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潯國乾坤殿上,一片沉默,高位之上,一席黃袍,胸前那以着金絲勾勒出來的九爪金龍虎虎生威般的,那烏黑的髮絲緊緊的窟在皇冠之中,兩鬢早已經參雜了絲絲的白髮,兩條長長的臥蟬眉毛下,那雙犀利的眼眸此時眼眶早已有些黑青,看來今日休息應該不好,他那眼神早已有些混濁,脣瓣微抿着,顯得十分的刻板。
斐洵掃射了那一衆大臣,各自都默默的噤聲不語,低着頭不敢於他直視,他把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位落右側首位的斐燁身上,沉聲問道,“璃王,你說說該如何?”
斐燁上前一步,剛玉的面容此時已經變得比以往更加沉穩,他拱手來,沉聲道,“微臣覺得,現在埠城百姓正生靈塗炭,不應再發起戰爭。本身我國現在資金匱乏,加上近幾年來農收不好,賑災已經譴去大批財款,物資不足,恐怕也戰不得。”
斐洵暗自點頭,這就是他所考慮的問題,他問道,“那依你看,可是要如何應對纔好?”
“微臣覺得,和拓跋族商議,以着牧商爲主,兩國結爲友好。避免戰亂,而埠城,便以割城池爲讓,以示我大國之風範!”斐燁的考慮點在於百姓,也在於兩國的物資。
前幾次的戰亂,北潯國早就已經空無一乏的力度,而且資金匱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時之間,拿不出糧草供應,戰亂一起,豈不是得不償失。而且,拓跋族能夠在餘力之間,一下子就奪下了埠城和連城,和背後的南邑國餘孽出現,必然也是相關聯的。考慮到這裡的,纔不應該發動站亂。
斐燁不提,是因爲怕有人拿南邑國餘孽逃脫之事來大做文章。之前他們在北潯國偷襲斐洵,成功逃脫,甚至讓北潯國折損了近百名守衛,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北潯國的紕漏了。畢竟,南邑國八年前一戰,都以爲被殲滅了,現如今,卻又冒出南邑國餘孽來,那八年前的血風戰雨的,恐怕又要掀起了。
斐燁的話音一落,衆多大臣便都紛紛做不住了,他們都在議論紛紛。顯然,斐燁的提議在他們看來,過於保守,甚至還有點畏懼之意,一向來以大國之稱的大臣們,自然是不喜了。更遑論,是那些和斐燁敵對的臣子了。
李丞相首先站出來,老臉上十分嚴肅,他拱手道,“皇上,微臣覺得,璃王殿下的方法不可用!我國乃是大國,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着拓跋族的人遷就退讓的,豈不是讓那些蠻徒以爲我們好欺負才是?這豈不是丟盡了臉面,又怎麼論大國風範呢?”
斐洵早就知曉他們其中的暗地裡在對着幹,也是爲了平衡彼此間的勢力,他這個皇位才能久遠的看着他們爭鬥,他問道,“那依李丞相來看,可是要如此作爲纔是?”
“微臣提議,和西涼一戰,振我大國之雄風!驅逐蠻徒,奪回埠城!”李丞相厲聲話下,眼底帶着的精光閃發着幽然的光芒。只要斐洵同意他的提議,他便讓斐燁前去對戰。這一戰,沒有糧草,兵馬又有所損失,斐燁戰死也是必需的!就算不是必需,他們也可以策劃必需的,就像當初,如何把斐玄給戰死沙場的一樣。
李丞相話語一落,周圍的人都紛紛附和着,一字一句裡都圍繞着要振我國的雄風,看似沒有絲毫的偏拖,只想要保護北潯國大國風範一般的,實際上裡頭的彎彎道道,倒也是蠻讓人深思的。
斐燁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他轉身朝着李丞相譏笑一聲,問道,“李丞相如此主戰的,那麼糧草可該如何解決?駐守的兵馬此時如何能一時之間來到埠城?僅僅憑着十五萬人馬,怎麼和西涼國五十萬人馬對戰?李丞相,你如此煽動戰爭的,莫不是要置十五萬將士的性命爲虛無?可莫是寒了將士的心了!”
在場的武將都紛紛怒火起來了。他們也是從一個簡單的士兵坐上有頭銜的位子,自然知道戰亂時候該是如何的慘亂,也知道人力對戰不足,糧草不足,最後的結果預想而知的。他們自然是不會吧將士的性命給置之身外的。此時,武將一個個上前,紛紛勸解着斐洵不可主戰。
“皇上,璃王殿下說得有禮,此次不可戰啊!”“皇上,這一戰恐怕會導致大亂,到時候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啊!”“皇上,將士們雖然一心報復國家,可是也不可隨意罔顧性命啊!皇上,請您三思啊!”“皇上,此事……”
聽着那底下早就已經亂成一片了,李丞相一派的人主戰,斐燁和衆多武將都主和。斐洵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深深的輪廓之下,已經有了兩個深刻的紅指印烙。“好了好了!都給朕閉嘴!吵什麼吵!”
