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
唐亦瑤執筆寫着什麼,一筆一劃的字體,越發的大氣了。這幾日,唐亦瑤都在練字靜心下來,那筆畫越發的大氣,心態倒是越發的淡然了。
外面吵鬧了些許,唐亦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紫巖急忙跑出去外面呵斥些什麼的。
唐亦瑤此時倒是失了興趣,擱下了筆,她揉捏了下自己的眉心,眼底閃過一絲疲乏。
“小姐,那個紫靈要多了是個丫鬟去伺候。”紫巖在一旁低聲說着,“那個嬤嬤是來***您說的,所以才吵到您的。這個紫靈太過分了,要不要奴婢去教訓她一下?”
“不必了!”唐亦瑤淡淡的說着,連眼皮也都不擡,“她想要什麼的,就都給她吧!一個跳樑小醜的,還不是想鬧些動靜來證明自己都存在感罷了。我們不用理她。”
“……是。”紫巖雖然不憤看到紫靈那般囂張的模樣,可是看着唐亦瑤那乏累的模樣,最終也不敢多說些其他的,便只好應了聲便不在多言了。
“咳咳……”原本還在閉目眼神的唐亦瑤,突然作動的咳嗽起來了。她的身子不由得顫着縮了縮些許。她只是感覺到心口隱隱作動的疼痛,一種梗塞之感在心口處急促作動着,實在是讓她一陣難受不以。她捂着心口,一手接過紫巖手中的帕子捂着自己的脣瓣,那作動的咳嗽,到是讓她難受不已。
“小姐,你沒事吧?”紫巖擔憂得很,在一旁急忙的喊着。她倒了杯茶水,遞給唐亦瑤喝下,看着她漸漸舒緩下來了急促的面色,她這倒是舒緩下了不少。
喉嚨處的噁心,乾澀沙啞之感,倒是讓唐亦瑤難受得很,那溫熱的水舒緩了下喉嚨的不適之感,讓她好受了些許,只是那心口處隱隱作痛的感覺,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都額前佈滿了些許汗水,擡起頭來,勉強的撐着身體,道,“我……我沒事,莫要……莫要擔心纔是。”
紫岩心底一陣擔憂的,那面色早就已經蒼白了不少,而且也不止一兩次了,她最終開口勸解道,“小姐,請謝御醫來給您看看吧!您最近這身子,已經是越來越不好了,還是去好好調理下吧?!”
唐亦瑤剛想應些什麼的外面的小丫鬟便跑進來,道,“璃王妃,許靜怡許小姐來拜訪!”
唐亦瑤怔愣住了,沒想到這幾日許靜怡倒是來得頻繁了不少。她點了點頭,示意把許靜怡請進來。她安撫似的拍了拍紫巖的手,道,“我沒事。你若是擔心,過後再請來謝御醫的,可好?”
“……嗯。”到了如今,即使不喜的紫巖也不能多說些什麼了。
許靜怡踱步而來,瞧見着唐亦瑤執筆的時候,臉上洋溢起了些許笑容,道,“璃王妃可真是好興致!現在還能在寫字呢!”她踱步上前去,看着她剛剛寫下,墨跡未乾的字——漓安。她不由得愣了愣,一臉怔愣的看着唐亦瑤。
唐亦瑤柔和一笑,擱下了筆,問道,“靜怡小姐怎麼會有空來呢?可是想我了呢?”說着,她一手挑逗般的滑了下許靜怡的下巴,看似風流卻不下流,加上那可愛美豔的面容,還真是讓人打不起氣來的,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啊!還真是調皮呢!現在連我都敢調戲了呢!”
唐亦瑤輕笑起來了,眼底閃過的笑意越發的深沉了不少,“那也是靜怡你好看,我纔會調戲的呢!”她嬉笑打鬧着,完全看不出她剛剛心口作痛的那般蒼白無力的模樣。
紫巖在一旁,擔憂的看着唐亦瑤,心底暗自憐惜着。現在還能強做堅強的,也就只有她家小姐了,讓人心疼了不少。
許靜怡溺愛般的點了點唐亦瑤的鼻尖,她打鬧起來的,她不。可是……想起了公孫苓說的話,許靜怡心底微微的顫了顫些許。若是她知道,她其實在琢磨着怎麼樣要她的性命,她又會如何呢?許靜怡不由得怔怔的有些出神了。
“……喲喲喲,靜怡小姐這是在想哪個帥哥呢?想得都出神了呢!”唐亦瑤嬉笑着問着,那天真爛漫無邪般的面容,怎麼看都讓人心不生出厭煩之情。
許靜怡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的推開了唐亦瑤,故作冷着臉道,“別鬧了啊!”她踱步上前去,拿起了那紙張,看着那上面勾勒起的剛勁字體,一筆一劃的字眼——“漓安”,她的心底不由得顫了顫,“爲什麼寫下,這個名字?”
