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是廢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性子莽撞不說,還老是被人利用,活該她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我俯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尖,還有呼吸,只是很微弱罷了。
你也下去和她們結伴而走吧,我將一隻手探到她的腦後扶起她,一隻手擡着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着她的睡態,雙手微微用力,她的脖頸,便應聲而斷。
我將她平放在地上,看了眼她那平靜地面容,隨即便緩緩起身,出了牢房。
能在睡夢中死去,未嘗不是件幸福的事情,不用受無盡的苦楚,也不用哀求掙扎,就可以輕鬆解脫了。
許炎逸見我出來,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帶着我朝外走着,一言不發。
外面的天色很暗,月光已被烏雲死死地遮蓋住,連一縷縫隙都未留下,四周的空氣很是陰沉壓抑,陰天,總有種失落的感覺,心情也隨之下沉。
陰天,總是預示着要下雨。不一會兒,雨就從天而降,打破了這種沉悶,好像所有的悲劇都發生在雨天,所以註定人們總會在陰雨天感到失落。
我不喜歡陰天,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孤獨、失落,也很是無措。
我不顧許炎逸的阻止,目光渙散的走進雨中,任由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身上。
風很冷,雨水很涼,鼻腔內滿滿充斥着一股泥土的溼息,我攤開手掌,看着指尖的那抹殷紅,被
雨水沖刷着漸漸沒了蹤影。
這還是真是世事難料啊,也有夠諷刺。
是我太不小心了,是我太大意了,也是我太過心軟了,只一味的被仇恨牽着鼻子走,在危機關頭纔會清醒過來,纔會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的懦弱。
我已經不用再僞裝了吧,已經不用再假裝堅強,假裝冷漠了,因爲我已經變得冷血無情了。
就在剛纔,我用這雙手殺了三個人,三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女子,我究竟從何時起變得如此狠心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手擰斷了她們的脖子。
我還說她們卑鄙,其實最卑鄙的正是我自己。
我動不了她們的父親,就拿她們開刀,我殺了他們的女兒,他們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死了,定會痛不欲生吧。
“在宮中千萬不可以鋒芒太露,越有用的人才會被別人利用的越慘,要知道木強則折。”
“你要明白在這宮裡沒有信任可言,有人奉承你,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對你好,就代表有人想害你。”
“在宮中千萬不能樹敵,就算是敵人也不能表現在臉上,絕對不能顯露自己的內心也不能讓人猜到你的心思”
這是怎麼回事?我爲什麼還會想起她所說的那些話?
不要想,不要去想,她一直在騙我,一直在玩弄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她哄來哄去,不要去想!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緊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地搖着頭,想把耳畔那反覆迴響的話語拋到腦後。可是怎麼辦,無論我怎麼用力,還是始終甩不開這像夢魘一般纏繞着我的聲音。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被人欺騙的滋味真的很難受呢,難受的都快要死掉了。
我心中的冤屈與憤恨如困獸一般左衝右突,幾乎要在心上刺出一個口子爆裂開來。好似一條粗壯的毒蛇,牢牢地纏上我的胸前,攀沿而上。
就像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樣用力,彷彿是恨毒了我一般,死死地扼得我喘不過氣來,胸口似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擊着,如要裂開一般疼痛。
我只覺被雨水拍打着的手背突然一暖,來人的掌心很是溫暖,他緩緩取下我附在耳際的手,將我攬入懷中,緊緊擁着。
他的懷抱很溫暖,讓我不禁懷念起那個人的溫度,那人的胸膛也似他這般暖和呢,淚水順頰而下,我蜷縮在許炎逸懷中,嚶嚶抽泣着,胸口痛的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吶,段青澤,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沒跟着你一起走。
你現在在哪裡,過的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見到你,好想再一次依偎在你的懷裡,貪婪的汲取你所帶給我的溫暖。
今生我們是不是沒機會再見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見到你呢,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