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深吸了口氣,踱步上前去,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宸妃娘娘。”
宸妃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宮人都出去,他們順手關上了門。
聽到了那“咯吱”的關門一聲響起,紫玉還是下意識的顫動了下身子。
“起來吧!”宸妃淡淡的說着,她自己倒了杯茶水,悠哉般的在指尖晃了晃,淡淡的茶香溢出,倒是讓她心情舒緩了不少,“這幾天,你都i一直往外面跑的,可是去了哪裡?今天還這麼晚的呢?”
“……奴婢,奴婢只是去……去御藥房,拿,拿……拿藥。”紫玉結結巴巴的說着,她強要着自己要堅定不讓宸妃發現不妥之處的,可是那聲線卻還是不由自主都顫抖了些許。
“御藥房?”宸妃提高了音量,她寒眸一斂,“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溢開了些許茶水,浸溼了桌面上的紋錦孔雀圖案。她站起身來,繞着紫玉跪着的方向,繞着一圈又一圈的。
“你去御藥房拿藥?我看是去謝御醫的吧!”宸妃直接挑明瞭說着,她眼底染上了些許寒意和凜然,譏笑般的諷刺說着,“紫玉,你還以爲你真的能高攀嗎?你只是一個宮女,若沒了本宮,你可是什麼都不是!你之前還是清白之身,也就罷了,現在的你……可是髒得很呢!你以爲,謝御醫還會歡喜與你嗎?”
紫玉身子莫名一僵,腦海中浮現着那種種的一幕一幕,就像是在放映着影片一般,那些人醜陋可恨的嘴臉,還有那種讓人感覺到噁心的觸碰,那溼滑的溫度,就像是陰冷般的,繚繞在她的身邊。她顫抖了身子,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害怕和恐慌,在她的臉上輝映着,那張面容,早就已經是蒼白了不少。
“不,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只是……”紫玉想要辯駁什麼的,可是那些記憶就像是腦海中翻攪着的一般,讓她痛苦不已。
宸妃半俯下身子,伸手擡起了紫玉的下巴,那張清秀的臉龐上,眼眸淌着淚水,順着滑落之下,她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臉色都蒼白了不少。宸妃低聲般的說着,神情是一副凜然,“你該知道的,你的身份,能呆在我身邊已經算是你的福氣了!你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然,最終死得慘的人,是你!”
紫玉不由得顫了顫身子,她驚恐般的看着宸妃。她知道的,她說的是正確的,所以她纔不敢亂做些什麼的。她什麼都不是了,只是一個污穢的身子,又怎麼能存活下來的呢?!紫玉的眼角,不由得滑落下來了一滴淚水,她深吸了口氣,急忙應聲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會好好都伺候宸妃娘娘,不敢有任何的覬覦。”
“哼!那樣最好!”宸妃輕蔑了一眼紫玉,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般的看着紫玉,就像是在看着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一般。她轉身邁向自己的牀榻之處,冷冷的聲音傳來,“要哭出去哭!別污穢了本宮的地方!”
紫玉噤聲了,她抽泣哽咽着,慢慢的起身來,抹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推門而離開了。外頭的宮人都紛紛上前去,擔憂的問着,“紫玉姐姐,你可是怎麼樣了?”
“紫玉姐姐,是不是被宸妃娘娘又打了?”“紫玉姐姐,你沒事吧?”“紫玉姐姐,你……”
那七嘴八舌的問着,紫玉只是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沒有予以解釋什麼的。只是那張淡漠的面容上,那蒼白而無力之感,還有那隱忍在眼眶處的淚水,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到心疼不已。
“紫玉姐姐,沒事的,你以後好好伺候宸妃娘娘,就好了。”一個宮人輕聲安慰着。紫玉擡眼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和凜然,很快,轉瞬即逝般的,讓那宮人不由得嚇了一跳。
紫玉搖了搖頭,略帶着些許哽咽着的聲線,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了。”她轉身看着那合上了的門,心底隱匿着的怨恨和憤然,正在逐漸的孕育着。她現在,那種愧疚和不忍,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下那種怨恨和憤怒,在發酵着。她是決定了,要讓宸妃付出代價的。
……
未央宮內,紫巖爲唐亦瑤沏好了茶水,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倒像是勝券在握一樣,讓她不由得擔憂的出聲問着,“小姐,你不怕紫玉姑娘,到時候倒戈相向嗎?那樣子的話,我們之前作的,豈不是白費了?”
