了護國將軍,如今的西部和北部地區怎樣?”
“回皇上,最近西部和北部都安穩不少,只是還有些□□分子暗中策謀着分裂。懇請皇上多派一些兵力讓微臣可以加強鎮守西部和北部地區。”達奚叡楠凜然地正視着司馬麒。
“皇兒,護國將軍說得沒錯,西部和北部地區的確需要更多的兵力去鎮壓那裡的亂黨,否則很容易禍害到國家的。”皇太后贊同道。
“看來母后非常關懷護國將軍。”司馬麒冷厲的雙眼就像兩道鋒利的劍芒般直直地的向她,然後轉向達奚叡楠。
皇太后表情一僵,繼而恢復冷漠地道:“皇兒,哀家關懷的是國家社稷,若是西部和北部地區的亂黨一天不平定,都很可能危及到皇兒統治國家的權勢。”
“既然母后如此爲兒臣與國家社稷着想,那麼朕就派兵五萬給護國將軍鎮壓邊關亂黨,不得有誤。”司馬麒脣畔遽爾浮現一抹冷冽的微笑,一身凌厲森然的煞氣地對着達奚叡楠說。
“臣領旨。”達奚叡楠眼眸中的邪佞之光若隱若現。
夜已更深,水冷冷的綠着,月朦朧地暈黃,兩岸楊柳灑着淡淡的影子,風催眠似的飄揚,原該是聲寂人靜時分的庭院裡,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皇上,爲何還要派遣五萬兵力給達奚叡楠?先前皇上您已給西部和北部他統領,如今他年復一年地再三要求增加兵力,難不成皇上看不出他早有叛變之心嗎?”一身正氣將軍裝的男子說。
“達奚叡楠的勢力不少,不僅有母后在背後撐腰,他門下更有衆多的武林人士爲其效命,暫時還不適宜和他硬碰硬。”司馬麒一臉陰鷙地說。
“我說飛龍將軍啊,皇上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無需擔心過多。對君王行不義,慢慢就會自己垮臺的。”一名雖風流卻不輕怫,看似玩世不恭卻暗藏沉穩細心的藍衫男子,悠閒地坐在軟墊上瀟灑地搖着白扇,慵懶地道。
“那屬下就緊遵皇上的旨意去做,屬下先行告退。”身穿軍裝的飛龍將軍明瞭所然地說,嫌恭的行個禮便告退。
“我說皇上啊,相信你這次不會無緣無故地招我回來吧?”藍衫男子依然慵懶地說,絲毫不畏懼司馬麒冷鷙的神情。
“朕希望你到江湖中逐步瓦解達奚叡楠的江湖勢力。”
“這麼看得起我?唉,看來我悠閒的風流生活要暫停了,爲你犧牲多大。”藍衫男子煞是一副傷心的神色。
“少風流點,相信你會長命點。”司馬麒無視藍衫男子一臉哀怨之色,冷然道。
“我只是一名幕後者,沒啥權勢。哪有你那麼好命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呢!”
“哼,相信你的財富足夠你在外坐擁三千美人。”司馬麒冷言哼道。
“可憐的我啊…有人來了,我就先走了。”藍衫男子臉色一正,瞬間消失地不見身影。
司晨雞鳴,曙光拂曉。天色微稀帶點幽暗,四下一片寂靜,王府內端水供奉淨臉的侍女在回廓上靜行,廚娘們忙着生火準備早膳,長工拿着竹帚灑掃庭院,丫環們拎着溼抹巾,擦拭着裡裡外外的灰塵污漬,小童們不忘打水澆花。
我睡眼惺鬆的緩緩坐了起來。頭劇烈地疼痛起來,那汾酒的後勁果然厲害。
“小姐很頭痛吧,這是醒酒茶,是王爺吩咐小黛在小姐你醒了後給你喝的,你喝了之後便會好。”小黛一臉擔憂地對我說。
一口喝完醒酒茶,問:“昨天我醉了,怎麼回府的?”
“是王爺抱着小姐回來的,小姐還像個小孩似的死扯着王爺的衣角不讓王爺走呢!”說着,小黛便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
我不覺帶腮連耳的通紅了,啐了一口道:“你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嘲笑本小姐。對了,王爺醒了沒?”
“王爺已經醒了,在恬院的水榭裡。”
“我去找王爺,你自己忙去吧。”我急忙地下牀,奔向恬院。
風颯颯的從耳旁飄然而過,秋風中帶着沁人的涼意,來到水榭外,便一如我初到王府般聽到悅耳的琴音。看着白衣美男聚精會神地彈着古琴,一席月牙兒白的寬鬆錦袍,在溫柔的春風中揚起衣角,那柔和的琴音正潺潺地從他的指尖流泄出來,婉轉輕盈,他瘦削的臉上色調淡白,卻有一種虛幻般的晶瑩,一眼望去,白衣勝雪,宛如畫中仙人,絕塵脫俗。
看見我,琴聲驟停,白衣美男依然溫柔的滴水地看着我,可是一雙美目中閃着一抹複雜的哀愁之色。心中一痛,爲什麼他的眼神又會變成以前的那樣的。
我徐徐地踱步到他的身旁,他儒雅地站了起來,軟軟而不失關心地道:“你醒了,頭還痛嗎?”
