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無事,唐亦瑤醒來,斐燁早已離去。
唐亦瑤摸了摸早已涼透的牀側,她皺了皺眉,宛蘿和柳綠上前來,禁不住笑意。
自大婚以來斐燁便未留宿過未央宮,唐亦瑤不得斐燁喜歡早已在東宮傳得沸沸揚揚,然而如今斐燁這一留,流言蜚語自是消停許多。
今日是唐亦瑤回門之日。
“殿下不陪你一起會將軍府嗎?”宛蘿正爲唐亦瑤梳妝,插了根簪花問道。
唐亦瑤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道:“應該不吧!”
唐亦瑤無所謂,宛蘿急了,這哪有回門夫婿不跟着一起的!“你昨晚就未跟殿下說今日回門嗎?”
“哦,忘了,再說人家一天日理萬機,哪有這閒工夫陪我回去。”唐亦瑤漫不經心地說道,拿起根素白玉簪,插入鬢間。
宛蘿簡直想一巴掌給唐亦瑤拍過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吩咐宮女去找斐燁,東宮卻不見他身影,更無人知曉他去哪了。
回門終究只有唐亦瑤一人。
馬車緩緩在將軍府門前停下,唐徵兆和王氏早已帶着一行人等候在門前,見到唐亦瑤的身影連忙恭敬地行禮便邀進府內。
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屋中奴僕屏退,唐徵兆看着唐亦瑤哪還有早先府前的恭敬,挑眼睨着她,眸子泛着冷光,問道:“斐燁未陪你回來。”
唐亦瑤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根本沒見到斐燁的身影還明知故問,她看着唐徵兆說道:“沒有。“
“聽說大婚之日你便獨守空房,東宮傳遍你不受斐燁喜愛。雖然你是替姐代嫁,但如今木已成舟,爲了將軍府你也得討斐燁喜歡。”唐徵兆繼續說道。
“是,我明白了。”唐亦瑤嘴上倒是答得乖巧,心裡卻是冷笑一聲。
唐徵兆見她如此聽話也未多爲難她,又惺惺作態地說了幾句家常話,便讓人將她帶下去歇息。
唐亦瑤之前住的院子在將軍府中偏僻又不好,但如今回門人多嘴雜,唐徵兆便將她安排住進了唐筱月的院子。
院子佈置得極致奢華,唐亦瑤打量了下,嘲諷地勾了勾脣,果然是受盡寵愛的嫡女啊!她那間小破屋比起來簡直就是乞丐窩。
王氏也來了,唐亦瑤頂着唐筱月的名號出嫁,她作爲唐筱月的母親自也是得來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戲。不得不說王氏作爲將軍府的當家主母,手段還是十分高明的,明明很是不喜歡唐亦瑤,卻是裝得毫無破綻,一副愛女如命的慈母。
然而只有王氏才知道,她心裡是有多恨唐亦瑤搶了她女兒的璃王妃頭銜。
傍晚時分,斐燁竟然來了,唐亦瑤他們正在吃晚飯,她看着他呆了呆,哪裡想到他會來。
“臣見過璃王殿下。”唐徵兆看着他跪下行禮,王氏也一驚,連忙也行禮起來,“臣婦見過璃王殿下。”
“岳父岳母不必多禮。”斐燁看着他們笑道,一雙墨眸閃了閃,便是不客氣地坐在了唐亦瑤身邊。
早有眼力勁的丫鬟拿來了碗筷,而本就有些尷尬的飯間氣氛,因斐燁的到來頓時有幾分緊張起來。
三人都吃得比較拘謹,只有斐燁一人悠悠哉哉,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時不時也給唐徵兆和王氏客套幾句,卻是一句未理唐亦瑤。
唐亦瑤也不在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飯,她始終想不通爲何斐燁會來?
吃完飯,天色已黑,弦月高掛,傾灑一地銀霜。
房間燃着香爐,淡淡的香味縈紆鼻間,一陣心曠神怡。
唐亦瑤坐在桌旁,看着到處打量的斐燁皺了皺眉,手指在桌上不停地敲着,扣扣的輕響。
“你手指再敲桌子擾了本王,信不信給你剁了。”斐燁從案桌前轉過身,看向唐亦瑤說道。
唐亦瑤頓時僵住手指,有些訕訕地抽回手。坊間多傳斐燁性子陰晴不定,殘暴不仁,每年東宮死去的人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可不敢招惹他!
“咳。”她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聲,看着斐燁討笑着,“殿下,你怎麼會來啊?”
“怎麼?本王妻子回門,本王來不得?”斐燁看着她挑眉,聲音有些冷。
唐亦瑤趕緊搖頭,說道:“當然不是,只是我昨晚都忘了跟你說了,我以爲你不會來。”
“哼,你以爲,本王能是你左右!”斐燁冷哼了聲,邁步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倒了杯水,悠悠道:“東宮待煩了,能出宮走走也是不錯,只是本王記着王妃回門,王妃似乎對本王一點也不上心。”
“殿下,你可冤枉我了,要不是你昨晚嚇我,我肯定記得告訴你的。”唐亦瑤看着他一臉真摯地說道,卻是說謊不臉紅,她根本就完完全全忘了還有回門一事。
這女人,明明昨晚她想嚇他來着,現在竟然還倒打一釘耙了!斐燁睨着她危險地眯了眯眼,卻聽一陣咕咕的肚子叫聲。
斐燁皺了皺眉,說道:“你晚上不是吃飯了,才過多久就餓了?飯桶!”
你才飯桶!你全家都是飯桶!唐亦瑤不敢罵出聲,心裡憤憤着,看着他卻是笑道:“是是是,我是飯桶,殿下你先就寢吧!飯桶的我要去廚房找吃的。”
唐亦瑤說着便起身離去,斐燁看着她挑了挑眉,起身跟了上去。
唐亦瑤以前不得寵,下人們對她也是三分放肆,經常剋扣她的飯食,那時她便常常去廚房偷吃的,現下早已是輕車熟路了。
深夜的廚房沒人,唐亦瑤看了下食材,打算給自己下碗麪,便動手生火燒水起來。
她正切着蔥,斐燁大搖大擺地從門外進來,看着她熟練的動作,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唐亦瑤看着斐燁皺了皺眉,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冷喝:“什麼人?是二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