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牆而戰,神情若有所思,腦子裡亂亂的,理不出一點頭緒。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皇后明日會將我治罪,害怕自己活不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在李凝珠出言挑釁的時候,我應該忍氣吞聲纔對,不該那麼意氣用事,這下好了,我的一句話爲自己樹立了不少仇人不說,連皇后都對我“青睞有加”。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要知道在這宮裡,越有用的人,纔會被別人利用的越慘,木強則折。更何況我還是夜家人,這無疑是我,親手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上。不只成爲了平輩宮女們的羨慕對象,也成了皇后娘娘的擋箭牌。我還真是傻,爲了逞一時之勇,竟讓自己落到這般田地,這該如何是好啊。
“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緊跟上!”就在我沉思之際,沁香姑姑的歷斥的聲,忽然在我的身邊響起,我一擡頭便對上了,沁香姑姑那憤怒的面龐。我朝姑姑福了福身子,連忙快步跟上前面的隊伍。
我們在一處庭院內停下,院中盡是端着菜碟的忙碌身影,一位體態臃腫的公公,高昂着頭,步履緩慢的跨過門檻,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們。他的身後還跟着幾位品階稍低點的雜役公公。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他的視線在瞟過我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移到別人身上。
臺階上的李管事清了清嗓子,隨即便有一本薄子遞到了他的眼前,他接過薄子翻開,緩緩開口道:“錢如玉,王清華,負責打掃,上至御膳房內的鍋爐竈臺,下至這庭院內的雜草落葉,都給我掃乾淨咯。”李管事說完,從他身後便走出一個小公公,領着被叫到名字的兩個宮女下去了。
“柳婷香,全嫣然,李凝珠,跟着我身邊的這個周公公,專門給東西六宮送膳食,大小事宜,都得問過周公公才行,聽清楚了麼?”李管事扯着奸細的嗓子,喊道。立在周公公身後的三人輕點了下頭,隨後便邁步離開了。
本一行六人,如今卻只剩下我形影單隻了,李管事淡淡的瞧了我一眼,合起手中的薄子,幽幽地說:“至於夜緋紅你,就負責清洗把,膳房內的蔬果,餐盤,只要有活兒,那就是你的。”
聽聞此言,我不禁稍愣了一下,如果說沒有事情可做,那我豈不是要閒一天?這到底是個什麼安排?雖然心存疑慮,但我還是對着李管事點了下頭,輕聲應了聲:“是”
這李管事,應該是皇上的人吧,不然也不會給我安排這麼清閒的活兒,既不用打掃,也不用到處奔波,只要乖乖的呆在膳房就好。
李管事剛一走,沁香姑姑便急忙走上前來,拽過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拉進一個堆滿糧食,器具的倉庫中。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沁香姑姑用力一甩,我沒站穩,身形踉蹌的撞到了屋裡的木柱上,“我已再三告誡你,在宮中不要鋒芒太露,要沉穩謙卑,你倒好,把我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不說,還跟李凝珠在宮門口拌起了嘴,你知道你此種做法,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麼?”
撞到的脊背,隱隱的作痛着,我抿了抿脣畔,顫顫的回道:“奴婢只是一時氣憤,所以纔會......”
“那些人都是依仗着家裡的權利進來的,她們的父親在朝爲官幾十年,什麼事不知道,什麼事看不透,又豈用你多管閒事,幫人家教女兒,夜緋紅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很聰明?已經洞悉世事,無所不能了?”沁香姑姑喘着粗氣,十分嚴厲的斥責着我。
“奴婢知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我低垂着頭,反手附上脊背上的痛處,聲量很低的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