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
我坐在霍格沃茨校長鄧布利多辦公室的軟的可以陷進人去的沙發裡,被四周的厚厚的天鵝絨墊子包圍着。
“孩子,也許我們應該來點蜂蜜巧克力,放心它們會很老實的呆在盤子裡,不經你的允許是不會擅自離開的。”鄧布利多推了推他的橢圓形的眼睛,左手邊上的櫃子門轟然大開,嚇了我一跳
。
“客隨主便,先生。”事兒已經出了,再裝就沒勁了。
“是的,是的,好孩子,給我這個年紀的老人講講你身上的傷口吧,我指的是新的那些。”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一份蛋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原地未動。
“謝謝您的關心,它們都很好,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點損耗,呵呵。”鄧布利多已經很清楚了,能和一個狼人近身搏鬥的年輕麻瓜,對他這位偉大的白巫師一樣存在危險性。
“別謙虛了,孩子,你救了霍格沃茨的學生,你救了他們,你是英雄。我們應該表彰你,我代表學校感謝你的英勇行爲。”他端起茶杯,熱騰騰的煙霧始終環繞在他的臉前,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不用了,這只是我的一個莽撞的行爲,我現在正在後悔和害怕,再說更應該感謝的是和我一起的那隻大黑狗,它是出力最多的。我想因爲它只是一隻狗而忽視它的貢獻,一定不是您這樣的一位偉大的校長會做的,應該給它勳章,給它嘉獎。”我用纏着繃帶的手,攪拌着紅茶杯子,叮噹作響。
“會的孩子,我們會的,你不用擔心。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那麼晚了你會在那裡嗎。”
“恩,那只是我和盧平打的一個賭,賭我敢不敢在晚上獨闖尖叫棚屋,賭一瓶威士忌。鄧布利多先生,你知道的,然後我就去了,然後看見,看見他們在打架,一個長着長毛的怪物襲擊斯內普和三個孩子,我躲在角落裡很害怕的,但不能坐視不管,就這樣。”我動了動右腿,石膏打得太靠上了,咯的我屁股難受。
“哦,”鄧布利多低頭深思了一會兒,“真可怕,孩子,你受苦了。我想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會讓西佛勒斯好好照顧你的,你可以自己走嗎,我讓西佛勒斯來接你吧。”
“不用,不用,我有柺杖,您知道的,我不想打擾學校的正常運營,上課最重要了。”我把柺杖夾在腋下,支起身體,還好我還有一條左腿是能走的。
昨天晚上的事,本來是好好的,應該八九不離十,只是出了一個小小的差頭。哈利波特他們三個從樹洞裡出來之後,盧平變成了狼人,然後應該是大狗先生跑來拯救世界的。我蹲在山石後面迎着月光看現場版的話劇,斯內普所扮演角色的每一個精彩表演,看着他清醒之後直奔波特,‘波特,你在這裡。’看着他像保護雛鷹般的雄鷹一樣,死死的把黃金男孩護到身後,看着他視死如歸的看着那個光身影就能夠遮住一切光亮的狼人。
我沒有選擇,其實自從我到這裡來就沒有選擇。當時身上有一把軍刀,一把沃爾特PPK,一個吹箭。不能用槍,盧平會死的,我不能殺人,不能當着他的面殺人。就他那種愛鑽牛角尖的死腦筋,要是我真的打死了盧平,他肯定會內疚一輩子。所以,我沒有選擇,大狗先生沒有按照規定時間回來,我拿着那把親愛的軍用靴刀衝了上去。
我用槍聲把盧平引到了遠離孩子們的地方,好像是一片菜地。我起先不敢用刀刃,只使刀背,想讓盧平知疼而退,後來我發現他的皮膚變厚了許多,我的力度根本沒反應,只能把刀轉過來。我不斷的利用速度閃轉騰挪,刀槍結合。
不過其實我還是傷了盧平,如果我沒有把刀刺進他的右手臂,根本擋不住他,我爬到過他的身上,用槍托使勁的打他的頭,希望能給他打暈,可惜這個只能換來了他的幾個淺紅色的傷痕。無論如何,我都得堅持,直到大狗先生加入戰局。也許他不來還好,就是他被盧平扔過來,活活把我的大腿砸到骨裂,不得不打石膏。這才叫做倒黴。
