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鬥,一次
我已經能看到死神的影子了,他正握着鐮刀衝我笑呢。不,那是伏地魔,是他紅色的眼睛,倒映着火光,和旁邊的一團灰影,斯內普。
忽然,我感受到了右邊身體的支配,蘇蘇麻麻的像罩着一層紗,但起碼胳膊上肌肉間的摩擦感又回來了,我想躲開魔杖,但來不及了,伏地魔的手腕略擡。我只有一個選擇,右手胡亂的攥住他的袖口,右肩死命的往前一使勁,整個人像炮彈一樣撞進伏地魔的身體裡。
“啊——”
像被電擊一樣的疼痛,穿過我的身體,從右邊肩頭開始。我覺得自己像個被燒紅的鐵條穿透了的幹蠟塊,真的,你看有東西開始從身體上滴答下來,順着後背流淌。我一扭頭,原來是伏地魔的魔杖被我自己捅進了鎖骨縫裡,魔杖的尖從脖子後面穿了過去。
伏地魔憤怒了,這是他今天面臨的第二次失敗了,第二次。他左手使勁想把魔杖拽出來,但好像卡住了。他右手一劃。
我感覺到他右手肌肉一跳,沒了魔杖他還能用魔法。也許是剛纔的電擊,讓我的身體恢復了自由,伏地魔的握着魔杖的左手高高擡起,下面的破綻大開。我的右手一角力,只聽見‘噗’的一聲,短刀已經插入了伏地魔的左邊肋下。
“額——”
趁着伏地魔疼的彎下腰的時候,我翻腕抽出短刀,一轉身到了他背後,揪住了他滑不留手的脖子,提溜到了自己身前。
左手抹了點發暗的血,湊到了他的面前。“這是新的吧,還有羊水呢。”失血和激鬥讓我氣喘吁吁的,我的胳膊擡了擡他的下巴,“幻影移形吧,咱們談談。”
“啊,我要殺了你……”下面的話停在了他的嘴裡,因爲溫熱的帶着他自己鮮血的短刀抵在了耳後側的骨縫處。
我看着五六支指着我的魔杖,摟緊了擋在身前的伏地魔,論速度,無論什麼魔法都比不上此時我手裡的這把小短刀,畢竟據我所知,沒什麼魔藥能修補好損壞的腦幹。
一陣五臟六腑的扭曲,我好像被人裝進了破舊的皮鞋裡,然後又穿到了他的腳上。我的雙腿剛剛覺察到地面的支撐,一股力量抓住了我的後背,把我從那個從福爾馬林裡撈出來的東西后邊剝開,‘哐’的一下,我聽到了脊骨碰撞大理石的聲音。睜開眼睛,四面是富麗堂皇的伊麗莎白時期的裝飾,換地方了。
“不要,殺他,”剛剛重生的身體明顯還不太適應如此激烈的碰撞和傷害,伏地魔也有點力竭,“我要,慢慢的,親自,審訊他。”聽着每個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詞語,我反倒是舒了口氣,暫時是死不了了。側了側頭,果然,沒有人想起來,那個被擊昏了的無用的食死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伏地魔和那個敢於劫持魔王的瘋子身上,斯內普被留在了墓地裡。
我閉上眼睛,感覺到有人兩手使勁把那根帶着彎鉤的棍子抽離我的身體,最後一次了,斯內普,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馬爾福莊園地下室盡頭的房間裡,一個黑髮的女人坐在靠牆的椅子上品嚐紅茶,右手握着一個魔杖。她撐起修長的睫毛,看了看綁在牆上的同樣黑髮的東方人,和他身體下面的一大片一層一層凝固的血跡,高貴柔軟的擡起了右手,如夜鶯般動聽的聲音在這間陰溼恐怖的地牢裡響起。
“鑽心剜骨。”
優質皮鞋敲打在浸滿水漬的走廊裡,啪嗒作響,馬爾福莊園以前的主人正攜帶着一個銀質盤子,盤子上面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顏色的魔藥瓶子。盧修斯?馬爾福一隻手捏着魔杖,另一隻手用純白絲帕遮掩着口鼻,以抵禦這裡長久以來的腐爛膿變的氣味。
