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來了。他進門就扔給我一摞子紙,這是我讓他幫我弄的。就是歐洲啊,俄羅斯的那些事件,反正那邊也不可能真的有用,我就交給石頭去查了。接過東西,我隨手翻了翻,還算行,反正也是應付事兒。
“坐吧,一會兒請你吃飯。”我主動扔給他一盒煙。
“喂,你說要不要,告訴梆子,羅四成要……。”石頭磕磕巴巴,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我都被他弄得愣了,想了想,順手從枕頭底下把打火機掏了出來。
“別說,別告訴他。”
“可,怎麼着,他快沒命了。”我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斂了斂,起身站到了石頭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說什麼,你去告訴他,他沒兩天活頭了。”
看着石頭諾諾的樣子,我冷笑連連。“你既然救不了他的命,那就讓他舒舒坦坦在他老婆褲襠裡捂着,捂到死。”
石頭也沉默了,可能是想明白了,覺得我的話有道理。他四處撒麼了撒麼,一眼就打量到我放在牀頭櫃上的那幾本書了,伸手就翻。
“別動。”我不耐煩的吼住了他。
“你什麼時候,愛看書了,還看這種小兒書。”石頭好像發現了我的什麼秘密,一臉的詭笑。
“這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不知是因爲梆子的事還是別的,我現在也沒心情搭理他。
“誒不是,你剛纔說,請我吃飯的。”
“我說,”我瞄了瞄他手裡的煙,“滾。”
“切,就知道欺負我……”
在石頭彆彆扭扭的離開了我的屋子之後,我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讓什麼東西咯着了一樣難受。
我把自己仰面扔到牀上,看着四面騰起的灰塵在陽光裡上下跳動,很可怕。人怕死嗎,怕。但我覺得最可怕的壓根不是死亡,而是恐懼本身。
尊敬的斯內普先生:
我已經整理好了,歐洲;其中重點是法國、意大利、荷蘭、德國、西班牙、希臘、俄羅斯,我認爲這幾個國家可能有你想要的東西。美洲;重點是南美洲和墨西哥,同樣那裡案件多發,幾乎每分鐘都在死人,我只能找到一些大事,不全面,你湊活着看吧。
至於你讓我查的那幾個人,我查了,還是沒什麼線索。我確實冒充人家的遠方侄子或者是代理律師去政府部門查過。可是人家說,查無此人。畢竟二十年了,遠隔重洋的,我也沒辦法了。
我理解你想知道未來的心情,但對不起,我實在是能力有限,我只是個普通的平民。如果你再幸運一點,和一位身居要職的政府人員通信的話,可能情況就大大不一樣。此時,我能說的只剩一句對不起了。
我聽從了你的勸告,盲目的信任是帶有極大的危險性的,尤其像我這樣的人,一次失敗就意味着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許你比我更能明白戰爭的殘酷,說到戰爭,我倒是想表達一下自己淺薄的意見,你說,對於躺在地上的那些死屍來說,正義與邪惡又有什麼區別。所以我說,最愚蠢的不是那些大名可以載入史冊的雙方領導人,即使是失敗的一方,而是那些根本就不會有人記得名字的蝦兵蟹將們,最愚蠢的是他們自以爲是的把雞蛋放在了一個籃子裡,你說他們是不是最笨的,最愚蠢的人。
你的
張五斗
把信寄出之後,天已經黑了,我一個人在街上來來回回的溜達,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去,也不想和那堆沒正行的雜碎瞎鬧騰,就想一個人待會兒。西佛勒斯?斯內普,他不需要我的憐憫,我也不打算站在救世主的高度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這讓人噁心。無論老天爺創造了怎樣的巧合,我只是個局外人。
斯內普仍然坐在他的辦公室中,用他白皙修長的指頭試圖平復一下眉頭陡然隆起的高度,以此緩和他心中同樣焦躁煩惱的情緒。斯內普手中攥着這封新到的信件,其中最令他可以稱得上驚恐這個詞的就是那句,查無此人。
如果說鄧布利多這個老狐狸和福吉那個無能的草包的話,很有可能,麻瓜那裡根本就沒有他們的戶籍證明,查無此人是很正常的。但是哈利波特不同,他此時應該是被他的姨夫和姨媽收養,是應該存在於麻瓜們中間的。除非,斯內普握緊了自己的手指,疼痛的感覺打斷了他的思考,除非二十年之後,他不存在了。
難道這意味着,這場戰爭的最終結局將是失敗。斯內普猛地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他低頭又仔細看了看信,遠隔重洋,對,遠隔重洋。這位寄信者是在遠隔重洋的中國,那裡除了有會噴火的猩紅色巨龍之外,幾乎可以算的上巫師的蠻荒之地,當然,那裡也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即使是在麻瓜世界裡,那裡恐怕也很難取得第一手的更爲準確的信息。斯內普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正如信中所說的,他只是搞不到而已,並不一定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梅林的鬍子,魔藥教授的情緒並沒有因爲一個問題的解決而得到絲毫的緩解,接下來他該怎麼辦。該死的梅林給了他一點微薄的希望,現在卻又開玩笑般的把它收了回去,他現在該詛咒誰嗎,詛咒梅林,詛咒這條莫名其妙出現時空隧道,還是詛咒隧道那頭連接的那個白癡小鬼。斯內普感到一陣一陣的無力。
過了很久,久到斯內普都以爲自己可以忘記了手裡的信和整件詭異無比的事情的時候,他又把信看了一遍,也許是他混沌的大腦充滿了錯覺,也許是來自東方的語言表述上的失誤。斯內普始終覺得,這整封信中總是有股子深深的無奈和悲哀,寫這封信的人一直在極力掩飾這種沉到心底的情緒,但也許這種感覺太多,以至於連給別人寫信的字裡行間都溢了出來。
還有信的最後一段,明明是生硬的加進去的一段,戰爭,開什麼玩笑,那個張五斗難不成是軍事學家,想要跟一個二十年前的英國人談論,這個世界的善惡本源問題。他到底在暗示什麼,斯內普知道自己是把看待身邊人的習慣放在了這個寄信人的身上,但他不可能知道什麼,他是個二十年後的麻瓜,而且還在中國。
張先生:
非常感謝你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可以想象,這佔用了你很多的時間和精力。雖然無法找到和他們有關的任何線索,我依然要向你表示感謝。既然找不到更多的和他們相關的實際信息,你可以停止調查他們了,同樣,有關歐洲各國的傷亡事件調查也可以告於段落了。
至於你關於戰爭的討論,很遺憾,我無法繼續下去。因爲就我本人來說,並沒有經歷過你所想象的那樣的戰爭,也不清楚你定義的戰爭中的正義與邪惡的劃分和差別。同樣,我覺得在你我這樣的信件中討論這個問題,有點愚蠢。你所提到的已經死去的人,既然命運的神靈已經給了他們最終的審判,那就讓他們好好的享受它吧。
最後,我是說,我有一個遠房親戚,我非常關注他們一家的生活狀態,卻因爲父輩的一點誤會而無法很好的溝通。我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他們一家二十年之後的生活狀況。我只能確切的告訴你,這一家女主人的情況,她叫Petunia Dursley,Dursley是她丈夫的姓。她的原名是Petunia Evans,大概生於1959左右,紅色頭髮,淺灰色的眼睛。我無法預測二十年之後她的樣子,實際情況恐怕要你去猜測了。她的丈夫叫Vernon Dursley,我沒有見過他,因此無法給你關於他外表的任何信息。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們,或者是他們的後人,我想這要簡單容易的多。
你的
西佛勒斯?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