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瑤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到謝朝陽似乎不是很願意提起這件事,卻還是開口說着:“茵茵公主被殺的案子,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謝朝陽沒有絲毫的驚詫,似乎已經早就知道唐亦瑤會問什麼的一樣。他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在那幾天都去幫着茵茵公主診治……”
謝朝陽講述着,輕描淡寫的話語,他的眉眼裡帶着一抹憂鬱。
“……就是這樣,所以,我猜測,那些藥應該就是讓茵茵公主出事的緣由。”謝朝陽淡然的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的一樣,他的眉眼裡不由染上了一抹悲哀,“如果,如果我可以早點去觀察到茵茵公主用的藥的病況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他不由得輕笑起來,那抹悲慼染在自己的眉眼處,看着很是悲慼,“呵,有些錯誤,一旦犯下了,就再也彌補不了了。”
感覺到了謝朝陽那種悲慼,唐亦瑤心底不由得帶上了惻隱之心。她眯了眯眼角,輕啓了脣瓣,想要安慰的說些什麼的,最終卻覺得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無力,什麼都沒有的。
“謝御醫,我想問你,那個香點,還有魅紅的,這兩種藥的來源,很容易得到的嗎?”唐亦瑤疑惑的問着。
“不,很難。”謝朝陽解釋着,“香點是來着西域的藥品,一般都是貴族人家纔有的。只不過因爲許多人得知用處不好之後,便只是藏起來留個紀念而已。至於魅紅,雖然是青樓裡的妓女用來保養勾引男人的,可是沒有一定的人脈和手段,都是用不了的。”
看着唐亦瑤逐漸深思的神情,謝朝陽繼續說着,“總而言之,這兩個東西,沒有錢,沒有權勢的人,是買不了的。”
“那也就是說,以着小巧的身份,不可能買到這兩個東西了?”
“可以這樣說。”謝朝陽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很快的肯定下來,“只不過,要是有什麼其他手段可以拿得到的,也是很難講的。”
唐亦瑤點了點頭,現在拿到的資料,雖然有懷疑的目標,卻是不足以構成罪名的。她在懷疑白翠兒,因爲她最有動機,也是最有能力的。只不過,她好像也把握不了情況和罪名,可以去構成罪名。
“璃王妃,這是在懷疑誰了嗎?”看着唐亦瑤深思的模樣,謝朝陽不由得出聲問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都可以告訴我,如果可以,我會竭盡全力的。畢竟,茵茵公主的死,有一部分責任,在我身上。”
謝朝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陰鬱。這件事情,在他得知斐茵茵可能是因爲那些藥品而死亡了之後,他便一直在怪責自己。
明明,每一次的診治,他都可以看得出斐茵茵的異常的,卻從來沒去往那方面想去。
明明,斐茵茵每一次對於他的情誼,他都看得出,也知曉的。如果他可以有那麼一次,好好都待他一次的話,那麼也許就沒有那種事情發生了。
明明,他可以診治得了斐茵茵的,卻在他一次次的忽視之下,釀造成了悲劇。
明明……
一隻溫熱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讓謝朝陽從悲慼中回神過來。他詫異的轉頭,正好對上了唐亦瑤那帶着關懷的眼神。只見她柔和一笑,道:“謝御醫,有些事情,過去了,自責也是沒有用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我想,茵茵歡喜的那個人,也就是你以前那樣的吧!”
謝朝陽一怔,顯然沒有聽得太懂,那茫然的眼眸裡染上了一抹猶疑。
唐亦瑤柔和一笑,說着:“好了,有些事情,想通了就好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見咯!”
謝朝陽看着唐亦瑤離去的背影,眼眸裡染上的悲慼和疑慮,逐漸消散了。最終,他的眉眼帶着笑意,微微勾起的眉眼裡,帶着的,是釋懷。
夜晚,迷離的黑,只有一輪被雲朵遮住了一大半的明月,正在黯淡的散發着光芒。
唐亦瑤和柳綠並肩走着,那漆黑的路上,在黯淡的燭光下,照亮着。
看着一直在沉思着的唐亦瑤,在旁邊的柳綠不由得上前去,疑惑的問着:“小姐,你是不是在懷疑白侍妾,纔是害死茵茵公主的兇手!”
“噓!”唐亦瑤瞬間頓住了腳步,豎起的食指放在柳綠的脣瓣,她的眉眼裡帶着警告的凝重般的色彩,她輕聲的說着,“不許亂說!被人知道的話,可是很容易會殺頭的!”