“貝拉,小心點,主人不希望這個東西有,太大,的閃失,”馬爾福輕攪魔杖,盤子和上面的魔藥穩穩當當的落到角落裡的一張三條腿的桌子上,“有什麼可以提供娛樂的新消息嗎。”
黑髮女士凌厲的眼光掃了馬爾福一眼,重重的讓自己的眉毛在眼前打了一個死結。“這不是馬戲團裡的小丑表演,你的任務是保證魔藥。”
“這可不只是我的工作,麻瓜的體質讓所有的魔藥只有一半的效果,能保證他的肉體不死是極限了。貝拉,少用幾次鑽心剜骨吧,太多了會讓他瘋掉的。”地牢裡晃動的燈光照着鉑金貴族完美的輪廓線,他稍稍的低下頭,輕聲對那位黑髮女士說。
“我看他已經瘋掉了,一個有膽量傷害主人的麻瓜,哼。我很難相信他還有什麼可以叫做理智的東西。”貝拉特里克斯擡手整理了一下有點蓬亂的頭髮,“聽說,主人復活的時候,他竟然敢自稱主人的僕人以欺騙主人,你們這麼多自稱最忠誠的追隨者眼睜睜的看着主人被傷害,對於你們的能力,我恐怕無法認同。”
“貝拉,你不知道,當時我們”馬爾福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當時是主人要他近前的,我們根本沒想到這樣的像臭蟲一樣的麻瓜竟然能用這種方法躲過了死咒。”
“什麼方法。”
馬爾福擡手一指拖掛在牆壁上的東方男子的肩窩處,哪裡有一個大約直徑兩英寸的黑洞。“主人的魔杖穿透了他的身體,魔法從他的身後打到了草地上。”
貝拉特里克斯驚訝的以手掩口,她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抵抗近在咫尺的死咒的方法,她看着茶杯裡剩下的殘餘茶渣,收回了她過於施捨的驚訝。“但是,保護主人是我們這些人的生命,怎麼能讓這種比鞋底上的爛泥巴還要骯髒麻瓜觸碰到主人,並且讓至高無上的主人流血,這點我不能原諒。”
馬爾福無意再爲這件事和貝拉特里克斯爭論下去,“主人準備把他留到什麼時候,我覺得莊園裡存在這種東西,就像是養着一羣巨怪一樣噁心。”
“我也不知道,自從那隻髒老鼠認出他是斯內普的那個麻瓜親戚之後,就沒什麼新的進展了。不得不承認,鄧布利多那個老混蛋給它施的咒語,誰都無法破解,不能射神取念。否則我還在這個又溼又冷的地方耗費什麼時間。真是混蛋。”黑夫人氣惱的用魔杖敲打着桌面,時時刻刻準備着再來一次讓人身心愉快的鑽心剜骨。
馬爾福若有所思的撫摸着他手中的魔杖和緊緊包着手腕的袖子上的純金袖釦,“那你更不應該頻繁的使用鑽心咒,我猜的是,鄧布利多派一個麻瓜來襲擊主人,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要是這個‘東西’瘋了,豈不正和了老蜜蜂的心意,和他完全撇清了關係。”
貝拉特里克斯轉動了一下脖子,以難以察覺的角度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馬爾福說的話有些道理。
盧修斯?馬爾福緩緩的出了口氣,又重新按住口鼻,他準備離開這個讓他渾身癢癢的潮溼地方,這時,走廊裡傳來了另一種腳步聲,左右不均,搖搖晃晃的,光憑這個聲音就可聽出來人的身體就像是兩根摁釘支撐的氣球,實在難以平衡。
“啊,盧修斯也在這裡。”原來是那隻老鼠,馬爾福看着跟前那團堪堪被稱爲人類的肉塊,抖動了半天嘴角,擠出了一點點的嘴邊的皺紋。
貝拉特里克斯並沒有理會來人,自顧自的看手裡的審訊記錄。
“主人說,要審問他,斯內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