一瘸一拐的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柺杖的聲音噠噠的傳得很遠,還有回聲。後來的事,大狗跑了,狼先生走了,我都只是猜的,他們我誰也沒見過,包括西佛勒斯?斯內普。經過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傷疤重新被撕開,一點也不會比我這一身的散碎零件好受,我想他同樣需要時間養養傷,心裡的傷口更難好。我不會婆婆媽媽的去扶着他的後背安慰他,兩個大老爺們,太肉麻了,我清楚的知道對於心病沒有比安靜和自然的對待更好的良藥,我就納悶了他那兒疼你反而去戳那兒,這他媽都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也許連這座性格開朗活潑的城堡都覺得我不像以前那麼無害和好欺負,我很正常的回到了地下室,往自己的那間屋子走,這個時候斯內普應該在上課,沒工夫管我。我知道早晚得面對他,能拖一時是一時吧,我也不想面對他的老驢臉。
門還是吱吱扭扭的響,我慢吞吞的走進屋子,一愣。斯內普坐在他自己變出來的華麗的紅木高背椅上,正在死瞪着門口搖搖晃晃出現的我。
“喲,您老來了,早上好,您老有事嗎。”我一點一點的往屋裡蹭,靠在門口放着的一張廢舊課桌上。
“我來給你頒發梅林騎士勳章,救世主張先生。”他的左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癒合的痕跡,昨晚大家的經歷都不怎麼樣。
“是嗎,那來瓶香檳慶祝一下吧。”我從靠着的那張課桌的下面找煙和火,這個時候面對他,我需要香菸來讓我冷靜。
“收起你那三流痞子的腔調,真沒想到格蘭芬多魯莽白癡自以爲是的細菌如此嚴重的侵害了你僅存的智力,你中了名叫偉大英雄救世主的毒。我不記得曾經請求過您的慷慨幫助,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見義勇爲,不需要你救我。”斯內普的聲音越來越大,語調越來越激烈,整間屋子轟隆隆的迴響着他的咒罵和不屑。
“我沒有啊,你知道,這只是我職業病的一個小小後遺症。我是想和你一起保護你身後的學生,他們是孩子。”吞吐着白色的煙霧,我無視斯內普像被針刺到似的歇斯底里,說出自己原來就打算好的話。
“你難道沒看見你面對的是什麼嗎,啊,你的理智被巨怪扔到盥洗室裡去了嗎,狼人,那是狼人。即使鄧布利多也沒有把握毫髮無傷的擊敗一個完全變形的狼人,你這個麻瓜的腦袋裡面裝的全都是無知的大糞嗎。”他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個箭步竄到我的鼻子前,好讓他的憤怒完全噴到我的臉上,以便我好好的感受他言辭的深層含義。
我側了側臉,躲過了他的氣息,“是我估計不足,行了吧,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斯內普的眼睛牢牢的鎖住我的,他離我很近,近的我都能看到他黑的讓人眩暈的眼睛裡自己吊兒郎當的倒影,“你的信譽已經被你毫無章法的行爲和隨口胡說的習慣消耗光了,不要再指望我相信你的這些半真半假的說辭了。”
“那你打算怎樣,斯內普。”我的喉嚨有點緊,這是種不算太好的預感。
“離開霍格沃茨,回到麻瓜的世界去。”斯內普挺直了身體,一瞬間退了很遠,很遠,遠的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
“你說什麼。”
“我想,見識過偉大的英雄的行動能力,毫無疑問你當初無處可去無衣無食的說辭不攻自破,你完全可以憑藉這個讓你自己擁有一份可以餬口的工作,不是嗎。”斯內普用極爲舒展優雅的動作撩起了袍子,又回身坐到了那張符合他身份的紅木高背椅子上。
“是的,你說的,對了。”我忽然覺得很累,累得擡不起胳膊,累得張不開辯駁的嘴。
“你……”
我的嘴還是彎彎的保持着笑容,順着斯內普的眼光低頭一看,原來是右手的傷口裂了,血浸透了紗布滴到了地上,成了一小灘。“看來,我應該去找龐弗雷夫人。你坐着吧。”
用柺杖的頭支開木門,本能的往外走,一步一步的離開這間低矮黑暗潮溼的廢舊教室,離開地下室。明媚的陽光瞬間讓我覺得刺眼,終於收斂了嘴角,其實我壓根不知道醫院在哪,不過,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