柳綠一怔,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她驚詫般的看着唐亦瑤,立馬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急忙點了點頭。
唐亦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邁開步伐,看着那被蒙上雲的明月,淡然的說着:“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柳綠驚呼一聲,在看到了唐亦瑤不滿的眼神之下,繼續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壓低聲音問着:“可是,小姐,那不是已經說是小巧所爲了嗎?你怎麼就說是白侍妾呢?”
“柳綠,我問你,你覺得,如果是你,會因爲討厭一個公主,而冒着會死的危險,而去做的嗎?”唐亦瑤笑着問着。
“當然不會!我又不傻,討厭是討厭,可是要是自己都死了的話,那還能頂什麼用呢!”柳綠急忙的反駁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的一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着:“原來如此,我可是知道了!那小巧她爲什麼就承認了……”
“這裡頭的把戲,就是白翠兒做的了!”唐亦瑤瞭然般的說着。她伸了伸懶腰,笑着說着,“現在,證據不夠,所以,還是得看看怎麼引出白翠兒來。”
“小姐,你不告訴王爺嗎?也許王爺有辦法呢?”柳綠在一旁提議道。
對於斐燁,在唐亦瑤出獄了之後,斐燁每天都去未央宮。在柳綠看來,斐燁就是唐亦瑤的好歸宿,所以什麼事情的,都應當由他來處理的。而有了斐燁,唐亦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一番的言論,要是被唐亦瑤聽到了,肯定是噴一口水,大笑起來。在她看來,斐燁那種陰沉的人,怎麼會聽她所說的呢?所以,她寧願,要的是自己去處理,而不是交由斐燁來。獨立,便是唐亦瑤現在最爲主要所做的事情。
“斐燁?”唐亦瑤怔了怔,想起了斐燁,她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起纔是。畢竟,白翠兒可是斐燁的侍妾。說到底的,她還是不是很相信他,有着那種情感可以去真正的相信他的。即使,他如今待她很好,可是那種安全感,沒有給過她。她,該去相信他嗎?呵呵,只是,這樣子的話,倒是好像有點可笑了!
“小姐,你,你沒事吧?”看着唐亦瑤深思的模樣,柳綠不由得出聲問着。
“我們回去再說吧!”唐亦瑤回神過來,笑着說着。她沒有回答柳綠的問題,也許是因爲她自己也還沒有確定的吧!事情過去的,該怎麼去進行的,還是需要看看再說的。
唐亦瑤一回到未央宮內,就看到了外頭站着許多人,那是小玄子領頭的。看着屋裡已經淌亮着的燭光,想着應該就是斐燁來了,現在在裡頭了吧。
唐亦瑤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對於斐燁前來,似乎已經成了習慣。只是,現在,她的心境因爲剛剛柳綠的問話,讓她不由得深思了不少。
小玄子朝着唐亦瑤福了福身子,低聲說着:“璃王妃,殿下已經在裡頭等你許久了。”
唐亦瑤點了點頭,看着身邊的柳綠,笑着說着:“小玄子,幫我照顧好柳綠先,估計待會,殿下就出來了呢!”
小玄子一怔,顯然沒想得到唐亦瑤這話是什麼意思,在他還想要問些什麼的,唐亦瑤便已經自個走進去屋裡了。
小玄子把目標轉移到柳綠身上,不由得踱步上前,疑惑的問着:“柳綠,璃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姐的心思,身爲奴婢的,怎麼能夠知道的呢!”柳綠想起了剛剛自己問起的事情,想起唐亦瑤那深思的面容,只能尷尬的一笑。好像,她剛剛說錯了話了。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她現在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問不出所以然來的,小玄子只好站在原地,吩咐着其他人在原地候命的。有些事情,還是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畢竟,斐燁和唐亦瑤兩個人之間搞什麼的,他們身爲下人的,可是做不得什麼的。
而這邊,唐亦瑤一開門,就看到了斐燁揹着雙手,高大的背影,站在了桌子邊。那黯淡的燭光,把他那道身影照耀在地面上,延伸得很長很長。
“參見殿下。”唐亦瑤福了福身子,低聲說着。
斐燁轉身過來,看到了那席紅色宮裝的時候,那冰冷淡漠都眉眼裡,沒有帶着絲毫情感,冰冷的脣瓣裡,輕吐出來,“王妃今日,可是去了何處?怎麼一天都沒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