“不會的!”唐亦瑤輕抿了口茶水,對上紫巖疑惑額眼神,她淡然一笑,“紫玉本身對於宸妃就有怨恨,而且還不深呢!加上有着謝御醫的許諾,她一定會幫我們的!”
紫巖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問什麼的,“小姐,我怎麼感覺,謝御醫好像不是很喜歡紫玉姑娘的。他又怎麼會答應照顧她呢?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什麼嘛!”唐亦瑤不由得笑了起來了,“你這個不懂情事的女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呢?紫玉這麼好看,性格又好的,一來二去的,謝御醫還不是會被他給蠱惑了,這不是麻煩,是%i自己找個媳婦,多好啊!”
紫巖本想說自己倒是覺得謝朝陽對於她家小姐異樣的情誼的,可是最終想想自己也是不懂的,便也就作罷了。
“你可算是回來了!”一道沉悶的男聲傳來,倒是讓唐亦瑤怔愣住了,她那拿着筆的手不由得頓了頓,擡眼正好對上了斐燁,他踱步上前,阻止了紫巖行禮,示意她出去。
紫巖擔憂般的看着唐亦瑤一眼,得到她點頭示意,她這才退下了。
唐亦瑤擱下自己手中毛筆,輕輕的吹拂了下那未乾的字跡,悠哉般都說着,“璃王殿下還真是悠閒着?不知道這個時辰來我這裡的,可是有什麼事情?”
“你最近天天往皇宮裡跑的,倒地是在幹什麼?”斐燁直接挑明瞭說了。對於唐亦瑤,他知道浪費口舌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直接一點,自己倒是不會被氣死什麼的。
“自然是在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唐亦瑤淡淡的說着。斐燁知道她的行蹤並不難。皇宮那麼大,閒言閒語的,來來去去哪個人是斐燁的人,誰告訴斐燁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還真是讓她很是不爽啊!她冷冷的看着斐燁,眼底閃過一絲譏笑,諷刺道,“璃王殿下,該不會是在監視我吧?那你還真是讓人噁心呢!”
“唐亦瑤!”斐燁怒喝一聲,他那因爲怒火而隱隱的暴戾出來的青筋,在他的脖子處,隱隱浮現着。他冷冷的看着唐亦瑤,卻換來了她更加譏諷的笑容,心口莫名的一陣惱怒,積聚着要爆發着,卻被他給隱忍下來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榮華宮那邊的,還和謝朝陽那邊接觸的……你是想要做什麼,我不管,可是你最好懂得適可而止,有些事情,你可是不能隨意觸碰的!”斐燁警告着,他眼底含着一抹凜然,顯得越發的霸氣寒然了。
“是嗎?”唐亦瑤挑了挑眉,顯然對於斐燁的話無視了,她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笑着道,“那又如何呢?我要做什麼的,自然要做到的。我要的,是拿回自己所要的!”
斐燁一怔,唐亦瑤的那種倔強和執拗,倒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惱怒得很,憤然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唐亦瑤便繼續開口,冷冷的說着,“再說了,我要做什麼的,可是都是與你無關的!璃王殿下還是操心自己就好了,別多說些其他的了!”
話罷,唐亦瑤看着自己寫着的字,那是她自己的名字,勾勒起的筆畫,剛勁有力,一字一劃的,倒是犀利得很了。看得出來,她想要做的事情,是必需要做到的。
“好啊你!”斐燁怒極反笑,黑曜石般的眼眸裡,幽深的黑暗倒是越發的凜然了,“唐亦瑤,你倒是厲害了呢!很好!本王倒是不管你了!你好自爲之吧!”
話罷,斐燁便甩袖,冷冷的轉身離開了。他的步伐很快,匆匆而去,帶着怒火離去。
唐亦瑤呆愣似的看着斐燁離去的身影,神情有些漠然了。她捨起筆來,默默的在一旁寫下“斐燁”兩個字,一筆一劃,倒是認真得很。她眼底閃過一絲憂傷,含着的淚水,似乎差一點就要滾燙般的,落了下來的時候,被唐亦瑤給及時哽住在眼眶裡了。她的堅強,她的自尊,不許她出現這種懦弱的瞬間。
“小姐,你沒事吧?”紫巖在一旁擔憂的問着。
唐亦瑤搖了搖頭,她擡眼來,那含着淚水的眼眸,此時倒是亮麗了不少。她把那紙張,順着蠟燭的火焰灼燒着,逐漸殆盡的時候,唐亦瑤的神情,倒是恢復了一貫的漠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