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淵和她對視了片刻,將視線別開赫然起身,壓着怒火淡淡說,“醒了。”
青青忽然睜大了雙眸,意識到自己確實並未在做夢,隨即刷的一下也跟着站了起來,皺着眉頭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恍然大悟地說,“你是來審我的?”
岑淵沒去看她,望着牢門的方向沉聲說,“賢妃的事已經查清了,和你沒有關係。”說完轉身掃了她一眼,見她心情頓時放鬆,靜默片刻又問她,“經殿下提醒,孤方纔想到確實還有一事要好好審問殿下。”
青青聞言又不由自主緊張起來,眼珠轉了轉想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隨即挺直腰板問道,“何事?”
岑淵雙眸冷然對視着她,背在身後的雙手用力握了握,隨即冷聲問道,“孤問你,今日在雲祥殿中,你說不喜歡孤可是氣話?”
青青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頓時有些愕然,然後隨口回答道,“不是啊,我是真的不喜歡你。”忽然意識到他爲何會如此問,以爲是他還在擔心她日後會加害其他妃子,連忙擺手又說,“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更不可能會有害你的嬪妃和子嗣的想法。”
本以爲如此鄭重其事地表明決心,岑淵該會放心把她放了,沒想到她神情堅定地做出了不會喜歡他的保證之後,他好像更加生氣了。
岑淵眼神冰冷如霜,聲音中的怒意明顯,冷聲說,“你將來是要做王后的,不喜歡孤喜歡誰?”
青青被他問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喜歡他是真的,不過聽他這麼說,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纔好,悶悶地站着默然不語。
岑淵見她不說話,想到之前上邪險些帶她離開衛國,在大衍時更是見到他們曾一起逛廟會,玩的不亦樂乎,以爲青青還對上邪放不下心,想到這些心中一股無名火遲遲不散。
“今日起,殿下便暫住在宮裡。”岑淵冷冷說着,見她想要反駁的樣子,沒給她機會又是繼續說,“孤今日便會下令將質子府封了,等你皇叔的賜婚聖旨一到,我們就在宮中完婚。”話落沒等她說話,直接甩袖離去。
青青站在牢房裡氣得直跺腳,卻是沒有多少力氣,最後泄了氣地坐在石牀上嘟着嘴生悶氣。
不一會隋墨便走了過來,對着青青拱了拱手,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沉聲道,“殿下可以走了,王上命屬下前送您回殿中歇息,隨後便會差人將珈藍接來。”
青青悶悶地坐在石牀上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纔不情不願地起身,跟着隋墨一路去了岑淵安排好的宮殿,未央宮。
到了大門前,仰頭默默看着牌匾上的三個鎏金大字,心情無以名狀。跨過大門走到小院中,入眼的是一顆不大的榕樹,還未開花。
隋墨將她送到宮中的小院裡,交代宮人們好好侍候着就離去了,未央宮外立着兩名侍衛守着,猶如她在質子府中一般,她心裡有氣便對着花壇邊裝飾用的碎石子踢了兩下。
宮女見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遲疑問道,“殿下可是不喜歡這類裝飾?”
青青聽到聲音轉身去看,見那宮女低着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年紀似乎與她相似,搖了搖頭隨意看着小院中的景緻,牽強地笑了笑說,“沒有,這些花草修剪得甚好,辛苦了各位宮人們時常打理,這未央宮看起來才這般生機無限。”
其餘的幾名太監宮女們聽到她的誇讚,也都湊過來拱手回道,“殿下謬讚了。”
青青微微笑了笑徑自進了寢殿,宮女太監們跟在她身後,其中一名宮女詢問道,“熱水已經備好了,奴婢們服侍殿下沐浴吧?”
青青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這一身衣服,之前在慎刑司沾了些灰塵,此時看起來略帶了幾分狼狽,頓住腳步轉身客氣回道,“有勞了。”
宮女立即俯首行禮道,“殿下不必客氣,奴婢們能夠服侍殿下實屬榮幸之至。”
青青也不再多言,隨那幾名宮女而去,待沐浴更衣之後,珈藍已經到了未央宮中,正守在寢殿候着。
聽說青青今日被人誣陷入獄,珈藍一見到她便立即上前拉着她仔細檢查,圍着她轉了一圈看是否有受傷跡象。
青青知道她的擔憂,趕忙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沒事也沒受一點傷,只是……”
珈藍聽她話說了一半又停住,心中疑惑不免神情緊張道,“只是如何?”
青青小心地瞥了一眼殿中候在一旁的宮人們,珈藍立刻會意,起身看向衆人,沉聲說,“殿下準備休息了,你們且都退下吧。”
“是。”衆人聞言紛紛拱手退下,同時很是細心地將門給扣上。
珈藍想到青青剛纔沒有說完的話,試探着問道,“殿下方纔有何顧慮,可是衛王有何事難爲到殿下?”
青青咬着嘴脣,悶聲點了點頭,氣呼呼地說,“他把質子府封了,還讓我在宮裡待着直到和他成親。”
珈藍聞言自知她在彆扭什麼,嘆了口氣問道,“殿下之前不是主動找衛王,答應了和親之事,既然遲早是要完婚,早些熟悉王宮的情況對殿下來說也是好的。”
青青蹙眉,一臉無奈地說,“你沒見他今天以爲我害他妃子的時候有多兇,現在又把讓我困在這宮裡,這樣我豈不是更難出去了,我的火箭圖紙都在質子府呢。”
珈藍聽她說到最後,忍不住低聲笑出聲來,見到青青疑問不解的神情,從袖口處抽出一沓紙,展開來遞到她眼前說,“殿下您且看看這是什麼。”
青青有些驚喜地瞪大雙眸,看着眼前的公式和模型圖紙,每一張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更是她的心血所得,她欣然拿過來捧在手中,滿目感激地看着珈藍,轉而一掃沉鬱的心情,抱着她高興地說,“謝謝你珈藍,你真是太貼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