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9.*2.*文.*學.*首.*發.*m.*9.*2.*w.*x.*bsp; 金鑾殿上父子對峙,持劍對立,交權領兵遠離京城,日夜行軍疆場廝殺,再見短刀贗品得到消息,單騎行千里方知真假,若非此時再能擁人入懷,洛熠宸幾乎悔恨終生。
葉青梧任由他抱了片刻,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懷裡脫出,“我做的事,不止這些。”
多年來,思慮太多,信任已然失去,日日相互試探,薄薄的真心在試探中隱藏、丟失。然,葉青梧慶幸,彼此心底已然相互牽掛。
此時此刻,她願放下一切,真心相信,不再隱瞞和試探。
“我知道。”
葉青梧一怔,擡頭的時候便對上對方含笑的黑眸,黑眸如黑沉沉的夜幕中最亮的星星。
“也只有你,能牽制住他們的後方。”長指撫過她的青絲,語氣中透出一絲絲輕快,“對不對?”
“這你也能猜到。”
洛熠宸微微一笑,點頭,“這是你最擅長的事情。”
當年北貨南運,將北方收集的糧食、米麪、種子,從康源各地運往河南,一經上報,震驚朝野;而後,朝廷百官也被這一效果震驚。
再後來,運河修通,修行南北,南貨北運,葉青梧的黃豆策略,再次震驚朝野,滿京城大大小小的黃豆製品,時至今日令人震驚,千百年來,唯有這一人以一物興一郡。
南北通行,水道便利,貨運便利,河南的改觀始終讓他震驚,而後,各地同樣的策略實行,百姓所交糧稅堆滿國庫,如此,他如何不震驚?
他雙眸含笑,靜靜相望,一雙眸子燦若星辰,浩淼如海,承載她的喜怒哀思,她心底的歡呼雀躍,帶着一絲女兒家特有的嬌怯,卻跟之前在議事廳的時候截然不同,此時,她滿心滿眼皆是這個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你做什麼事我都不會驚訝,只不過,我想知道,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跟八大氏族的家主把我要來,當真不會出事?”
“今日以我之姓,冠之你身,誰人敢說什麼。如今,他們有求於我,縱然對我不忿,也不敢此時對我做什麼。”
“那就好。”揉了揉她的髮絲,卻看着她滿頭烏髮髮飾與男子無異不禁微微蹙眉,“你這段時日,便是日日與這般模樣,與這些人日夜相處?”
他朝外一指,葉青梧怔了怔,輕嘆一聲,身子歪在椅子裡說道:“我一身是傷,千里奔波,不知有多少時日未曾着意梳洗裝扮了,比不得別的姑娘,日日對鏡梳妝,自有人日日嬌寵,你說,是也不是?”
“胡說,別人是何模樣與我何干?我只在意你,是否與這些男子日日相對?嗯?青兒,你的面紗呢?”
他的指尖在她的臉上輕彈,帶着絲絲不滿。以前兩人未曾兩心相知,她於外人面前極爲避諱,如今,卻……
“我在康源,是便於行走,如今,我若帶着白紗,怕是好引得他們追殺,自然不能再帶!”葉青梧用力在他手上掐了一把,已示憤然,心裡卻又甜甜的,“不過,有一事我仍然想知道。”
洛熠宸的手微微一頓,“你說。”
葉青梧向後退了一下,認真看着他的面色,問道:“涼心公主,她究竟在哪兒?”
“她在太醫院。”
葉青梧的手微微一抖,“她真的在太醫院?”
“你知道?”
洛熠宸面色微變,若是她知道,爲何從來不曾說起此事?若是她知道涼心公主在太醫院,豈不是知道……
“也並非知道,只是有一次我去上書房找你,路過太醫院時聽到女子的尖叫之聲,覺得聲音與涼心公主甚是相似,後來找人打聽了一番,聽說那日有人帶着涼心公主去過太醫院。”
“原來如此。”
他輕輕應了一聲,葉青梧奇怪的發現,他的手竟不知不覺已經染溼她的手,“你很熱麼?爲何出了這麼多汗?”
