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發的涼了起來,我正立在殿門口,靜待着診脈的太醫出來,皇上的身子越來越差了,剛開始只是輕微的咳嗽的而已,現在卻更嚴重了,日日都得用湯藥吊着,才能提起精神來。
自從那日皇上有意無意的問過我之後,東宮殿就再無任何動靜,不知是許炎逸最近忙着替皇上處理政務,不得空,還是他已經淡忘了那件事情,總而言之,這半個月來從未派人找過我就對了。
不去他那裡,我剛好也落得清閒,只是最放不下的,還是皇上的病情。
已經入秋好久了,御花園的花兒也都謝的差不多了,唯有那秋季才盛開的菊花,仍挺直了身板,在風中搖擺。
皇上龍體抱恙,我覺得應該讓他身心舒暢些,就算暫時還無法邁出殿門,在看書之餘,也能賞賞花,打發下時間,所以我便叫宮人搬來幾盆秋菊,放在殿門口,以及殿內的窗臺上,供皇上閒暇時觀賞之用。
身側的殿門突然被打開了,兩位太醫挎着藥箱出來,我正想上前,詢問一下皇上的病情,急切的思緒,卻被一陣冷漠的聲音打斷。
“徐太醫,父皇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轉?”他的聲音冷淡如冰,我循聲望去,只見他眉頭緊皺,身着一件墨藍色袍子,光潔白皙的臉龐,在秋日淡薄的陽光下,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只是面上隱現倦意,目光黯淡,似是近來一直忙於公務,沒休息好。
他與太醫談了下皇上的病情,隨後便讓身邊的祈風送太醫出去,而他則站在原地出神,身邊立着的王吉的公公,扯了扯他的衣襬,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忽然擡頭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心裡一慌,連忙撇過頭來,埋低了頭,緊盯着地面,不敢在將目光投向他。
“本宮還正奇怪你去了哪裡,膳房沒有你的人影,內務府的宮女名單上,也沒有你的名字,搞了半天原來你在父皇身邊,也怪本宮一直忙於政務,無暇去尋你,今日倒是巧,讓本宮不費吹灰之力,便看到你的人!”許炎逸語氣淡漠的說着,我可以感受到他話裡壓抑着怒火,他一定很生氣,但卻身處皇上居所,不好發作。
“是逸兒嗎,進來吧。”皇上的聲音突然從殿內傳出,許炎逸輕應了一聲,隨即便側頭對着我說道:“這筆賬本宮稍後再找你細算!”語畢便理了理衣衫,斂了臉上不悅的神色,邁過門檻,進了殿門。
我望着那挺拔修長的背影,不由得低嘆了口氣,神色頹然挫敗,自皇上抱恙以來,我一直呆在御藥房親自監督藥童,爲皇上熬藥,很少在朝陽宮,他長久看不見我也不奇怪。
只是爲何今日會在這裡見到他呢?不對,應該說,他爲何偏挑今天來看皇上呢?這下可好,被他逮了個正着,若待會是被他拽回東宮殿去,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真晦氣,什麼時候碰着他不好,偏偏在這裡碰到他,看來我的悠閒日子,是過到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