“漓安嗎?”唐亦瑤翻開了一旁的書籍,拿到了裡頭夾雜着的紙條,笑着道,“這個,是夾着的字條,上面都詩詞,我很喜歡,便寫下來了!”
“灕江水中琉璃花,安寧凝光葉中影。”而那題名,正好就是“漓安”二字。而那字體,剛勁有力,下筆如有神,如此的身姿,倒是讓許靜怡心口莫名的顫了顫。她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滑下一滴淚水。
“啪嗒”的一聲,滴落在了那紙張之上,浸溼了那黑色的字體,眩暈了些許的色彩,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字體,那深刻印烙在她的心眼裡的,也是懂得的。那是何人的字體。那是斐玄寫的。即使經年許久的,她也知曉,那是她。那記憶之中的字體,早就已經刻畫在心口的,讓她難以忘懷。
“靜怡姐姐,你……你沒事吧?”唐亦瑤不由得輕聲問着。
許靜怡轉頭過來,那張美豔的臉龐上,此時的淚意縱橫着,她定定的看着唐亦瑤,深吸着一口氣,那淚水淌了下來,低聲都說着,“這字,是斐玄寫的。他……他一直都還記得……”無聲淌下的淚水,浸溼了她的心口,柔軟了她的心。
“原來……”唐亦瑤若有所思般的看着許靜怡,她知道她於這件事情很是認真,甚至是極其的確切的。可是沒想到,會是如今這般的。她輕輕的拍了拍唐亦瑤的肩膀,低聲安撫道,“沒事的,他還活在你心中的,是吧?!”
“不!他還活着!”許靜怡定定的說着,那染上了淚光的眼底,此時越發的幽深了。
唐亦瑤誤以爲許靜怡還是放不下的,倒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安撫她一兩句。
許靜怡抹乾了淚水,拿着那字條,柔聲問道,“可否把這字條給我?我會好好都保存的。”
“自然可以!這是他寫給你的,自然要你保存纔是。”唐亦瑤淡然一笑,替許靜怡摺好那字條,收在她的手心裡,點了點頭,道,“只是希望你還能好好的,就好。”其實,她希望許靜怡走出來纔是。沉溺在過往,走不出去的,於她而言,着實是過於痛苦纔是。只是,她不是當事人,也不能替她抉擇着什麼的。
許靜怡的手,不由得顫了顫,動了動脣瓣,想說些什麼的,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淡然一笑。兩人寒暄了幾句過後,許靜怡便以着有事情爲由,便急忙的離開了。
已到了黃昏,唐亦瑤看着那離去的身影,漸漸的遠去,想起許靜怡今日的失態,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嘆息道,“都不知道,不告訴她的,是對的,還是錯的。只是……還是算了吧!”
對於斐玄那“已死”的事實,在唐亦瑤看來,倒是不該讓許靜怡多知些纔是。畢竟,歷經過失去的痛處,自己堅持那麼久的愛慕,在最終怎麼能接受那被放棄的悲痛呢?!
“小姐,您別想太多了。你現在得顧好你的身子纔是,奴婢已經叫了謝御醫過來了!”紫巖收拾下東西,一邊輕聲說着。
唐亦瑤無奈的撫額,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啊,怎麼就這麼……”對上紫巖那猶疑的眼神,唐亦瑤急忙擺了擺手,道,“好好好,我這就等着謝御醫過來看病!”
紫巖這才點了點頭,收拾好東西便退下了。
唐亦瑤無奈的嘆了口氣,想着紫巖那般模樣,無奈的嘟囔道,“這丫頭的,到底誰纔是主子啊!怎麼就這麼的……反了過來的呢?!”
“什麼反過來了?”一道伶仃般的男聲傳來,伴隨着那步伐,唐亦瑤擡眼,只見謝朝陽那身紅黑色的官府胸口處,那隻虎越看越是威武得很。他揹着醫藥箱踱步而來,拱手俯身行禮道,“下官見過璃王妃。”
“我在說紫巖那個丫頭的呢!都不知道誰是主子呢!”唐亦瑤無奈的嘟了嘟嘴,似乎很是不滿。
剛好倒了新的茶水進來的紫巖聽到了,她清咳了一聲,道,“那小姐你不管自己的身體的,奴婢自然要管了!你不心疼,奴婢也是會心疼的呢!”
“是是是……”還沒有說些什麼的,唐亦瑤只感覺到心口一陣壓抑着的疼痛,她不由得緊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額前,此時佈滿了豆粒大小般的汗水,倒是浸溼了她那幾根髮絲。她喘着氣,痛苦異常得很,似乎很是難受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