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榻之上,那香木玉酥的懸樑上,吊着的八角宮燈,黯淡般的發出些許光芒。
原本那黑色的長袍早就換成了白色的裡衣,剛毅般的面容上,因爲剛剛甦醒而帶着些許蒼白無力之感。他那黑曜石般閃着耀眼光芒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公孫默兒,眼底帶着的漠然越發的深沉了。
“燁哥哥,你醒了?”公孫默兒似乎沒察覺到斐燁那眼底帶着的漠然,帶着一臉驚喜般的笑容,急忙上前去就要扶起斐燁做起身來的。
就在公孫默兒的手要扶着斐燁的時候,卻被他微不可微的避開了身子。他勉強的自己以着手撐着牀榻,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勉強的起身坐好,半倚靠在牀邊。
公孫默兒尷尬般的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神色有些尷尬,定定的看着斐燁,心眼裡帶着一抹着急卻又有種小心翼翼般的情感,“燁哥哥,你……”
斐燁避開了公孫默兒的觸碰,淡淡的掃射了她一眼,疏離般的神情裡,帶着一抹不可觸碰的情感,“默兒小姐,這裡是本王的地方,你一個閨中女子,不該來此的。還是先回去爲好。”
公孫默兒急忙說着:“沒事的,默兒可以照顧燁哥哥的,默兒……”
“默兒小姐回去吧!”斐燁淡淡的說着,聲音裡帶着的漠然沒有絲毫的情感,連那眼神都顯得極其的淡漠,“你又不是大夫,留在這裡也只是麻煩礙事的罷了!這裡,有謝御醫在便可。”
“可是……”公孫默兒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她眼眸裡染上了一抹着急般的色彩,定定的看着斐燁幾秒,又看了眼謝朝陽,百轉千回般的眼眸裡,染上是情愫讓人不由得心疼。
只可惜,斐燁那漠然般的眼眸裡,只是帶着些許不耐煩。而謝朝陽即使感覺到不妥,卻也沒有要幫着公孫默兒的意思,他拱起手來,沉聲道,“公孫小姐,這裡有下官在便可。下官會極力救治好璃王殿下,您莫要擔心。”
公孫默兒看了眼斐燁,只見他那蒼白無力般的面容上,染上的一抹漠然,帶着些許的厭煩,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滿。既然被人如此的對待的,公孫默兒怎麼都是一個讓人寵愛至極的女子,便也是不會就此繼續厚臉皮待下去的。她只是淚眼朦朧般的看着斐燁許久,輕聲道,“那,燁哥哥,你可是要好生休息纔是。默兒這就離去了。”
斐燁連個眼神似乎都懶得給公孫默兒了,只是漠然般的看着眼前,定格着的視線不知道在看着什麼。
最終無故的,公孫默兒便只好行一禮,和謝朝陽輕聲道,“燁哥哥的身體,就有勞謝御醫了。”
“下官會竭盡全力的。”謝朝陽拱手沉聲般的說着。
公孫默兒點了點頭,只是看了斐燁那漠然般的神情一眼,最終便帶着小燕離開了。她那離去的身影有着些許落寞而狼狽的,看着有些許的讓人感覺到難受。
謝朝陽看着公孫默兒離去了的身影,對上斐燁那漠然般的神情,不由得搖了搖頭,沉聲道,“璃王殿下還真是狠心,如此對待一個女子的,恐怕是有些不妥吧!”謝朝陽不帶好氣般的說着。對於謝朝陽來說,雖然不明斐燁和公孫默兒之間的事情,可是在他看來,如此對待一人真心的,實在不是個君子之所爲。
斐燁淡淡的掃射了謝朝陽一眼,眼底的漠然越發的深沉了,“本王的事情,不需要謝御醫你來干涉的。怎麼樣做的,如何待人的,那是本王的事情,謝御醫還是隻關好你治病就好了!”
謝朝陽最終也只是憤憤的看着斐燁一眼,辯解不了其他的,他只能是沉聲般的說着,“璃王殿下身體已經無大礙了,讓人去御藥房取藥便可,微臣先離開了。”
說吧,謝朝陽便收拾着醫藥箱的,打算離去的。原本肚子裡積攢着絕大多數的疑問,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多問些許什麼的。到了現在,他又該是以着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身份,去詢問些什麼的呢?!
“慢着!”斐燁喊住了即將要離開的謝朝陽的身影,他淡淡般的看着他一眼,眼底閃過了一抹思緒,沉聲般的說着,“本王要勞煩謝御醫一些事,關於能夠救出小遙的事情。”
謝朝陽頓住了腳步,轉身看着斐燁,眼底閃過一抹異樣般的情緒,“璃王殿下的意思是?現在,璃王妃可是……”
“小遙被禁足,現如今需要謝御醫幫個忙,不知可否?”斐燁定定的看着謝朝陽,眼底帶着一抹漠然般的神情,卻也染上了一抹深邃般的憂思。
“只要能救得了璃王妃的,微臣自然可以幫忙。”謝朝陽定定的說着,“璃王殿下有什麼的,便說吧!”