“喝了你的醒酒茶好多了。”我緩緩地說。伸出雪白纖細的手,柔柔地撫上白衣美男的臉,他先是一怔,並未躲開。
我輕柔地撫摸着他那雙哀愁的眼眸,不明問道:“爲什麼會這樣哀愁的,明明前幾天你還很開心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你多心了。”白衣美男倏然躲開我的撫摸,原是平淡的容面出現了異色。
頓失溫度的雙手倏感空虛,他逃避我,肯定是發生了某些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不要瞞着我。”我不悅問道。
白衣美男一言不語,眼眸不再敢與我對視,一味地閃躲着。我終於不耐煩地雙手捧着他俊逸略帶哀傷的臉,不讓他再有機會閃躲我,“不準再逃避,快點說。”
“皇兄昨晚對我說,他想要你,把你納爲妃子。”白衣美男沉默了半晌,嚅嚅的憂愁說。
“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我驚愕地再次問道。
“昨晚,我也看到你和皇兄在藕香榭很開心地…如果你是喜歡皇兄,我…是不會勉強你的。”白衣美男臉色蒼白,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眼神閃着濃厚的痛苦之色。
“你…傻瓜啊!”我心痛地看着他。天啊,原來我昨晚不是做夢,而是真的喝醉酒與思麒跳舞了,而且還很親密地接吻。該死的,還被白衣美男看到了,怪不得他臉色那麼蒼白痛苦。(奉勸各位同志們,千萬別喝醉酒,很容易出事的,做錯事特別容易被人抓包。)
“我…我會跟皇兄說的,你整理一下包袱就可以跟我進宮。”白衣美男以爲我願意成爲思麒的妃子,轉身揹着我,落寞地說。天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麼的苦澀。
“你這個傻瓜,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願意成爲皇上的妃子了。”我又憤怒又無奈道。慍怒地打了一下他的背,然後從背後攬住他的腰。只見他頓然一怔,緩緩地轉了過來,眼中藏着欣喜而又些許不以置信地說:“可是我明明昨晚看到你和皇兄聊得很…呃,開心。”
“開心你個頭啊,你不知道我醉了嗎?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很容易做錯事的,我連我自己做了什麼都不記得。況且,我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又怎麼會喜歡他呢。我想自己應該是昨晚在等你,無聊之際喝了汾酒,醉了就把皇上當成是你了,傻瓜。”我繼續解釋道。白衣美男,原諒我的謊言吧,不過我的確是以爲自己在夢中才會跟思麒親吻的。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傻傻地去做思麒的後宮佳麗。(作者:對啊,因爲你只想美男做你的後宮,而不想自己成爲別人的後宮啊,自私的女人。ˇ_ˇ)
“真…真的?”白衣美男壓抑着滿心的狂喜,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當然是真的,我的心裡只有你嘛(還有小冷)。要不是你讓我等那麼久,我纔不會喝醉酒,然後發生一連串的唔會呢!”我桃腮微暈,柳眉疊影,星眸淡咦地埋怨道。
“對不起,婉兒,都是我的不好。要不是我只顧着跟母后聊天就不會冷落了你,等會兒我就去跟皇兄解釋。”白衣美男猛然緊緊地抱着我,內疚地說。
“算了,下次可不要這樣呢!”我甜柔地埋進他溫暖的胸膛,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作者:得寸進尺在閣下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慕婉姍:謝謝讚賞!=_=‖‖)
“一定不會,一定不會。”白衣美男溫柔地說,一縷柔情油然自他心底深處,釋出甜意擴散至四肢。
“對了,我昨天跳得東方之舞跳得怎樣?”
“呃……”見他淨白的臉上浮現絲絲紅暈,“呃”了半天依然說不出一句話,不耐煩地催促道:“到底怎樣嗎?”
“跳得很好,跳得很美,不過穿着太暴露了。”白衣美男微慍地說,當他看到全場男性那種清一色想將我吞進肚子裡的眼神時,內心十分不舒服。
呵呵,偶家的白衣美男吃醋了,好可愛啊。“好吧,下次我只跳給你看(還有小冷),好嗎?”我戲謔地對着他說。
“以後只准跳給我一個人看,不準有他人的。”白衣美男原來你也會有吃味霸道的一面啊。
“答應你,來,我唱一首歌送給你。”
我坐到琴前,雙手撫上琴絃,然後垂下睫,悄然地撥弄着琴絃。瑤琴古樸的聲音悠然響起,像一片落花從枝頭翩翩而落,顫悠悠地墜於清澈的小溪當中,花瓣在湍急的水面上隨波逐流,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無邊無際的寂寞從琴音裡瀰漫出來。我眼中揉合了溫柔、多情和疼惜,望進他那教人容易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的深潭,然後輕啓櫻脣, 柔情萬分地唱着動人身心的亙古歌樂,
“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
和你貼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
有你的夢伴着花香飛翔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
劍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過往是過往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
啊.....
如果還有貼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顏難以忘
難遺忘……”
一曲已盡,白衣美男專注的凝望我的粉臉,在他眼中,全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個人,明亮的黑眸寫滿了深深的柔情與濃烈的愛意,滿滿的幸福感漲滿他的五臟六腑。“好好聽的歌,你以後可否只爲我唱?”
“不唱給你聽還會唱給誰聽啊?這首歌叫做《天下無雙》。”我情思縈逗,薄面含嗔道。
白衣美男不再語,柔情蜜意地把我攬進他溫暖寬大的懷抱裡,那一刻,我心靈感到萬分的平靜與和祥。星眸微閉,似在享受他那深情、舒服的懷抱之暖,恍恍溜溜的暖風吹拂下,漸漸沉入睡夢中。
白衣美男悄悄的在我額上點了一下,不見我有任何反應,淺啄我那鮮嫩欲滴的櫻脣,用着非常輕的力道,描繪引人犯罪的脣瓣。他手指輕撥我覆頰的髮絲,不安分的用指腹細劃如嫩蕊般的肌膚,多渴望時間就此停住。他忍不住低頭一吻我那像一剪春柳有着無限風情的細長睫毛。
在睡夢中的我,滿意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自從小冷離開後,我從未這麼好眠過,像是被人緊緊護在胸懷中,不懼風雨烈日的侵襲,停靠在一個安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