“還好,不是很熱。”他尷尬一笑,起身從椅子上坐起來,“我先出去,若時間太長怕是有人會心生懷疑。”
葉青梧點點頭,“好。”
看着他出去,葉青梧捧着臉輕笑,信任很容易,反倒是懷疑會讓人變得很難。
時間一晃便到了喜年,沒了雪山人來搶奪糧食,百姓的日子過的很是順暢,城主府的門房每日都會收到許多百姓送來的吃食,讓葉青梧頗爲哭笑不得,若非她日日吃得飽穿的暖,看到每日門房送來的東西,許是以爲她是個常年生活在饑荒之中的城主。
葉青梧在其他八人的幫助下將城裡的事務整理了幾遍,連續幾日出城查看土地質量,河道走向,以及城北的月湖可蓄水量等,洛熠宸雖每日跟在她的身邊,可身邊也還有別人,兩人說話不再方便。
加國朝廷七皇子已然繼位,數月未曾尋到葉青梧讓他頗爲惱火,曾經在身邊給予一臂之力的羅瀟被他委任必須找到葉青梧,原來的羅家衆人身爲三皇子黨羽,在司渭登基之後被全然賜死。朝廷之中,加緊籌糧,瀕臨新年,百姓怨聲載道。
時間一轉,便倒了喜年這一日。
這幾日,每日夜間,洛熠宸都會趁着夜色深深跑來爲她暖牀,每日又會在城主府裡的小廝下人起牀之前從她房裡出去,一臉幾日,卻沒有被人發現。
這一日,洛熠宸正在穿衣,葉青梧也從牀上站了起來,說道:“今日是喜年,你知道嗎?”
正在整理外袍的男子愣了一下,回身應了一聲,“知道啊……”
話音未落,眉心已然蹙起,“要起牀嗎?”
“呃……起……”
“再睡會兒吧。”未等她說話,洛熠宸已然將她重新按進被子裡,帶着餘溫的被子再次將她包裹,葉青梧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十分無奈。
將被角全被塞好,洛熠宸才問:“我知道今日是喜年,可是有何講究?”
“你最好再出去打聽一下。”葉青梧說完便轉身朝內,闔上了雙眼。
洛熠宸站在牀前靜靜的看了片刻,搖了搖頭,這才輕輕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洛熠宸出去之後沒有多久,葉青梧也起了身,一身裡衣站在櫃前,葉青梧細細琢磨了一番,才從裡面取出一套衣袍。
洛熠宸的身份是不能與葉青梧一同用膳的,葉青梧曾說了兩次,讓他與自己一同用膳,結果都被洛熠宸拒絕了,之後葉青梧便沒再提過。只是,竟日洛熠宸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再次相見,葉青梧會是這般模樣。
紅袍似火,廣袖羅衣, 裙裾迭起,衣袂繽紛,長髮飄然,取半而束。
他震驚在原地,半晌忘了動彈,驚醒時卻是周圍一陣陣驚歎之聲,葉青梧走上前來,有人立刻掀開轎簾,她彎身而入,以至他的驚愕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她已經從他身邊經過,徒留下一陣幽香。
洛熠宸面色一沉,快步走到轎子旁,低聲道:“城主,剛纔方懷找你有事。”
轎子裡,葉青梧淡淡一笑,聲音如常,聽不出任何笑意。
“若他有事,讓他到城南找我,祈福儀式即將開始,不能耽誤。”
轎子沒停,直接朝城南去了,今天一個祈福儀式和以整天的慶祝活動,祈禱來年風調雨順,慶祝今年五穀豐登,涼州城中,上至城主,下至百姓,人人都會參加。
今日天氣極好,下了多日的雪已然停了,陽光普照,帶着冬日裡的吉祥,一路歡歌,葉青梧到達城南時,祈福儀式即將開始。
八大氏族的家主帶着家人齊齊聚在葉青梧的轎子前,有人揭開轎簾,葉青梧剛從裡面出來便得了一陣驚呼之聲。
稍作遲疑,韓世鑫作爲八大氏族之手,朝着葉青梧拱了拱手說道:“城主駕到,今日帶領我們一起祈福,祈禱明年大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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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葉青梧笑了笑,邁步上前,衆人分列兩端,她淡淡的眉眼之間帶着幾分柔光,如冬日的暖陽,震懾人心又撫慰人心。
祈福儀式便是用今年最豐碩的麥穗敬奉天地,祭拜鬼神,請他們保佑涼州城的明天更好。
祈福儀式之後,葉青梧應邀吹奏了一曲《灕江曲》,聲震悠悠,如注滿堂。
剛回到座位上,葉青梧就見到洛熠宸一臉黑色站在她的身旁,葉青梧挑了挑眉,低聲問:“怎麼了?”