斐燁淡然一笑,那蒼白般的面容上,在那黑曜石般的光芒閃過的神采,顯得越發的深沉。
……
過後,斐燁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之後便昏倒的事情,一下子便傳到了整個皇宮都知曉了,而且加上謝朝陽放出的話,和外界的人說去,斐燁是得了天花。一下子,整個皇宮因此鬧得沸沸揚揚的。
而此時,在坤寧宮裡,得知這件事情的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她便前去東宮裡看望斐燁。
牀榻之上,因爲感染了天花會傳染的,所以謝朝陽便拉下了窗簾,隔離了大部分的地方,遮擋着人的接觸。一般除了斐燁的心腹之人,還有謝朝陽之外,其他人都沒能有機會前去觸及到斐燁的纔是。所以,斐燁的隱秘功夫做得很好。
看着那原本華麗的東宮裡,此時都直接拉開了簾幕和斐燁的牀榻隔絕開來的,太后被人攙扶着,那張佈滿了褶子的老臉上,滿頭的白髮在陽光下顯得極其更加的白亮了。她顫顫巍巍般的看着那裡頭的身影,似乎已經比起她記憶之中瘦小了不少,她心疼得很,“謝御醫,燁兒這孩子,可是怎麼樣了?”
謝朝陽恭敬行禮過後,臉上染上了一抹沉重般的神情,低聲般的說着:“回稟太后娘娘,這……璃王殿下的身子,恐怕有些不妥的。”
太后一下子就着急了,她那眼眸染上了一抹晦暗,急忙出聲問着:“那,可是該怎麼辦?燁兒怎麼樣了?你不是神醫都弟子嗎?一定能夠救得了燁兒的,對吧?”
“天花這病,本就難治。到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只是……”謝朝陽有些爲難般的看着裡頭的斐燁,無奈般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主要是,璃王殿下不肯配合纔是。”
“這……這怎麼可以!”太后着急得很,看着那裡頭的身影,眼底帶着的光芒顯得很是害怕。
“還是希望太后娘娘前去勸解一下璃王殿下才是。不然,後果,可是……”謝朝陽的話沒有說完的,可是太后便已經自動去腦補一下結局了。
天花是什麼?一種傳染病。早就在之前,北潯國和南邑國敵對的時候,天花便在戰役中盛行的。那時候,死傷無數,幸得神醫出手,救得了大部分的人。可是若是不好生治療的話,那麼後果,可是極其的悲催的。
“太后娘娘,這裡可是有傳染性的,您還是要站在門外,纔是妥當。”謝朝陽怕被太后還是他人看穿些什麼的,便只好提醒道。
“不必了,那可是本宮的皇曾孫的,又有什麼好怕的!”太后擺了擺手,便在身邊的老嬤嬤攙扶着,邁着步伐前去,即將要靠近簾幕都時候,卻被斐燁給喊住了,“皇奶奶還是別過來了!”
帶着些許虛弱而蒼白無力般的話語,斐燁出聲阻止道,“咳咳……皇奶奶,請您饒恕燁兒現在不便給您行禮。燁兒如此的,讓您失望了。咳咳……”
“不必了不必了。你都如此了,就不用行禮了。來,讓皇奶奶看下你纔是。”太后想要伸手去探望着下斐燁的,卻被他給阻止了,“不可!皇奶奶,燁兒現在容貌不當,怕讓您受到驚嚇的。皇奶奶還是不要進來纔是。”
太后剛想說自己不介意什麼的,身邊的嬤嬤便輕聲道,“太后娘娘,這璃王殿下也是年輕的孩子,恐怕也是不想讓您看到他污濁一面纔是。您就別讓他心憂了。”
太后這才堪堪的放下了簾幕,低嘆一聲,道,“好吧。燁兒,你是皇奶奶的孫子,無論怎麼樣的,皇奶奶都愛最疼你的。只是,你怎麼能不配合謝御醫的治療呢?如此,可不是讓皇奶奶擔心的嗎?!”
“燁兒不孝,讓皇奶奶擔心了。”斐燁低着頭,似乎很是悲慼般的神情,“燁兒的王妃,已經被皇爺爺給判了,沒有了王妃,燁兒便也不想活了。如此一來,活在這個世上,倒也算是無趣得很。”
太后怔愣住了幾秒,詫異般的看着斐燁那道落寞般的身影,眼底帶着一抹慌亂,“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