隨着斐洵的怒喝一聲,底下瞬間平靜下來了。
斐洵掃眼看了那憤憤不平敵對的兩個幫派,最終定格在一臉漠然,似乎置身之外的斐燁身上,明明是他提起的注意,也是他挑起的戰亂,此時卻又是如此的淡漠的,還真是讓人不解。最終,斐洵下定論,道,“朕決定,和西涼國合議!此事便派璃王出使使者,前去商談。”
“臣領旨!”斐燁上前應道。
李丞相感覺不妥,急忙上前,道,“皇上,此事不妥……”
“朕意已決,若是再有異議,便杖責三十大板!”斐洵冷聲說着,李丞相便不敢多言了,只能噤聲退下。“沒有異議了,那便退朝吧!”說吧,斐洵便離開了,留下了議論紛紛的衆多臣子。
看着斐燁早就已經要離開的身影,李丞相急忙快步追上,喊道,“璃王殿下!”
斐燁頓住腳步,漠然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情感,上下掃射了一眼他,道,“李丞相有事?”
李丞相臉上帶着一抹譏諷的笑意,手撫上自己的鬍鬚,道,“璃王殿下可真是能說會道啊!三言兩語的挑撥是非的,又能全身而退,現在又拿到了兵力的,且得了將士的心,還真是,一舉三得啊!”
“李丞相說笑了,論起能說會道,怎麼比得上你呢?”斐燁擺了擺自己腰間的青節竹玉佩,把玩在手上,“能夠罔顧將士性命,還說得冠冕堂皇的,天底下如此良心的,便只有李丞相你罷了!”
“璃王你!”李丞相惱怒的喊道,那雙混濁的黑眸染上了怒然,顯然,這是他的痛處。剛剛就是因爲這一觀點,讓衆多的武將失了他的心,便也就是讓公孫苓失了將士的心,他可該如何去彙報拯救纔是!
“李丞相,做事說話前可是要想想。若是一不小心,落下口舌的,可就是水洗都不清了!”斐燁拍了拍李丞相的肩膀,脣角的譏諷笑意越發深沉了,不理睬李丞相那帶着怒然的眼神,便直接離開了。
只是斐燁轉身之際,那面容上的笑容早就已經消散了,化爲了一層漠然。
李丞相惱怒的瞪着斐燁離去的身影,這一次他輸了不要緊。一路上漫漫長途的,他就不信,意外都不得了嗎?!如此,他便也離去了。他還得去和公孫苓報告一二,這才能處理這件事情的。
第二天,斐燁便率領着十五萬人馬,其中帶着絲綢,茶葉,陶瓷等,還有農作物,都帶去前往了埠城都方向。因爲一早就接到了在埠城暗線裡的通知,說似乎看到了相似於唐亦瑤的人出現,斐燁便自己一人帶着自己的守衛快馬加鞭趕到了埠城。而其餘人馬錶面慢悠悠的前進了。
不出三天,斐燁跑死了兩匹馬,總算是抵達了埠城,他喬裝打扮成了商人,倒也是瞞過了檢查的城門兵,成功進入了埠城裡面。
一身藍色華服,衣襟處以着銀絲勾勒起的翱翔的仙鶴圖,衣襬是一層層祥雲,渾身散發灼熱貴氣自然的氣息,一舉一動都顯得極其的優雅,惹得衆多少女紛紛投以愛慕的眼神。只是,他那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倒是讓人不敢去靠近。
一個守衛恭敬的跟隨在斐燁的身後,沉聲說道,“主子,上次便看到那個姑娘在這裡出現過。之後便沒有見到過了。屬下查探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可是有什麼異常的嗎?”斐燁問道。
“目前沒有發現!”守衛低着頭說着。
斐燁暗了暗眸海,那天夜裡的混亂,確實發現唐亦瑤不見了。見着顧曦和抱着的人,他一度猜想是唐亦瑤,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前來,自然是不可錯過了。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立刻派人,給我找!把埠城給我翻了天的,也要找到!”斐燁沉聲吩咐着。
身後的守衛也不敢說不,急忙應了“是”,便直接走了。
一連的兩天,斐燁等人都沒有查到關於唐亦瑤的消息,倒是聽聞西涼皇宮裡關着一個來自北潯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