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番外2

我的專營威士忌的酒店開在洛克沃德水庫附近,那裡風景宜人,不同於大城市的喧囂和嘈雜。更重要的是,那裡相對偏僻,商店開在被磚紅色的矮牆包圍着的小街道里,沒什麼人光顧。

算是開業的那天,暴龍、老黑還有年輕一些的颶風和冰原他們都來了,沒到的祖瑪送了一罐子他家鄉秘製的酒,給我的特別賀禮。一堆男人看着我在門口的櫥窗上貼了一張大紅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本店的經營範圍,各種牌子和各種年份的威士忌。平靜的街道因爲我們的歡呼雀躍徒然增添了幾分刺激的異樣感覺,就像威士忌一樣,烈酒本身的熱情和講究優雅的釀製過程。

店門口上面的牆上,我用酒瓶子擺了兩個字母,權當店名,S和Z。我把着斯內普的肩膀,很討喜的說,“怎麼樣,這就是咱家的第一份產業。”

對颶風和冰原野猴崽子一樣的起鬨打屁充耳不聞的紳士老爺,非常高調的瞄了我一眼,然後婉轉的表達了對我經營這種產業的信心和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大家鬨笑一片,我也樂呵呵的接受,大喜的日子,不跟你計較這些。

本來這幫渾小子打算熱熱鬧鬧的慶祝一下基地的建成,還有我的勝利歸隊和就職上任,斯內普大爺考慮到了我們這幫人混在一起肯定少不了□□和女人之後,毅然決然的取締了這個計劃。

這間店說是我的,卻也是他們一起幫忙才弄起來的,我們打着安裝酒窖的控制溫度和溼度的儀器爲名,裝修了一下地下室。給真正的基地裝上了幾臺電腦,挖了一個更深的彈藥庫,還有帶智能風扇的通氣孔,在牆體裡埋上防爆鋼板,虹膜的,或是全掌紋的密碼鎖。反正是考慮到的都裝了。

當然斯內普大爺也沒少出力,大廳裡的那個紋飾華麗的壁爐不是好看的,爐子裡面的鐵架子上藏着一罐子飛路粉,至於他是怎麼接上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時過中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鬧也鬧了,我讓他們先回各自的窩去,改天再聯絡。剛纔還亂的跟被砸的金店一樣的屋子,片刻便沉靜下來,只剩我和斯內普。一會兒他還要送我去一個地方,是屬於巫師的地方,只有通過他我才能找到。

穿過一排繡球花圍成的籬笆,空蕩蕩的土坡上,三三兩兩的豎立着粗糙的石頭雕刻成的石碑。這是盧平和他的妻子的墓地,我是應該來看看的,帶着他最喜歡的百齡壇。

“行了,你先忙去吧,我呆會兒。”面前的墓碑很新,刀斧雕刻的痕跡就像沒有癒合的傷口一樣新鮮的流着血。斯內普攥了攥我的手腕,力氣大到讓我蒼白無色的皮膚上留下一圈紅印,幻影移形走了。

我慢慢的蹲下,把墓碑前面整理出一塊稍微穩點的平地,讓兩個威士忌酒瓶坐在上面不倒。一瓶一瓶的抱在懷裡拔掉塞子,他一瓶我一瓶,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金雀花的悠長芳香席捲着煙燻的大麥氣息,彷彿就是從這土地裡活生生的長出來的一樣,餘韻綿長,這就是百齡壇陳釀。當初我弄到這酒的時候,暴龍軟磨硬泡的纏了我半天,我沒有給他,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喝這酒的人,我欠他兩條命。

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包括我、斯內普和伏地魔的一戰,包括我殺掉了那條蛇,包括我失去了自己的左手,包括我在屋頂上居高臨下的從瞄準鏡裡看到,霍格沃茨城堡前的操場上幽靈般耀眼的綠光下映射出的亮粉色的人影,還有拖着她正在保護她的另一個。

沒錯,我是看到了,混亂的戰鬥場面中,偏偏看見了盧平和那個剛剛爲他建立了家庭的女人是怎麼倒下的,4倍的放大鏡清晰的將他們垂死掙扎的痛苦和猙獰完整的放在了我的面前。

有句老話來着,我忘了誰說的,背叛一開始就存在,就是我。是我一開始就知道他註定的命運,是我一開始就選擇了無動於衷,是我對一個無數次無條件幫助過我的老朋友最後的生命機會,採取了漠視,徹底的漠視。

盧平,我從沒喊過的教名,現在我更不配。我沒資格跟你說什麼對不起,原諒之類的話,甚至連站在這裡都不配。金琥珀色的**倒灌進我的身體,淹沒了眼前的場景,吐不出吸不進去的辛辣苦澀,箍困住每次悸動的血脈,我難以喘息。

我還記得你張着嘴笑着,叫我塞恩克,用你蹩腳的法語告訴我,這是我的名字。我還記得,你用力的拍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踢足球,明明累得滿臉都是汗依然全部寫的是青春快樂。我清楚的記得,你多少次幫我和魔法界傳遞信息,像蓄電池一樣爲我提供魔力。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你到醫院來看我,淺黃色的竹籃子裡爲我帶了幾塊三明治和藍莓蛋糕。

你卻永遠無法知道我是怎樣回報這一切,真的,未嘗不是一件大好事。

沒有人會知道,我看到的,和我知道的。這些事將和那本書的記憶一起註定腐爛在我的棺材裡,這些事有我一個人記得就夠了,足夠了。我拿起酒瓶子,緩緩的倒在墓碑的根部,盧平,希望你以後別再那麼傻了,遇到像我這樣的人,一定要離的遠遠的,就像躲避洪水猛獸。

盧平,好好照顧你的妻子,是她把我最終帶到霍格沃茨來的,就因爲我說服她的理由是,愛。

盧平,你恐怕依然不會埋怨諸神的不公,無論是你們的梅林,或是神佛上帝,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還是改了吧。

我看看手裡的酒瓶,早就空了,真不禁倒。鈷藍色的玻璃倒映着我扭曲的臉,張五斗,你自以爲的朋友死了,你怎麼不哭呢,你的眼淚呢,你果然自私冷血的可怕。失敗,你以爲換個地方你就能成了,別妄想了,是你見死不救,你該知道的啊,你明明知道啊。

“哈,哈……”我想我是醉了,要不爲什麼笑呢,有什麼可高興的呢,扶着墓碑站起來,旁邊躺着的應該是盧平的妻子,那個手上戴着粉鑽的漂亮姑娘,希望你沒戴着那個戒指下葬,因爲那是我送的,太髒。

我彎腰撿起空酒瓶,再見,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並不是懼怕面對你時通貫全身的苦楚,這種東西自然不會因空間的改變而變化,所有的事沒什麼不同,我早就知道,以前我無度的向你索取幫助時,還是以後我繼續和魔法界保持若有若無的聯繫,生活下去時,命運的軌道不會有些微的挪移,何必來此惺惺作態呢。

再見,盧平,最後一次再見,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