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德宮中,燈火通明,香菸嫋嫋,殿內的所有擺設上,均披上了一片紅色,大紅色的珍珠帳幔,挽在柱身上,帳上的寶珠,在燭光下閃着動人的光。
鎏金香爐,從內而外,緩緩冒着青煙,一縷縷,一團團,朝殿內四處散去,香氣充斥了整個帝德宮,也竄進了段青澤的鼻間。
殿內正中央,貼着個喜字,遠遠看去,這帝德宮一派和樂之氣,很是喜慶。可是走近一瞧,卻覺這整個宮殿上,蒙着一層薄霧,給人以飄渺之感。
段青澤癱坐鋪着虎皮的地上,懷中仍抱着那件白衫,身側的畫架上掛着一幅畫,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畫上摩擦了幾番,遂而拎起酒壺,對準脣畔,仰頭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水。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是他卻無論怎樣都開心不起來,就算方纔那宴席上的樂聲奏的如此歡快,大臣們的嬉笑奉承聲,震耳欲聾,就算那在臺上跳舞的舞姬多麼的貌美,他心卻仍是不爲所動。
大臣們與軒轅國都汀都的人們,都已曉得自己迎娶了一副畫卷,一件白衫爲後,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指責他,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不敢吧。
軒轅國的百姓們,對他十分敬重,自然也會順從他的意願,奉那白衫爲軒轅國的皇后。可是那些狡詐陰險的大臣們,卻不是這麼想,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那心裡指不定有多麼高興呢。
自古以來,不論哪國,哪朝
,多少總會有些居心叵測之人,軒轅國也不例外。
那些朝臣串通一氣,鼓動羣臣讓他納妃,說是爲了社稷着想,這話說的雖好聽,可事實卻不是這樣,他們心中所想的不過是想借着那些送進宮裡來的女人們,爬上高位而已,權利,金錢,是他們唯一所求,除此之外,便無其他能入他們的眼。
他默許了他們的提議,不是因爲自己不甘寂寞,只是想堵住他們的嘴而已,他實在不想再聽見,他們那些讓人感覺嘈雜煩躁的話語,他很想清淨一下,所以他纔會同意朝臣的建議。
納妃不是不可以,他已經納進了六名后妃,按她們母家的家世地位,分別賜了才人,貴人,嬪,妃,等位。
他們要他納妃,他已經納了,可是這寵幸她們與否,就不是那些大臣說的算了,他段青澤是絕對不會做出背叛那個女子的事情的。
他已經立了誓,生生世世,他的身,他的心,只屬於她一人。所以想讓他臨幸別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也絕對不會發生。
他可以好好將那六名女子,養在宮裡,衣食用度按例分配,絕對不會苛待她們,他可以派遣很多名宮女好生伺候她們,金銀首飾,只要她們要,他可以給。
可是有一點他不能給,那就是他的心,和他的愛,因爲她們不配,他只會施捨她們同情,但卻不會給予她們愛意,不過是朝臣用來謀利的利用工具罷了,這些旁人手
中棋子,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段青澤擡手摸着懷中的白衫,脣角含笑,癡癡的懷念着那個女子,這件衣裳是她所穿過的,他身上的這件袍子,是第一次見她時所穿的,這兩件衣衫都頗有紀念意義,所以他沒有扔,也捨不得扔。
他終於圓夢了,雖然這夢還有些不完美,有些虛幻,但是他已經很知足了,就算找不到她的屍身,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彷彿是從他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佈在屋裡,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燭光也變得朦朧淺淡了。
他身體中一種純然喜悅的情緒,就如同那醇香的酒水滲進血管裡一樣,開始把半癡半呆轉化成興奮的暈眩。先是他的喉嚨發乾,然後全身輕微地顫抖,他緊抓着胸口的衣衫,看着那垂淚的紅燭,看着那刺眼的喜字,只覺心如刀絞。
這就是那炙烈濃厚的愛意吧。
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輕易控制你的情緒,前一刻讓你笑,下一刻又讓你哭。
他愛她,愛的刻骨,可是卻終歸抓不緊她的手,抱不住她那柔軟的身軀,是不是一定要等到輪迴過後纔可以,纔可以解這愛戀之痛,相思之苦?
他真的很想她,想的快要瘋掉了。
吶,夜緋紅,你有沒有像我對你這般,如此思念過我?你在那黃泉路上,有沒有想過我,哪怕只是一瞬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