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紫禁城,別院真的不算大,靠山有水,引了天然溫泉。張語看着很滿意,養這麼個園子得花多少錢啊,我來住住也省得錢都扔水裡了。
看着她比前些日子雀躍多了的眉眼,朱祐樘覺着這一個月還算值。可光看她高興了,就沒半點捨不得他的表示。
“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看他平和的眉眼有要塌下來的趨勢,張語哪有不知道的。
“祐樘,你回去要好好保重自己,記得三餐按時,定點睡覺。”
“這些你已經交代過餘嘉了。”
“呃,我會想你的。”伸頭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想想又加一句:“要是抽不出時間...”
“嗯?”朱祐樘的眼眯起。
“那也得擠出時間來看我。”難得自己能賢惠一次的說。
“嗯。”這次是降調。
然後叫避在一邊的餘嘉去把小豬叫來,叮囑了幾句每日要按時溫書,他休沐就過來查功課。
“知道了,父皇。”
入夜,張語問小豬:“要跟媽媽一起睡麼?”
小豬搖頭,“照兒大了,自己睡。”
張語想想也是,這小子都快十二了。
母子倆在別院過得甚是悠閒,張語午睡起來,發現她兒子不曉得野到哪去了。便一個小院一個小院的去找。待找到時,差點沒把肺給氣炸。
小豬站在花廊下,正跟一個坐着的小宮女打KISS,周圍都沒有人。
“琉璃,我是不是看錯了?”張語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琉璃的年歲其實也不大,臉紅紅的搖了搖頭。
“皇后娘娘!”那個小宮女嚇得一個哆嗦,縮到地上跪下。
小豬半天才慢動作的轉過來看着張語。
張語走進屋子,琉璃給她泡杯茶:“娘娘,喝杯茶消消暑氣。”
端起茶碗,颳了刮茶沫,喝了一口。爲什麼?爲什麼要給自己正德這麼個活寶貝兒子,教育問題太令人頭大了。你個小屁孩,小學沒畢業,學人家泡妞。還兔子專挑窩邊草吃。
小豬的頭在門口冒了一下。
“站那幹嘛?還不給我滾進來。”張語把茶碗往手邊一頓。
小豬縮着肩膀走了進來,叫了聲:“媽媽。”
張語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藹的問小豬:“你剛在做什麼?”
小豬瞟瞟她的表情,看比較無害,就走了過來,靠在她腳邊,“我跟宮女姐姐玩親親。”
張語看他眼神清澈,顯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對。那個小宮女,張語現在也沒心思理會她。剛纔浮光掠影的看了幾眼,十三四歲的模樣。
“親了人家是要負責任的,你負得了麼?”
小豬擡起頭,“啊,我就親了她幾下而已?”眼神中充滿驚訝。
張語黑線,那還要親多少下。
試探的問:“你喜歡她?”
小豬抓頭,“她長得挺甜的。”這麼小就知道好色了?
張語炸了,“不喜歡人家你去亂親什麼,說,還親了誰?”
小豬比起一個手指頭,“就一個。”
張語把口氣放緩,“你只是親了人家吧?”
小豬點頭,“就碰了碰嘴巴。”
“你親人家,是要她給你做媳婦?”
“不要,不要。”小豬頭擺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你占人家便宜!”
“兩個人的嘴巴碰在一起,哪有誰佔誰的便宜。”小豬辯解。
“這種事是隻能跟夫君做的,你做了就是占人家便宜。”這個觀念放在現代也沒錯,不過在這裡是不能這麼想的。尤其是小豬,更不能讓他這麼認爲。不然以後,真弄個豹房藏羣嬌出來,張語會吐血的。
“啊?”小豬駭然瞪大眼,“媽媽,那怎麼辦?”
張語揉揉額角,把他拉到懷裡,“來,老老實實的告訴媽媽,爲什麼去親人家?”
小豬抓頭,坐到她空出來的位子上,“我就是好奇嘛,爹爹那麼喜歡親你,我試試。可是一點都不好玩,還要被罵佔人便宜。”
“小豬,現在你知道了,不管是去親女孩子,還是做別的,都是要負責任的。你現在還是小了點,十六,等你十六纔可以。”
“做什麼別的?”小豬擡起頭看她。這些年張語嚴防死守的就是不準人教小豬男女之事,沒人敢捻她的虎鬚。所以,小豬在這方面還比較空白。
“以後你就知道了。媽媽剛纔說的,你記住了沒有?”
