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去不過一炷香時間,數百匹神駿飛馳而來,背後掃動漫天的煙塵。
馬上的人緊盯着前方,看見一個葫蘆口,一拉繮繩,駿馬一聲悲哀的長嘶,當即在地上滑行數十米而停下,磨得鐵蹄流出絲絲鮮血。而馬上的男子卻是靈魂一震,盯着前方巖壁上的五個大字,頓時心神失守,從馬上墜落。
——殺神蕭君戮!
五個猩紅的的大字,五條殺意凝聚的血河,其中壘起多少白骨,百多人看着巖壁上的大字,齊齊感到一震,好強大的殺意,好重的魔氣,好深的怨念,好蕭索的孤獨。
百多人,就停在五個大字面前,不敢前進分毫,那是殺神,遁隱十八年的殺神,如今一現世,便有如此驚人殺念,他想幹什麼?
“什麼殺神?我看不過是那兩個臭小子使得詭計罷了”,當即有人在頓馬而立,不屑的說道。
衆人立刻爲他讓開一條道路,心中嗤然,有本事你上前一步試一試,“我們誰不知道這可能是那兩個臭小子使的詭計,但若有千分之一的機率是殺神,我們都不敢上前半步”,因爲殺神殺人,從不問緣由,只要有一絲關聯,他都會將之屠戮一空。
衆人看着幾個大字,心中一嘆,“再說,這機率遠遠大於千分之一,兩個少年,怎會有如此驚人的殺氣,連他們都如此心悸”。
若是當真惹上了殺神,後果絕對不可估量,惹上了他,無論是元兇、幫兇、還是無辜之人,只要他看不順眼,便會瞬間拔刀,人頭落地。
他是雄,兇名在外的蓋世梟雄,惹上他比惹上大陸上任何一個巔峰勢力都要可怕,因爲勢力同樣需要天下的敬仰,任何事情都要經過調查後再做判決,而殺神行事,則全憑一個人的喜好。
他的心中若有怒氣,必會拔刀而起,朝夕之間殺人盈野,他敢爲一個女子殺盡她的一國仇敵,甘願揹負累世惡名,他敢隻身闖入天族,堂而皇之的殺人,然後揚長而去。
這就是殺神,這裡的人,都不相信蕭君戮會出現在這裡,但是誰都不敢前進一步,因爲惹上了殺神,絕對是家破人亡。
所以他們逡巡而不敢進,不敢踏進葫蘆谷,殺神的地盤,除非絕對的證明,這是別人的詭計,否則他們不敢賭,就算是攀上了紅池山莊的高枝,也沒有命享受。
剛纔撂下大話的男子,當即訕訕一笑,馬蹄錯亂,向後退了幾步,遠遠的望着巖壁上的的大字,心有餘悸,五個字竟然嚇得百多勢力唯唯不前。
當真是兇名赫赫……
正在衆人踟躕、焦躁之間,後方一聲長笑:“冰雪百閣勢力,竟然如此懦弱,被一個假的招牌嚇得屁滾尿流,當真是可笑之極”。
衆人眼中一凜,扭頭之間,之間名家家主一騎絕塵,飛奔而來,臉上掛滿了不屑。
“原來是明家家主,你說這是假的,可有什麼證據?”衆人頓時轟叫道。
“哼!證據?這幾個大字不是證據麼?殺神的殺氣是絕對的純粹,不會夾雜任何感情在其中,而你們看着五個大字,有不甘、有悔恨、有痛苦、有孤獨,而殺神的心是冷的,沒有這麼多情。
“而且……”,明家家主語氣一緩,當即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長劍出鞘,對着五個大字一劃,岩石飛落,大字當即被明風的劍意穿透,“而且,這大字如此不堪一擊,會是殺神蕭君戮所留下的嗎?”
