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沒說什麼,她不想要挾別人。可是不要挾別人又達不到自己目的,她向翁家壽望了一眼。
翁家壽心領神會,他笑嘻嘻地對胡海容說:“錢呢,我 們要一點兒就可以,這個其他呢……唉呀,顧少爺長得可真是個俊秀後生……”
胡海容不耐煩的重重放下茶杯,“要多少錢,趕緊說個數,我兒子長什麼樣關你什麼事?”
翁家壽慢抿一口茶,追憶起當年,“顧家真是闊氣呀,這茶得二兩銀子一兩吧?想當年我翁家最興旺的時候也只喝十兩銀子一兩的茶呢。說起當年呢,我就想起當年我還真喜歡過你。可惜你呀,一心的只想着那個白臉窮書生賀登泰……”
翁家壽胡扯亂扯,胡海容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青。胡仙仙暗自好笑,也暗自着急,這翁家壽得扯到什麼時候才能扯上正題?
胡海容被翁家壽說得實在忍不住發怒了,“翁家壽,你再不給我閉嘴,我讓你出不了顧府的大門!”
翁家壽從椅子上彈起來,“呀呀,嚇死我啦,不敢亂說,不敢亂說了。”他嘴裡在求饒,卻一副嘻皮笑臉的猥瑣相。
胡海容喚來丫鬟,交待了幾句,過了一會兒,丫鬟捧着一個描金的小匣子進來。
胡海容讓丫鬟退下後,對他兩人說:“這裡面是兩千兩銀票,你們分了吧。”
翁家壽打開匣子,拿出銀票揣進自己懷裡,“多謝顧夫人。嘻嘻,海容妹子,我有本錢了,我一定好好做生意。等我發了財我就來找你,你可不能先改嫁給別人啊。”
胡海容懶得再搭理他,冷哼一聲。
胡仙仙向胡海容一攤手,“我的那份兒呢?你們商量着以後的事,把我倒撂一邊了。”
胡海容說:“我說了讓你們分的,你問他要。”
翁家壽捂住自己的胸口,耍賴說:“就一張銀票怎麼分?撕成兩半兒呀?”
胡海容一拍桌子,“你們裝瘋賣傻的耍弄我,真以爲我們如今孤兒寡母就好欺負嗎?”
翁家壽涎着臉笑說:“我們哪敢欺負你們?孩子他爹能饒得了我們?我聽說他如今的本事大得很呢。”
胡海容的臉上現出一抹傲然神色,“知道就好,還不乖乖離去?他如今道法高強,要取你們的小命兒也是輕而易舉。”
胡仙仙看一眼故意裝懵的翁家壽,知道他所說的“孩子他爹”指的是賀登泰而不是死去的顧長恩。而胡海容得意之下所說的“道法高強”之人也是指賀登泰,她是間接承認顧思哲是賀登泰的骨血。
胡仙仙笑拈着她話裡的字眼兒,逼她再透露些情況:“顧老爺不是剛死嗎?我們還怕他變厲鬼來嚇我們。怎麼聽你這意思,他沒成厲鬼,反而是去修道了?”
翁家壽最討厭別人威脅他的性命,聽胡仙仙這樣說回過神來,幫腔道:“是呢,難道顧長恩是假死?”
胡海容自己說漏了嘴,心下難免慌亂。她潛意識裡就沒把顧長恩當丈夫,此刻他們追問,她才絞着手絹故作哀切委屈地說:“你們……你們怎能拿已故之人,亂開玩笑?”
翁家壽給胡仙仙使個眼色,二人起身要走。
翁家壽邊往外走邊說:“顧家在陵州鄉下還有些親戚呢,也不知道他們得了消息沒有?我們反正也要回陵州,就去跟顧家的親戚們說一聲,顧長恩可留了不少錢給他兒子,可他兒子還小也不知守不守得住財產。要幫顧少爺打理家產,可不還得靠他們那些老親戚呢。”
翁家壽說着話,他和胡仙仙的腳步放得很慢,他們在等胡海容主動告知賀登泰的下落。翁家壽說那些話是篤定顧思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世,胡海容肯定不希望他們將那些私密事宣揚出去,更不想讓兒子因此受傷害。
在他們將走出門時,胡海容還是沒有任何舉動。就在他們即將跨過門檻時,心中已萬分失望的胡仙仙聽得胡海容說:“你們要見賀登泰有什麼目的?”
翁家壽重重喘了口氣,他轉回頭說:“我們和他無冤無仇能有什麼目的?就想見見他,敘敘舊。”
胡海容搖搖頭,表示不相信翁家壽的說辭。
胡仙仙擰眉想了個藉口說:“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那個張老道,想問他怎麼會拜入鄂日渾門下。”
胡海容一聲輕嘆,對胡仙仙招招手,示意她隨自己來。胡仙仙跟着胡海容往另一所院子走去,翁家壽在客廳中等待。
走入一個僻靜的小花園,胡海容在花園假山旁的一個小凹洞中左擰右轉幾下,假山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弓身通過的小門。
胡海容在前,胡仙仙在後,兩人進入小門之內,小門隨即關上。二人在洞內密道行了約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一扇石門前。胡海容拉了拉門邊的銅鈴,立刻就有人開門。
門一打開,胡仙仙卻發現門後的人不是張老道而是賬房張先生。胡仙仙心裡一陣疑惑,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可已來不及細想,只得硬着頭皮進門。
進門之後正是顧家綢緞莊東街分店後的小客廳,胡仙仙曾在這裡打過顧長恩的。胡仙仙和胡海容在桌旁坐下,張先生看了胡仙仙一眼,眼神中滿是惋惜之意。
他們待了一會兒,張老道到來。胡仙仙一見張老道進門就覺得有一股殺氣襲來,她心念一動,慧心玉劍飛刺向張老道。
張老道沒有擺出那天的繁複花招,而是猛吸一口氣凌空而起,避開慧心玉劍。
慧心玉劍再向半空中的張老道刺去,張老道這次卻連避也不避。他先吸入一口氣後並沒有呼出來,而是不停的在吸氣,轉瞬之間他已脹如大鼓。慧心玉劍刺中了張老道的左肋,可竟然沒有傷他!
胡仙仙心中暗驚,這慧心玉劍可是連佘日茫的強悍本體都能穿透的呀!難道張老道的凡人之軀能比金蟒之體還堅韌?
胡仙仙見無法傷張老道,此刻也顧不得道義了,回身一把揪住胡海容,要挾他:“信不信我能比你快?”
張老道緩緩從空中落地,落地之後他就恢復平常身形。他說:“不是我不饒你!我早交待過海容,你若是去而復返,就多給你些銀子。你若是硬要對顧長恩的事尋根究底,就只能帶你到這兒來。”
胡仙仙認爲他們是怕謀害顧長恩的事暴露,可自己根本就不是來爲顧長恩喊冤的,她覺得心下一鬆。
胡仙仙說:“顧長恩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何必爲他尋根究底?”
張先生看一眼張老道和胡海容,“姑娘呀,那你到底爲什麼來呢?他們也是不得已的呀,你沒必要來搭上自己的命呀。”
胡仙仙看向張老道,“顧長恩是不是求過神仙?你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事?你也求過那個神仙,通過這個神仙你才得以拜入鄂日渾的門下?”
張老道一笑,笑得有些可怕,“你也想找他?你也想學最快又最強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