“你故意的。”洛熠宸道。
“什麼?”
葉青梧話未說完,洛熠宸已然從身旁消失,她不禁笑了笑,方懷匆匆而來,見到葉青梧便低聲道:“姑娘,有事。”
葉青梧步下高臺,交代身旁的人看着,這才隨着方懷往一旁走去。
葉青梧今日盛裝裝扮,十分引人注目,一路走過去,手裡竟被塞了數個福袋。
方懷一直帶着她走到沒人的地方,等轉過身來看到她懷裡被塞滿的福袋不禁愣了一下,大漢冷然的臉上也不禁染上一絲笑意,“姑娘,等回去可切莫再要收福袋了,若不然,您這一個月都忙不過來了。”
葉青梧一愣,“什麼?”
“姑娘是不是不知道這福袋是做什麼的?”方懷忍笑問道。
“難道不是祝福我明年有好運氣?”
“姑娘回去可找人問一下,”方懷收了笑,朝她拱了拱手,快速道:“可能有人找到了我們,聽說這幾日加國的朝堂吵得很厲害,便是爲了與康源大軍對峙之事,只是我們的人跟丟了羅瀟,不知道他是否會來此地。”
“這個不怕,羅瀟來了,扣下他便是,我們手裡握着的,是整個加國的命脈,百姓可以不生存,司渭等人卻不會讓自己活不下去,他遲早會低頭,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況且,涼州城不算小,周遭土地再次開墾,若能抵禦雪山來襲,定然是一塊巨大的糧倉,涼州城自給自足絕不會是問題,若非如此,涼州城也不會數百年屹立於此而不倒。”
葉青梧低聲分析了一遍,將福袋的袋子一個個穿起來,準備回去之後就掛在寢室的帳前。
方懷低聲應了一聲,“那沒事屬下就告退了。”
“嗯,去吧,順便傳令下去,不能放鬆警惕,多打探一些朝廷上的消息。”
“是!”方懷領命匆匆離開,葉青梧“哎”了一聲,想問問他這福袋到底有何意義,方懷卻話都沒說一句匆匆離去了。
葉青梧聽從方懷的囑託,回去的時候沒再接別人給的福袋,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在原地的洛熠宸看到她手裡的福袋登時又黑了。
她正要說話,卻見一個年輕的姑娘從前面繞了過來,手裡捧着一個荷包,葉青梧一怔,那姑娘朝她行了個禮,葉青梧以爲這荷包也是要送給她的,便擺了擺手想要拒絕,誰知那姑娘卻道:“城主大人,小女子倩柔,想跟城主大人的侍衛說句話,不知是否打擾城主?”
葉青梧一愣,跟洛熠宸說話?她不禁回身看了洛熠宸一眼。
時至今日,洛熠宸這張裝扮過的臉可謂不起眼極了,就是一個黑臉小子,融進涼州城中跟普通人無異,卻不知爲何,竟還能吸引姑娘的目光。
想到幾年之前,他和涼心公主那些卿卿我我的時光,而她悽苦一人,在深宮裡苦苦煎熬,那些所謂的愛慕,卻是他和別的女子的時光,葉青梧的心中如火熾般煎熬。
“城主?”
“城主還有吩咐,不知你有何話說,說完我好去做事。”葉青梧尚未大營,洛熠宸卻開了口。
葉青梧的目光也望過去,手中捻着一顆葡萄饒有興致的看着兩人,不知是否她的目光太過火辣,那叫倩柔的女子連帶薄紅,又悄悄看了一眼洛熠宸說道:“那你能借一步說話嗎?”
洛熠宸也看了葉青梧一眼,沒有拒絕,跟着向外走了幾步,便聽倩柔雙手一伸,將那個荷包遞到洛熠宸面前,“葉侍衛,聽說你於雪山人來襲時救了城主大人,是我們涼州城的勇士,我心念你已有許久,你願意收下我的荷包嗎?”
葉青梧一愣,身子不由自主挺直,目光慢慢從前面的衆多女子中劃過,卻見每人手中都捧了一個荷包,有的還不止一個,原本她只是以爲這荷包是新年禮物或者送去祝福的禮物,如今看來,根本不是!
若荷包不是,那……福袋呢?
葉青梧目之所及,卻見每個男子手中,隱隱約約也可見到他們手裡握着一個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