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不歡而散

“我曾經欠納蘭容若一個人情。這次放過她,是看在納蘭容若的面子上。”芳兒淡淡一笑,“至於以後。她只要不礙着我的道路,我自然不會把她怎麼樣。如果她屢犯不敢,那就另當別論了。”

“格格。這次你的冤屈洗清了。你和皇上之間的誤會就可以解開了,”碧春在一旁傻傻的笑着說道,“皇上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一旁的憶香聽得蹙起了眉,皇后轉移話題到,“碧春,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你們先下去吧!”

碧春和憶香退下去之後,就剩芳兒一個人了,空氣靜的出奇。芳兒摸了摸自己挺起的大肚子,孕婦多忌諱心情反覆無常,大喜大悲,可是自己自從懷孕以來,心就沒有靜過。眼看着生產在即,這個苦命的孩子在自己的肚子裡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這是她做爲一個母親的內疚。可是世事多煩惱,有時候,命運不由人。

整理整理自己有些複雜的煩亂思緒,芳兒的嘴角扯起一股牽強的笑容,想盡量讓自己變得開心快樂一點,不再想那些惱人的思緒。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剛下心頭,卻記上眉頭。

自嘲一笑,自己現在的模樣可謂是真正的深閨怨婦了。百無聊賴,想找幾本書打發時間,驀然一擡頭,卻看見玄燁一身明黃色衣袍正站在自己對面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看,冷峻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芳兒先是詫異的望了一眼,隨即倚着椅子站起來,艱難的做了個福身的姿態,“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知皇上要來,有失遠迎。還望皇上見諒。不知皇上來我坤寧宮可有什麼要事和臣妾商量?”

今天早晨在御花園的時候,芳兒就瞥見了皇上和納蘭容若在一塊,邊走邊說笑着,好像在商量什麼要事。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但從主人的神態上依舊可以看出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看來,他們之間確實沒有多少情誼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絲毫影響不了當事人的心情,一切照舊。

後來,在看到納蘭容若的時候,最近縈繞自己心頭的所有事情豁然開朗。爲了不被某人誤會自己是在御花園製造“巧遇,”她就很是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帶着自己的兩個丫頭回了坤寧宮。

“免了,”看着皇后挺着一個圓溜溜的大肚子,雙腿浮腫的站在那裡,玄燁看的心驚膽戰,趕緊擺了擺手。

早上的時候,他也看見了她。雖然是在很遠的地方,但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對自己的排斥與冷淡。這些天以來,朝堂上的事情,一直使他焦頭爛額,但他的心裡從來沒有一刻停下心來想她。

那天在慈寧宮,他剛打過她,他就後悔了。或許,疼的是她,但他的心裡絕對要比她難受的多,悔恨的多。明明愛的是她,他對後宮所有女子的愛加起來也比不過她一個人,但爲什麼自己每次總是控制不了情緒,傷害的也是她。

自己的皇瑪嬤說,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因爲愛着她的美好,所以希望她永遠是美玉無瑕的,所以只要看見她有一丁點的過失,就忍不住的失望,忍不住的憤怒。

“皇上有事嗎?”芳兒不耐的問道。現在,她的心裡是討厭極了這種一見面就沉默的狀態。自己剛進宮那會兒不受寵,只要和皇上一見面,就開始沉默,而這種沉默最後又伴隨着皇上的找茬而告終。現在又是這樣,不管你是找茬還是有別的貴幹儘管說吧!

“你找那拉氏來有何事?”明明是想見她。明明是思念她。可是說出的話總是不受控制。

“哦?皇上今天又是擔心我這個心胸狹隘的妒後會對那拉氏用刑,還是擔心我嫉妒她肚子裡的孩子,乘機將其打掉。或者更甚,我又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將其嫁禍給那拉氏?”芳兒不怒反笑,對着玄燁說道,“關於這一點皇上大可放心。我這人雖然心胸狹隘,但嫉妒這個詞有時候它和心胸狹隘是兩碼事。我最不會做的就是嫉妒。”

“朕就是擔心怎麼了?”本來想說是“我沒有”的玄燁,在看見芳兒那副嘴邊帶着嘲諷的笑說着她最不會做的就是嫉妒的時候,忽然間心裡一動,衝動的話脫口而出。

“還真被我猜中了,”芳兒笑着答道,“雖然我這人平時又蠢又笨,但對於猜皇上心思這件事,還真是一猜就中。那我可以告訴皇上,我沒把那拉氏怎麼樣,就是叫她來問幾個問題而已。現在,她已經毫髮無損的回到了鍾萃宮。皇上可以去鍾萃宮找她!不過,”

“不過什麼?”玄燁詫異的望向她。

“不過至於之前那件事,如今已經水落石出。一切證據確鑿,我已經查出了這件事的始末。一切都表明,不是我做的。還望皇上以後高擡貴手,不要動不動就對着我甩巴掌。我赫舍裡芳兒也是有人格的,就算你是皇上,也沒有理由對着我隨意責罵!”皇后對着玄燁一字一頓的說道。

一時間,玄燁有點訕訕的說不出話來。那天的事,確實是他有點過分了。但是,他能說其實他私心裡還是想着她,念着她的。不管在何時何地,他的心裡總有她的一席之地。即使他認爲這件事是她做的,心裡對着她恨得牙癢癢的,潛意識裡還是惦記着她的。

剛纔聽見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他的心裡驀然間就鬆了口氣。她還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她,一點都沒變。都說寂寞深宮冷,在這裡,多麼善良的人也會被皇宮這個大染缸變得心思歹毒。他的親身額娘就是一個最好的典範,在年幼時,他曾親眼看見他的額娘是怎麼用着一副惡毒的面孔詛咒董鄂妃的。

或許,人們對於自己不曾擁有的東西總是加倍的珍惜,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希望她就是他心中那最好的一面,沒有雜質,沒有浸染。也因此,他只要聽見有關一點點關於她不好的消息總是暴怒,總是失望,總是懷疑。

“不是你做的就好,”玄燁長出了一口氣,“至於先前那件事,確實是我武斷了。以前的事我們就此一筆勾銷,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皇上說的倒是好聽,”聽見玄燁的話,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芳兒不由拔高了說話的音量,“你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不知道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嗎?”

果然,帝王多薄情。本以爲自己說出這件事,最起碼,他會問一句是誰做的?就算自己已經決定不再追究了,在心裡,她還是希望他可以爲自己討一個公道的。可是,他居然連問都懶得問。還是,在他的心裡,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所以如此,只是擔心會牽扯到那拉氏的。

“你還想怎麼樣?”玄燁也被惹怒了,自己都已經放下身段向她道歉了,她還不依不饒。做爲一個帝王,他何曾向其他人說過一句軟話,更別說道歉了。

“不想怎麼樣。既然皇上想就此了事,臣妾也不想再生風波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皇上要是沒有別的事,還請回乾清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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