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個宮人的喊話,斐燁這種王親的身份,應該可以置之不理的。只是斐燁想要給公孫苓一個教訓。他站住了腳步,頭卻也沒有回,只有那冰冷般的話語,悠悠然般的傳來。
“麻煩嬤嬤給皇后娘娘傳話,就說本王和王妃不想打擾皇后娘娘的歇息,下次再來請安了。”
簡單明瞭的話語,也就是說,公孫苓這次不待見他們的,要讓他們等着個一時半會的,他們就不幹了。你要咋地就咋地,他們就下次再來好了。反正不待見的是公孫苓,而不是他們的纔是。
嬤嬤回神過來了之後,只看到了斐燁和唐亦瑤幾個人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了和寧宮的道路之上了。她無奈般的嘆了口氣,顯然沒想到的是,公孫苓所希望發生的事情,在斐燁面前,倒是不成套路出牌了。
屋裡,高做在高位之上的公孫苓,此時正輕抿着茶水,濃郁般的茶香,瀰漫在脣齒之間的香味,顯得很是好聞。眼見着嬤嬤進來,公孫苓似乎很是隨意般的輕撫着自己裙襬處的孔雀紋錦圖,她眉眼裡閃過了一絲歡愉,正是要等着消息而來的。
“怎麼樣了?璃王和璃王妃,此時,可是在外侯着?”公孫苓端起了茶水,那淡淡的茶香,在她的鼻息之間輕嗅着,顯得極其的沁人心脾般的美好。
嬤嬤低下頭來,明明知曉這番話說出來的,公孫苓必然會惱怒的,可是她卻也不得不說的。猶豫再三的過後,默默最終還是開口道,“皇后娘娘,璃王,和璃王妃,他們已經走了。”
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的,公孫苓端着茶水杯的手,不由得顫了顫,溢出了些許的茶水,濺到了他她那塗滿鮮豔蔻丹的指甲上,“你在說什麼?!”
嬤嬤立刻跪下來,急忙說着:“皇后娘娘,璃王說不想打擾您歇息,所以便先離去了。待下次您不歇息了的話,他們再來請安。”
“啪嗒”的一聲,伴隨着水杯重重的跌倒在地,而碎了滿地,還有那滾燙般的茶水,流淌了一地。那白瓷片上,以着着墨於精緻般的線條的竹海圖,此時已經裂開得不成樣子了。那水壺直接朝着嬤嬤的腦袋磕過去,她也不敢躲避,只能活生生的忍受着了。順着那凸起的額頭,流淌下來的血,順着臉頰,蜿蜒至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放肆!”公孫苓冷聲般的呵斥,她憤然般的站起身來,顯然很是惱怒,“璃王倒是敢和本宮這麼說話了!本宮身爲他的長輩,宮裡的皇后,他連等一會都不成的嗎?着實是太不把本宮給放在眼底了!”
嬤嬤低着頭,不敢說話,任由着那額頭留下來的血,也不敢去擦拭着。身邊的一衆宮人都被公孫苓的奴火給嚇到了,他們紛紛都跪倒在地,低着頭,什麼都不敢說,生怕自己多說一句什麼不好的話,便會惹得公孫苓的不滿。到時候,他們便會成爲出氣筒的對象了。
“什麼事情惹得姑媽這麼生氣了呢?”一道伶仃般的女聲傳來,門口處,一道欣長般的身影,邁着步伐走來。
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身系撒花煙羅衫,長長的絲帶,裹着胸口處,逶迤垂落下來,顯得腰間盈盈一束,邁着步伐而來,長裙便微微散開而來,倒是顯得那身姿婀娜多姿般的。一張巧麗般的臉蛋,膚如凝脂,眉畫似墨,帶着淡淡的笑容,微微而來。
公孫默兒看着一衆宮人都跪倒在地,眼瞧着那向來都替公孫苓辦事的嬤嬤,此時額前的鮮血,不由得意外般的挑了挑眉。顯然,這一次公孫苓應當是生氣得很了。
公孫默兒邁步上前去,伸手拉了拉公孫苓的手,安撫她坐下,“姑媽,別生氣了。可是這些宮人惹怒你了?只是幾個賤婢罷了,處理掉不就得了。若是還不舒服的話,倒是可以把他們丟去喂狗不就好了嗎?不必爲了這些賤婢生氣了呢!”