小豬點頭,“記住了,以後再不這樣。反正也不好玩。”
張語示意琉璃把剛纔那個女孩兒叫進來,這個女孩要怎麼辦?張語還真的有點頭大。
“奴婢雲煙見過皇后娘娘。”雲煙的聲音有點顫。
“你擡起頭來。”
“是。”
“你喜歡太子?”
“奴婢不敢。”
“我給你兩條路,第一,送你出宮回家去;第二,留在東宮,但是要等到娶了太子妃才能安置你。選第一條,本宮會好好安排你的後半生,給你一筆銀錢,你也可以嫁人;選第二條,本宮也會督促太子安置好你。”
雲煙瞪大眼睛,磕了個頭,“娘娘,奴婢想回家。”
倒是個明白人,知道在宮裡不容易。這小丫頭怕是看出小豬靠不住了。當年,怎麼就沒人問問她的意見。
“好吧,琉璃,你去安排。”
“是。雲煙姑娘,請隨我來。”
“下回再讓我知道你胡鬧,我就把你吊起來打。”
小豬吐吐舌頭,“我知道了。”
琉璃安排好雲煙,進來告訴張語,“娘娘,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張語放下茶碗,“讓他進來。”
“臣蕭丹青參見皇后娘娘。”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進來,跪在她跟前。
張語掩嘴笑了笑,“起來吧,快過來讓我看看。這要在外頭我都不敢認你。”
蕭丹青站了起來,咧嘴笑開,“小魚大夫。丹青好想你,你都不來看大家。”
琉璃額上的青筋不很明顯的跳了一下。
丹青是那年黃泛區跟村裡的人流浪出來的孤兒,一直留在回春堂長大。
琉璃在考慮要不要泡杯茶進來,那個蕭丹青一直在不停的說。皇后就一直聽他說着,就像看着一個小弟弟。還時不時因爲他的話發笑、搖頭、嘆氣。國舅爺來的時候也沒見她這樣過。
“小魚大夫,這就是大家現在的情況。”
“蕭侍衛,喝茶。”最後琉璃還是給他泡了杯茶端進去,怎麼說也是皇后的故人哪。
蕭丹青楞了一下,看了眼張語。
“喝吧。”
蕭丹青端着茶盅幾口喝乾。琉璃又給他加了水。
鈴音那個死丫頭,辦事效率倒是挺高。不聲不響就把人塞到別院來了。
“嗯,你剛纔說你在侍衛比武裡拿了第一。”
蕭丹青忙點頭,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事。
“那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不過在人前得注意着點。”
“是,皇后放心。”
“先去休息吧。”
張語靠到椅背上,老了,這幫小子居然都長大了,還一個個混的不算太差。當年她不過擬個章程,然後出錢。事情都是曲毓傅鸞詞在做,後來由鈴音袁元接手。
這纔是無心插柳呢。可她的親兒子,哎!小豬那死小子,小小年紀對這種事好奇個什麼勁。幸好發現的早,要不然,哪天真和哪個宮女來個初試雲雨情,她就去找塊磚來自拍好了。
幾日後休沐,把這事告訴當老子的,他倒是沒有多驚訝。
“你看要不要...”看看她的臉色,把後面的話省略了。
“不要,不要,我堅持。一定要十六歲纔可以。”張語捏着拳頭擺腦袋。
“依你、依你。”朱祐樘端着茶,今天怎麼沒牽扯到他身上來。透過茶盅掀開後冒出的熱氣,他深思的把張語凝視着。
“看什麼?”張語沒好氣的問。
“沒什麼,聽說你身邊多了個侍衛啊?”
“嗯,是啊。是從前回春堂的孩子呢。”張語大方的承認,反正她做什麼都在這人的眼皮底下,也得他允許才行。
“這麼巧啊?”
“他是爲了保護我進宮來的,丹青去學武的時候就說以後要保護小魚大夫。”
“這麼多侍衛還保護不了你?”
“心意,心意很重要。”張語強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