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不姓傅,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傅墨雲右腳輕點,一個箭步衝向了傅墨清。
傅墨清眯了下眼睛,同樣衝向了傅墨雲,“爲什麼輪不到我來說?你以爲我這幾年只顧風花雪月了?”
傅墨雲沒有說話,一個斜刺攻向傅墨清的命脈。
傅墨清挽劍擋開,反手倒刺。
“怎麼,沒話了?”傅墨清維持着這個動作,冷冷地笑着。
帶着凌冽寒光的長劍尖頭已經刺進了傅墨雲的胸口,只要傅墨清一用力,傅墨雲必定重傷。
而反觀傅墨雲的長劍也已經橫在了傅墨清的脖子前,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兩人都只差最後的一招。
“哥哥,你動搖了。”傅墨清微微轉了一下劍尖,引得傅墨雲痛苦地低哼了一聲。
“哥哥,我問了那麼多問題,你都沒回答呢。”傅墨清舔了舔嘴脣,好像完全不介意現在的局勢。
傅墨雲咬着牙,雖然他現在很想一劍將傅墨清刺死,可是,那可是他弟弟啊!
“我知道,我不說,哥哥遲早也會發現的。”傅墨清忽然笑了起來,好似還是曾經和傅墨雲極爲要好的時候,“知道我爲什麼想要毀了這個朝廷,毀了你嗎?”
“因爲,那原本都是你的啊!都是你的啊!哈哈哈……”傅墨清的笑聲在懸崖上漸漸遠去,他鬆開了劍,避開了傅墨雲,飛快地到了懸崖的邊上。
墨色的衣服在風中劇烈地顫抖着。
“回來!”傅墨雲大喊了一句,棄劍追趕。
傅墨清又往後退了一步,逼着傅墨雲站定。
“哥哥,從小到大,你都比我好。不管是武藝還是才學。爹孃雖然都不喜你,可是你卻是他們不可否認的驕傲。所以我拼了命想要找出我到底比你缺了什麼。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傅墨清張開了雙手,寬大的衣袖在風中顯得脆弱無比。
“發現了什麼?”傅墨雲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生怕傅墨清真的縱身一躍。
“我發現了,你,不是我的親哥哥。所以,我所有的嫉妒,都沒了根據。所以,這一次,我要讓你也體驗一下這般發狂的感受……”傅墨清狀若癲狂地笑着,不過很快便收了聲,“啊對了,墨色可是我最喜的。真沒想到桐月汐也喜歡啊……”
傅墨雲已經漸漸靠近,傅墨清的笑意也已經全部地泯滅,猛地縱身躍下。
傅墨雲一個飛撲,總算是抓住了傅墨清的衣領。
“怎麼?還有話要問我?”傅墨清輕輕地笑了笑,目光好似停留在傅墨雲身上,又好似躍過了他的肩頭,看着天空。
“我可是有好多話要問你!給我上來!”傅墨雲一用力就覺得胸口疼痛異常,但是又無法鬆手,不由皺眉盯着傅墨清。
“放心,我劍上不過是沾着蠍毒而已。一時死不了的。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一點線索好了,江南。”傅墨清挑了下嘴角,從袖中摸出了匕首猛地割斷了衣領,“敘舊便到此結束了。真不知道爹孃知道是我死了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漸漸消失於漆黑山崖之下的人影,暗含笑意的話語也隨之遠去。
傅墨雲趴在懸崖邊上,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咻地抽離。
他堅信了近二十年的事,在一朝就被人全盤顛覆。
而他現在還是間接害死傅墨清的兇手。
“啊……”
淒厲的大喊聲再一次響徹於懸崖邊,傅墨雲猛地嘔出一口鮮血,右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
不解,矛盾,痛苦,紛雜的情緒佔據着他的腦海,胸口的疼痛似乎是想讓他保持清醒可是卻於事無補。
當雁棲突破兩人的防守衝到傅墨雲身邊,傅墨雲已經昏迷了過去,看着偏黑的血液,雁棲頓時暗道不妙,急忙摸出一粒藥丸塞進傅墨雲的嘴中,替他穩住紊亂的內力。
“雁棲!小心!”雁棲一離開,原本阻攔隊伍的兩人也跟着衝了過來,此時雁棲根本分身乏術,那兩人更是使盡渾身解數想要取傅墨雲和雁棲的性命,而六扇門的其他兄弟也是用最快地速度回援,出聲提醒。
雁棲的反應雖快,可是比不過花蛇的速度,眼睜睜地看着就要葬於蛇口,一匹白馬卻是斜斜地從樹林中衝了出來,前蹄毫不客氣地踩在了蛇頭之上。
女子頓時發出來了一聲慘叫。