那張巧麗般的臉蛋,甜美般的笑容,一如既往般的看似無辜清純的面容,此時卻說出瞭如此讓人心顫的話語,可以看得出來,小小年紀的,如今才十六歲的公孫默兒,便早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了。
在他們看來,這些下人的,能幫得上忙的,便是可以留下。而幫不上忙的話,那麼自然也算是沒有用的人的。這些賤婢,就只能是賤婢罷了。他們對於他們都性命處置如何的,都是隨意對待即刻了。
在場的宮人紛紛心頭一寒,他們集體的越發都低下頭來,什麼都不敢多說了。若是一個不好的話,恐怕現在在氣頭上的公孫苓,此時真的會拿他們的命來造事了。
雖然知曉公孫苓必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因爲這些宮人而生氣的,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公孫默兒,這般說話的,自然是極佳。既不會惹得公孫苓再次生氣,也可以舒緩她的怒火。這便是,公孫默兒呆在公孫苓身邊學會運用得極好的技能纔是了。
公孫苓這下子倒也不怎麼生氣了,她坐下來,冷呵一聲,“這些宮人哪敢氣本宮的呢!本宮是被璃王和璃王妃給氣惱得了的!”接過了公孫默兒倒的茶水,公孫苓輕抿了一口,茶香瀰漫在脣齒之間的,倒是讓她此時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哦?”公孫默兒詫異般的挑了挑眉毛,顯然有些意外。要說斐燁吧,向沒什麼要事的話,他可是來都不會踏入和寧宮。而唐亦瑤的話,雖然脾性古怪了些,倒也犯不着和公孫苓正面幹着的。畢竟,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和皇后作對的吧?!而唐亦瑤,可不是什麼沒腦子的人的,她的腦子,可是比常人厲害得多呢!
“姑媽,這燁哥哥他……”公孫默兒剛想問些什麼的,卻被公孫苓一個冷聲般的呵斥着,“別提他!”公孫默兒一怔,卻也不敢多說其他去了。畢竟,她所要依附的人,在宮裡,也就剩下了公孫苓了。她可是不敢惹她厭煩她的呢!
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過重了,公孫苓安撫了下公孫默兒,看着她那帶着些許愁緒般的眼神,不由得低頭一聲,道,“唉,本宮知道的,你心繫於璃王,可是他畢竟已經娶妻了。你難不成還要執迷不悟嗎?”
公孫默兒對於斐燁的情感,公孫苓是最爲清楚的。雖然他們之間是她暗自在撮合的,可是她還是要以着一個長輩般的角度,前去教導下公孫默兒的。這樣子,倒也會讓公孫默兒更加的相信於她纔是。
“姑媽,默兒知道的。可是,默兒真的放不下……”一想起了斐燁,他那俊美般的臉龐,他那冰冷般的對待自己的態度,公孫默兒的心口就不由得一陣酸澀。最爲放不下的,恐怕是公孫默兒自己的執念罷了。
公孫苓心底暗自自喜着,臉上卻帶着些許唏噓般的神情,她像個長輩一般的,柔和般的摸了摸公孫默兒的頭髮,道,“好了,本宮答應你,會幫你和璃王在一起的。”
公孫默兒詫異般的看着公孫苓,眼底寫滿了驚喜,“姑媽,您說的,可是真的?”一直以來,公孫苓表面上並不喜她和斐燁一起的。更何況到了後來,斐燁被賜婚於護國將軍之女的,她表面更加的不喜了。所以,一直都是在勸導着公孫默兒放棄斐燁的。
而現如今,這可是第一次,公孫苓開口說要幫忙撮合斐燁和公孫默兒的。有了公孫苓的協助,公孫默兒能和斐燁一起的概率,豈不是大大的激增了嗎?!
“自然是真的。”公孫苓柔和般的笑着說,她無奈般的看着公孫默兒驚豔般的神情,柔聲道,“誰叫你,可是本宮最爲喜愛的侄女呢?!”
公孫默兒歡喜般的抱着公孫苓,“謝謝姑媽。”她笑得一臉燦爛,眉眼裡帶着的笑容,顯然,看得出他好生歡喜。
公孫苓抱着公孫默兒,在公孫默兒看不到的眼裡,她眼底閃過了一絲得逞般的譏諷。
……
鵝卵石的小道上,唐亦瑤和斐燁並肩走着,她眼底閃過了一絲憂慮,拉着斐燁的手,柔聲般的問着:“斐燁,你剛剛那樣子對皇后的,會不會太……”
“沒事的。”斐燁淡然般的說着,他拉着公孫苓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柔聲般的說着,“皇后想要立威嚴的,本王自然不會讓她得逞的。反正呢,你以後要是遇上這種情況的,就直接走了吧!”
唐亦瑤臉色微微的僵硬住了些許,顯然有些許無奈,她只能是輕笑了幾聲,以便是應付得了斐燁了。深處於後宮之中的事情,若是能和斐燁這麼一般的灑脫自然的話,倒也算是人生的美好開始啊。
只可惜,斐燁是宮韋之外的人,可以隨心所欲一次兩次的,而唐亦瑤的話,就不是那般的容易的了。她得要考慮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