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駛入了村子裡,村長很快就迎了出來,“神醫,您這是有什麼吩咐,”
“村長,你可知赤腳郎中,”
“赤腳郎中,”村長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叨擾村長了。”桐月汐點了點頭,便和莫影離開。
“你看,現在知道馬車的便利之處了吧,”莫影敲了敲車壁,一臉得瑟地看着桐月汐。
“不就是坐着舒服些,還有什麼,”桐月汐一邊張望着,一邊回答。
“不用看路啊。”莫影嘆了口氣,“這赤腳郎中被傳得神乎其神,豈是你想拜見就能拜見的。”
桐月汐擺了擺手,的確是自己失策了。本以爲佟竹意說的那麼肯定,赤腳郎中肯定是確有其人,只可惜啊……
“喵……”一聲貓叫聲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停。”莫影先一步讓車伕停下來,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
桐月汐也緊隨其後。
一隻有些髒兮兮的小貓不知爲何竟然爬上了幾人高的樹枝之上,這上的去下不來,急得直叫喚。
而一旁已經有人試圖救他,只是這法子有些奇怪,竟是用竹竿去撩它,想讓它摔下來。
“你不擔心她摔死嗎,”桐月汐柔聲詢問,那人豪爽一笑,“貓有九條命,這條命也只能怪它自己不留心了。”
桐月汐笑了笑,莫影已經施展輕功躍上了樹將它抱了下來。
那人見小貓下來,便看也不看一眼,背起籮筐就走。
“哎,公子稍等。”桐月汐瞥見了籮筐中的一些新鮮藥材,當即出了聲。
“怎麼了,”那人轉過身看向桐月汐,“這貓兒不是我的,我只是順手而已。”
“不是這個,我想問一下你這草藥是從何處採來的,比之一些藥材商人那裡得來的好上許多。”桐月汐指了指漢子身後的籮筐。
漢子顛了顛籮筐,咧嘴一笑,“沒想到姑娘竟然也認識這些藥材啊。我呆會兒還要上山一趟,你要是不介意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多謝。”桐月汐行了禮。
漢子擺了擺手,“我不過借花獻佛而已,您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吧。我去去就回。”
“誒。”桐月汐點了點頭,和莫影又折回了馬車中。
小貓和當初的小黑有一些相似,只是右眼那兒有一撮黃色的毛。
不過似乎因爲桐月汐身上有着小虎的氣息,小貓兒倒是格外懼怕桐月汐,一個勁兒地往莫影懷裡鑽。
“好髒……”莫影嘟囔了一聲,提起它的脖子就往外走,“月汐,過來搭把手。”
“嗯,”桐月汐愣了一下,便很快起身又走了下去。
“將它摁住。”兩人走到小河邊,莫影讓桐月汐幫忙摁住,自己則掬水將小貓洗了一邊,“這撮毛怎麼洗不乾淨。”
“你幹嘛呢。”桐月汐笑出了聲,“它這一撮毛兒就是這個色。你別把它弄疼了。”
“可惜了。”莫影默默地嘆了口氣。
“怎麼可惜了,”桐月汐揚起頭去看他。
“我以爲它和小黑一樣。”莫影的聲音爲不可聞,結果還是飄進了桐月汐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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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桐月汐低低地說着,取出帕子將小貓擦乾,又抱着它放到了莫影懷裡,“我都養着小虎了,可沒精力再去養一隻貓兒。”
莫影見小貓對自己示好地蹭着,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或者將它放了,”桐月汐見他爲難,不由再一次出了聲。
“不了。遇見便是緣分。”莫影搖了搖頭,抱着它回到馬車邊上。
提及到小黑,兩人的情緒似乎都有些低落,坐在馬車中各自沉默。
在寂靜中,時間卻流逝得很快,將籮筐清空又折來的漢子爽朗地喊了一句,“姑娘。走吧。”
“哎。”桐月汐一驚,急忙跳下馬車。
莫影可不會讓桐月汐自己過去,抱着貓兒也跟上。
山上植被茂密,參天大樹將陽光遮得幾乎嚴嚴實實,宛如行走在夜間。
“小心着點兒。這裡青苔可滑了。”漢子叮囑了一聲,見桐月汐和莫影都能跟上,便專心帶路。
“你還記得嗎。那天你可是踩着青苔……”莫影突然出了聲。
“這可不是什麼好回憶。”桐月汐冷冷地打斷。
