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雪綺流着眼淚，覺得這個姿勢真是羞恥。
可柳雅還讓她做一些更加難受的動作，並且不停的按壓她的肚子，試圖幫助她把胎位扭轉回來。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了，柳雅和古雪綺都累得滿身大汗，幾乎虛脫。
柳雅讓人去準備最有營養，能夠最快補充體力的紅糖小米粥、煮雞蛋了。
古雪綺的牙齦都咬出了血，一口東西都不想吃。
可柳雅硬是剝了幾顆雞蛋拌在粥裡，硬逼着古雪綺吃了半碗。
而麥柯卓因爲着急，幾次都試圖過來看看。
但古雪綺的態度十分堅決，只要麥柯卓進來，她直接撞死在牀柱。
柳雅看着古雪綺那彆扭又委屈巴巴的模樣，覺得古雪綺這怕是在撒嬌吧。
第二天，柳雅仍舊堅持着，可古雪綺卻實在撐不住了。這還沒到生產的最關鍵時刻，可是她已經躺在牀軟的像是一灘爛泥。
這次，算是柳雅威脅要給她開刀手術，直接把孩子拿出來也不管用了。
古雪綺甚至還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讓柳雅儘快給她一刀算了。
無奈，柳雅只好去問麥柯卓，可不可以做剖腹產手術。
當麥柯卓聽見柳雅的手術方案，簡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柳雅很清楚的看到，麥柯卓的肩膀在抖。他堂堂的一個南源國的皇帝，眼裡竟然也溢滿了淚水。
“你做個決定吧。”柳雅用平靜、客觀的口氣說道：“再拖一天，真的胎死腹、一屍兩命了。”
“你，你有幾成的把握？”麥柯卓單手按住太陽穴，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所有手術都有危險，我不能保證什麼。但她是我姐姐，我一定會盡力。”柳雅拿出了外科大夫手術檯之前的口吻。
這個時候，柳雅也確實不能保證什麼。她只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麥柯卓愣住了，他看着柳雅好半天，然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柳雅立即道：“那我現在去做準備，手術必須要馬進行。”
“等等。”麥柯卓突然又叫住柳雅，問道：“你要準備多長時間？”
“至少要半個時辰吧。”柳雅問他：“你還有什麼事？”
“這半個時辰裡，我想陪着雪綺。”麥柯卓說完，不等柳雅答應他，徑直朝內寢宮走去。
柳雅怔了怔，但並沒有說什麼，叫着給她幫忙的兩個丫鬟去準備東西了。
這宮裡什麼也不缺，看來麥柯卓爲了古雪綺生產還確實做了一番準備的。在外屋有一個小間，專門存放一些藥品。
對於手術的流程和操作柳雅是非常的熟悉，但唯一欠缺的是這裡沒有一個可以給她當助手的人。
那兩個丫鬟能不能見血還不一定呢。柳雅真怕自己一刀劃下去，那兩個丫鬟先暈迷不醒了。
等到一切都準備好，柳雅想到了麥柯卓。她走了進去，站在和內寢宮相接的門口想裡看着。
隔着一道屏風，可以隱約看到麥柯卓坐在牀，懷裡抱着古雪綺。他的頭低着，貼着古雪綺的耳朵，應該是和她在說着話。
但究竟是情話，是鼓勵，還是威脅，柳雅不得而知了。不過柳雅估計，以麥柯卓的人品來說應該是軟硬兼施，一半威脅一邊哄着。
柳雅隨手撥弄了一下面前的珠簾，提醒裡面的人注意，然後才走了進去。
古雪綺的臉色更蒼白了，眼睛是通紅的，怎麼看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兔模樣。
麥柯卓的頭髮有些亂，雙眼無神，但抱着古雪綺的手臂特別有力。
柳雅也不想廢話，徑直走過去道：“皇，我需要一個可以做幫手的人。如果你能堅持住，我可以讓你給自己的孩子接生。你是第一個抱抱他的人。”
“可以嗎？”麥柯卓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緊張的去看古雪綺的表情。
古雪綺咬着嘴脣半天沒說話，最後微弱的點了點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行吧。我讓你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什麼爲難的。”柳雅說完，叫丫鬟把她剛纔準備好的手術工具拿進來。
眼看着桌擺着明晃晃的刀子、鑷子、剪刀、鉤子等等，麥柯卓第一次覺得有點腿軟。
他再看向柳雅的時候，眼神裡有幾分不明確的猜忌和擔憂。
柳雅呲牙一笑，道：“不用吃驚，開腹，開胸，甚至開顱手術我都敢做。只要看是否有人能配合我而已。我師父和我徒弟如果在的話，剖腹產這樣的小手術簡直沒有任何的風險。”
“那現在呢？”麥柯卓一臉擔憂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問道：“我能夠去掉多少風險？”
“去掉？”柳雅挑了挑眉，道：“如果你每一個步驟都按照我說的去做，她們母子都能活着。”
“好，我能做到。”麥柯卓說完放下古雪綺，起身來到了桌邊，伸手要去拿起其的一把手術刀。
柳雅看了一驚，連忙阻止道：“你不用急，主刀的也不是你，而是我。讓開吧，去洗手消毒，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我先給雪綺做個全身麻醉。”
說完，柳雅端起藥碗過去餵給古雪綺，然後又在古雪綺的身鍼灸，把血脈封住，以免流血過多。
等到古雪綺因爲麻藥的藥效而昏睡過去的時候，麥柯卓也把手消毒之後又回來了。
柳雅一句廢話沒有，遞給他一把鉤子，道：“記住，忍受不住了可以離開，別給我暈倒在這兒，沒工夫救你。”
手術這樣開始了，麥柯卓簡直不想回憶他的兒子是怎麼出生的。
當那個“吭吭唧唧”卻滿身血污的小東西被柳雅包裹起來塞到麥柯卓懷裡的時候，麥柯卓整個人驚呆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牀前。
他的眼有虔誠、有感恩，也有震驚。
他縱使見識過戰場的屍橫遍野，卻也從未想過一個女人的生產過程會如此的慘烈。
“別跪了。把孩子抱走，我要縫合了。”柳雅說完還用腳尖踢了踢麥柯卓，示意他趕緊把位置讓開，有點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