衆人看着原本囂張跋扈的大字,在明風一劃之後,完全失去了殺意,頓時驚覺,這大字雖然殺氣厚重,讓他們靈魂壓抑,可是他們卻沒有心冷的絕望。
明風一聲嗤然笑道:“你們也太小看這位名滿天下的殺神也了,若這幾個大字真是出自他的手筆,你們還有命在他的字前閒庭信步,這樣的殺神也太過廉價了,真正殺神的字,在你不經意一瞟之間便會肝膽劇烈,駭然倒地而亡,而不是僅僅一絲心悸”。
衆人當即轟然,看在雜亂的巖壁,心中再無一絲擔心,這絕對與殺神毫無關係,再說萬一有關係,蕭君戮第一個找上的必會是明家滿門。
“哈哈哈,還等什麼,還不快進去,老子要宰了這兩個小子下酒……”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朗聲笑道,說話之時,胸前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就像是一位殺豬的屠夫,說玩,腳步轟轟隆隆的想着葫蘆口走去。
隨着他,衆人當即一哄而上,這裡的那個人不識心懷鬼胎,既想合縱,又想連橫,骨子中卻是單兵作戰,自然不會讓別人捷足先登。
小小的葫蘆口外,竟然並排站立了數十人,而且這些人的身後推推嚷嚷,一片擁擠。
“啊……”
谷口,瞬間想起數十聲淒厲的慘叫,在前面的人跨進谷口的一刻,山谷中乍起漫天殺氣,前方一座大陣流光溢彩,十幾個人身處陣中,全身痙攣,所有的脈絡完全亂成了一團。
經脈纏繞扭曲,穴位移位崩潰,整個人在不過十個呼吸間血色全無,面孔逐漸有些發黑……
看着裡面的人身體蜷縮在地,全身顫抖,陣外有幸沒有進入其中的人,霎時驚駭,他們在該想到,這種險地絕對會有陷阱,可是君輕寒、羽戰歌兩人的年齡閱歷讓他們理所當然的忽略了這一點。
先前滿臉橫肉的男子身處陣中,單膝跪在地上,滿身肥肉顫動,汗如雨注,男子強行要緊自己的牙關,雙眼冒出絲絲血紅,掙扎着顫動的雙腳,站了起來,一聲長喝,驀然從背後拿出一把殺豬刀,對着扣脈陣一劃……
扣脈陣受到男子強大的攻擊,陣身一晃,殺豬刀當即撕裂開一道口子,屠夫瞬間從裂開的口子中鑽出,當屠夫剛剛逃離出來,扣脈陣再次恢復原樣,閃動着猙獰的殺意,裡面沒有逃出來的十幾個男子,面色灰敗,全身上下皮包骨頭,生機逐步泯滅。
屠夫手提着殺豬刀,無力的躺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氣,心中還有一絲尚存的驚駭,“這是什麼陣法,竟然直接攻擊經脈穴位,從身體內部瓦解生命”。
“你沒事吧?”周圍的人用腳踩了踩屠夫。
“給老子滾開,不就是一座陣法,想困住我還有些難度”,屠夫當即彈地而起,一臉的硬氣,厭惡的看着衆人。
“那你說說裡面的情況怎麼樣,要怎麼破了大陣?”衆人兩眼充滿希冀的說道。
屠夫重重一哼,周身紅旗四段實力爆發,冷冷的看着衆人,“用老子的殺豬刀劈開”,說着卻是將到刀往背後腰帶上一插,離開此地,嘴中呢喃:“還是他孃的回去殺豬輕鬆,剛纔差點就讓別人當做豬殺了”。
衆人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就這麼隨意的離去,看向大陣的眼神露出絲絲疑惑,卻不敢上前一步,之前的景象可是血的教訓,除了那個紅旗五段的屠夫從裡面逃了出來,其餘十幾個黃旗境界的修旗者無一例外,全部葬送在大陣之中。
明風再次走上前,看着流光溢彩的大陣,輕蔑一笑,“大家不用如此恐慌,若是進入大陣,一般的人很難有抵抗之力,但是如果人在外面卻可是很輕易的破開。”
“畢竟大陸上最爲原始的破陣方法便是蠻力,採用絕對的蠻力,從外面將陣擊碎,從而破陣”,明風淡淡的爲衆人解釋道,“剛纔那位屠夫紅旗五段,就可以在陣*此大陣劃開一提口子,若是陣外,一個紅旗五段,應當足以破開此陣”。
明風的話音剛落,人羣中頓時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身後擺着一把厚厚的狂刀,凝重的說道:“我來試試”。
說着,反手背後,狂刀刀鋒一凜,在陽光之下,霸氣猙獰,男子腳一跺,身體隨即騰入空中,男子將刀舉過頭頂,刀鋒直指蒼天,驀然,男子全身道氣一蕩,聲如洪鐘:
“殺!”
狂刀在空中猛然向下一劈,一道狂暴的刀氣瞬間向着大陣撕裂而去……
“轟……”
兩兩相撞,在空中瞬間擦裂出一道驚豔的火花,衆人眼前一晃,帶火花消失殆盡,男子狂刀駐地,看着前方空曠的葫蘆谷,哈哈一笑。
大陣被男子強橫的刀氣強行破開,衆人只感覺周身一陣輕鬆,沉在心底的壓抑之感也隨之消散,
衆人看了看前方的大陣,又回頭看了看明風,明風訕訕一笑,不再任何言語,飛身上馬,絕塵而去。當了多年的家主,他的心中甚是明亮,若是自己再指點下去,一定會在追蹤君輕寒、羽戰歌的途中被亂刀砍死,誰會放任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在身邊?
而且,他明風不可能跟着衆人追蹤那兩個少年,而是必須趕在他們之前,趕在其他三大勢力之前,否則他所作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待明風離去,衆人一腳踏進葫蘆谷,眼睛登時亮堂!
葫蘆谷外不過三百丈的一處山坳中,羽戰歌看着遠處山巔的刀刃出現一絲暗淡,面龐掃過一絲戲謔,“你們終於來了,可是讓我好等”,當即抽出三支一支金黃的箭羽,仰天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