“快!扶他上來!”項之恆的聲音自馬背上傳來,對着雁棲揮手。
雁棲鬆了口氣,當即就背起他翻身上馬,項之恆卻是在雁棲坐定之後翻身下馬,腰間的軟劍順勢而出,直直地刺向了執着六角錘的男子。
那男子也毫不懼怕,掄起六角錘就迎上了項之恆。
正所謂以柔克剛,項之恆的軟件好似天生就是六角錘的剋星,每一次當那漢子重力劈向項之恆,軟劍總能挑着最好的時機輕輕一點借力將它轉換了方向,失去了目標。
男子不服,當即怒吼一聲又是一錘。
項之恆冷笑一下,憑藉靈活的身形毫髮無損地從六角錘下離開。
“他,人呢!”兩人正纏鬥得緊,但是六扇門其他人卻不敢圍攻那用毒物的女子,因此她倒是顯得清閒,還有空開口詢問。
“懸崖下面。”項之恆藉着空隙答了一句,竟還有空閒的心情指了指懸崖的位置。
雖然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傅墨清當真是掉到了懸崖之下。
“接着。她就交給你們了。”項之恆極爲巧妙沿着那男子的攻勢一點點地移動到了六扇門兄弟的附近,然後將袖中的藥瓶扔了過去。
有了足夠的藥丸,六扇門的兄弟們也不再畏首畏尾,各自使出了全力去追擊女子。
女子一聽到傅墨清在懸崖之下,已經心神大亂,又看見衆人圍攻而上,卻是急急地避開了項之恆和男子撲向了崖邊。
崖邊還殘留着傅墨雲方纔留下的血漬,而女子卻將它當成了傅墨清所留下的,痛呼一聲之後,身上所有攜帶的五毒都被她釋放了出來。
伏在地上低聲地說了一串讓項之恆皺眉的話語之後,果決地轉身翻身躍下。
項之恆嘆了口氣,似乎對着景象有些無奈一般,一舉滑到了男子的胸口,咻地點了他的穴道。
“一隻毒物都不能落下!”項之恆怒吼一聲,順着雁棲離開的方向一路追了過去。
方纔他似乎看見有什麼東西往那個方向去了,可是怎麼會看不清……
那物體移動得極快,又隱藏於層層的落葉之下,項之恆幾乎是費盡了心神才隱約捕捉到了它的蹤跡。
不過也所幸項之恆起來的馬匹可是傅墨雲最爲心愛的馬駒,速度更是不用說。
所以就算那毒物要追趕,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項之恆努力地跟在它的後面,很快就研究出了那物體的套路。
它的目的似乎只是爲了追趕上傅墨雲和雁棲然後將他們滅口。
所以面對行進路上的所有阻礙的東西只是咻地一下繞過,並沒有主動攻擊。
追逐一直持續到了京城之中,幸好幾人的令牌都在身上,使得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可惜項之恆總是輕功再高也比不上馬匹的四條腿。
“雁棲!不要回六扇門!”項之恆意識到了不對才急忙大喊時,幾人距離六扇門已經只差幾米的距離。
今日刑部大人和二皇子都在六扇門之中,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更何況這樣就會暴露兩人暗中的實力……
“來不及了……”雁棲的驚呼自前方傳來,嘭地一聲就從六扇門的後門撞了進去。
“穿出去!速度!”項之恆趕緊補上一句,快速地繞過了六扇門的後門,抄小路追過去。
既然那毒物的目標是傅墨雲,只要雁棲不停,它就追不上。
此時已是午時休息,所以街道上的人羣並不多。
項之恆追得氣喘吁吁,本以爲這毒物到了街上會看得清楚,結果卻只是在一息之間就與黃土融爲了一體,只留下隱約兩個黑點。
這是什麼鬼東西!
項之恆心中暗歎不妙,卻只能寄希望於它能露出馬腳。
那毒物速度極快,若是長此以往,到了人多之地,馬駒也發揮不了優勢,定然不能再拖了。
項之恆快速地掃過街面上的東西,很快就發現了什麼。
“銀子接着!”項之恆拋過一錠銀子,一腳踢翻了乘着熱糖水的鍋子,使其中的熱糖水往馬匹後一些的位置撒了過去。
那毒物快速挪動了一下,卻還是避無可避地被包裹於其中,大大地降低了速度。
項之恆拍了拍手,又取了一壺美酒撒了上去,點燃了火摺子。
雁棲此時可不敢停,能跑多遠跑多遠。
就在項之恆以爲這毒物肯定死透打算離開之時,一個通體漆黑,體形如巴掌大的影子緩慢地從火焰中爬了出來。
“大家快退!”項之恆大喊一聲,本來逐漸圍攏的人羣當即散開,而他自己也緩緩地後退。
那黑色的影子艱難地往雁棲離開的方向挪動了一下,很快就脫力地趴到了地上。
項之恆這一口氣沒鬆下多久,輕微的碎裂聲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毒物的身體竟然裂開了……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