莫影訕訕地閉上了嘴。
一路無言地往上走着,快到達山頂時眼界卻是突然開朗了起來。
本來高聳的山頂應當直入雲間,卻沒料到如同被巨人削去了一半,成了一塊平地。
“就是這兒了。姑娘,這藥鏟給你,沒個趁手的東西也不好挖。”漢子見桐月汐沒什麼準備,就將一個藥鏟遞給了桐月汐。
“多謝。”桐月汐含笑接過,隨後打量着可用的藥材。
新鮮的石斛幾乎一抓一大把,看得桐月汐簡直心驚肉跳。
“蘭心,你看這個靈芝。”莫影對藥材並不瞭解,一眼瞥見一個形似靈芝之物便將桐月汐喚了過來。
“不過是五年生的。入藥的效果並不好。”桐月汐起身看了一眼,便又轉身離開。
莫影無趣地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亦步亦趨。
當桐月汐專心致志地尋找草藥,危機卻已經降臨。
因爲臨時起意,桐月汐一時大意也並未撒上雄黃等物,因着南方氣候溫和,驚蟄之後蛇開始活躍,莫影懷中的小貓率先察覺到了什麼,不安地叫喚着。
“它怎麼了,餓了,”桐月汐疑惑地轉過了身,離開了方纔的地方。
隨着桐月汐地走近,小貓卻是叫得更加厲害,尖銳的聲音讓一旁的漢子也擡起了頭。
“姑娘小心。”突然響起的警告聲讓莫影也是一滯,擡眼看向了桐月汐。
桐月汐面露古怪,讓莫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從腳腕傳來的冰涼而略帶滑膩的觸覺讓桐月汐頓時打了個激靈。
若是無毒蛇尚且好說,可萬一運氣不好可就慘了。
桐月汐苦笑了一下,卻見莫影的臉色更加不對。
耳邊傳來蛇信子的吐出聲,讓桐月汐頓時又打了個激靈。
該死……禍不單行啊。
漢子摸出了雄黃試圖撒過去,但是桐月汐耳邊垂下的那條蛇卻是戒備地盯着漢子的舉動,讓他無法亂動。
“我耳邊的那一條,是否是三角的,”桐月汐緩慢地說着,等着莫影的答覆。
眼看着莫影點了點頭,桐月汐頓時叫苦不迭。
耳邊是毒蛇,腳邊那一條又無法確定……
桐月汐咬了咬牙,賭一把。
如此想着,當即眼睛一閉,抽出腰間軟劍揮劍懶腰砍掉耳邊毒蛇,又用巧勁將腳腕處的毒蛇刺中之後快速挑出。
莫影眼巴巴地望着掛在劍尖上的毒蛇,又看着驚慌不已的桐月汐根本來不及呼出一口氣,也抽出了腰間的劍。
被劍尖所指的感覺的確不妙,不過桐月汐卻還是沒有閃躲,任憑它貼着自己的髮絲刺了出去。
莫影一擊即退,拉着桐月汐進了漢子撒着雄黃的圈子中。
“姑娘……你還真是命大。”漢子嚥了咽口水看着被懶腰截斷的蛇,以及桐月汐所持軟件上還掛着的蛇,“一條綠瘦蛇,一條銀環蛇……都是毒物啊。”
“公子,我們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桐月汐趕緊將銀環蛇的屍體甩了出去,看着不斷顫抖的草叢,總覺得自己似乎進了蛇窟。
“放心吧。這些蛇膽子再大也不敢再靠近了。”漢子從懷中又摸出了一包雄黃,一點點地往外撒,“兩位跟緊了。”
莫影一手抱着貓兒,一手將桐月汐攬進懷中,護着她一點點跟着漢子往山下走。
出了平地,漢子對着二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大喊了一句,“跑。”
論跑路技術,莫影絕對是個中強手,而桐月汐習武之後,莫影自然壓力驟然減小,腳下生風般帶着她往山下衝去。
似乎沒有料到這兩人跑那麼快,漢子也是傻了一下,憑藉着對地形的熟悉也並未拉下許多。
好不容易看見馬車,莫影和桐月汐都是緩了一口氣。
“二位……好體力。”就在兩人已經緩了一會兒之後,漢子才從樹林中竄了出來。
“公子,你怎麼將這蛇屍又撿回來了,”桐月汐看他手中舉着被自己刺死的銀環蛇,臉色瞬間慘白。
“蛇膽可以入藥,而且銀環蛇也可入藥。”漢子晃了晃手中搞得蛇,“平日裡我還沒那運氣捉呢。”
桐月汐咧了咧嘴,對着他揮手告別之後就鑽進了馬車。
結果那漢子因爲看不清桐月汐的表情,以爲桐月汐生氣了,又拿着蛇屍追了過來,“姑娘,既然是你殺得,要不你拿走,”
桐月汐看着因爲他的動作而晃動的蛇屍,乾脆地縮到了角落裡,“不……不必了。”
“那我怎麼好意思呢,”銀環蛇雖然不算特別稀有,可是能抓到都是撞大運,如今自己就這麼拿去了似乎不妥,男子撓了撓頭,“姑娘,要不你以後生病,我幫你治,也不對啊……”
那人暗自嘀咕着,這姑娘似乎也是醫者,根本用不到自己啊。
桐月汐聽他這麼說,突然撩開了簾子,方纔沒有注意到漢子根本沒有穿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