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完王太醫的話,芳兒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走了,很是渾渾噩噩的, 對着王太醫道。
“皇后娘娘, 老臣醫術不精, 不如把太醫院別的太醫都叫來, 再診一遍, ”王太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天花是一種非常惡性的傳染病,人人聞之色變。這個時候小皇子得了這種疾病, 只能是凶多吉少。
“快傳,快傳, ”芳兒用手顫巍巍的對着站在一邊的憶香吩咐道。碧春和唐嬤嬤也早已嚇傻了, 這種病她們是聽說過的, 先皇就是死於天花的。
不一會兒,憶香就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帶了過來, 挨個對着承祜把了一遍脈,芳兒雙手合十,不斷的在心中祈禱着,多麼希望是王太醫診錯了。過了好半晌,一幫太醫們都診完了,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誰也不說話。
其實從他們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芳兒依舊不死心對着太醫又問了一遍, “怎麼樣?”
最後是一位年老的太醫院醫正站了出來, 對着芳兒說道,“回稟皇后娘娘, 是天花沒錯。當務之急是應該先將小皇子隔離起來,娘娘你快點帶着閒雜人等先搬出去,小皇子有我等照看即可。”
“不,”芳兒先是抱着承祜開始大哭,隨後死活不肯離開。
“皇額娘你怎麼哭了?還有他們爲什麼說要把我隔離起來?額娘,隔離的意思是不讓承祜見你嗎?嗚嗚,嗚嗚,皇額娘,承祜要額娘,”小皇子也開始在牀上哭個不停。
一旁的碧春和唐嬤嬤看得眼淚都出來了。唯有憶香還殘留着一絲理智尚存,對着皇后勸道,“娘娘,還是聽太醫的話。天花傳染性極快,小皇子就交給奴婢和太醫們吧!奴婢小時候出過天花,不怕傳染!”
“娘娘,憶香說得對。你還是趕緊出去吧,”唐嬤嬤也在一邊勸道,“太醫們只是診斷出小阿哥得了天花,並不是說治不好。天花雖然難治,但只要認真服藥,肯定會好起來的。”
“稟皇后娘娘,這位嬤嬤說得對,天花雖然難治,但在我朝並無沒有治好的先例。皇上在年少時也得過天花,不照樣挺了過來。娘娘放心,有老臣等給小皇子認真看診,小皇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娘娘還是帶着閒雜人等先避一避爲好。”醫院的醫正對着芳兒低聲說道。
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只是安慰的話。當今皇上從小就身體底子強壯,而小阿哥生下來之後藥就沒有斷過,這次恐怕難以躲過一劫。一旁的芳兒聽到太醫的話,好像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生命的曙光,破涕爲笑的自言自語道,“對啊!天花雖然可怕,但是隻要好好治,還是會好起來的。承祜他那麼聰明,那麼乖巧,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旁的人都聽的心酸的低下了頭。尚有一絲理智的芳兒對着碧春吩咐道,“你快點帶着唐嬤嬤離開這裡。迅速的派人將承祜得天花的事通知給大家。讓大家都做好防範的準備。並且一定要告訴鍾萃宮的那拉氏,讓她照顧好承慶。”
“格格,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着你和小阿哥。”碧春哭着說道。
“娘娘,讓老身也留下來吧!”唐嬤嬤也不肯離開,對着芳兒懇求道,“你自小就沒有出過天花。你待在這裡,讓我怎麼能放心呢?”
“快出去,這是命令,你們兩個都沒有出過天花,就算留在這裡也是添亂,這裡有我和憶香兩個照看着就行了。你們兩個替我處理好外面的事情就行了。”芳兒對着唐嬤嬤和碧春兩個狠聲吩咐道。
最後,芳兒在坤寧宮裡留了幾個對天花比較擅長的老太醫,讓他們對承祜的病情進行確診,並進一步得出藥方。剩下的,都被芳兒打發出去了,畢竟,這宮裡的人多,她做爲一宮之主,還得爲其他的人着想。
剛開始的時候,承祜只是一個勁的喊着熱。芳兒不斷的用熱毛巾給他敷着。配合着太醫給他給他開的散熱藥,儘量想讓他減少點痛苦。可是依然不見有出疹子的跡象。芳兒心下擔憂,雖然她沒有得過這種疾病,可是從太醫口中她還是明白,只有早日出了疹子纔會好的更快一點。
“承祜乖,快起來把藥喝了!”芳兒用手端着將憶香熬好的藥拿到承祜的牀頭前,對着小阿哥誘哄着。
不知是爲什麼,剛開始的那幾天,只要一有難受,承祜就會大聲哭着向皇后訴說自己的委屈,可是過了兩天之後,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了無生氣,在芳兒叫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只會稍微的睜開一點,證明自己還活着,隨後,又很快閉上了。
芳兒心頭的擔憂也是一天比一天甚,手裡的藥抖着個不停,強壓下自己心中的煩躁,對着承祜繼續喊道,“承祜乖,快起來喝藥,喝完這點藥,就會好的快點。等承祜好了,皇額娘還要帶你去玩呢!”
“皇額娘,承祜好累,不要吵了,”小阿哥用手胡亂的劃拉了兩下,隨後頭又枕着枕頭閉上了眼睛。
“乖乖,喝完這碗藥再睡,”芳兒繼續說道。
憶香努力的將承祜從牀上抱了起來,承祜張開嘴,無精打采的喝了兩口,又吐了出來,芳兒看得心疼,將他的嘴角擦了擦,也就由着他睡了下去。
過了好幾天,小阿哥身上的疹子終於出來了,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沉睡。先前是臉上,脖子上出現紅色的點點,然後接着會化成膿包。
“皇額娘,癢,”小包子看着自己的兩隻手,委屈的向皇后說道。
自從出了紅疹之後,小包子明顯看着比以前要精神了好多,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無精打采的沉睡了,一遇到委屈又開始撇着嘴向芳兒呼喚。
“乖乖,皇額娘給呼呼就不癢了,”看着這樣的承祜,芳兒的心裡比以前好受多了,太醫們說只要出過紅疹子,化成膿包,結成疤之後就會好完全好了。芳兒的心裡是堅信承祜會好起來的,她始終相信在過個兩三天小包子就會痊癒了。
“皇額娘,爲什麼皇阿瑪不來看承祜?以前只要承祜一生病,皇阿瑪總會來看承祜的,”小包子撅着嘴很是不滿的說道。
“你皇阿瑪陪你昂古瑪嬤去湯泉了,你忘記了嗎?你昂古瑪嬤也生病了,你皇阿瑪很是擔心。所以承祜一定要乖乖聽話,快點好起來,等承祜好起來,我們一塊去接你昂古瑪嬤回宮。”芳兒手裡端着藥,對着小包子說道。
“皇額娘,承祜明白了。昂古瑪嬤一定是也和承祜一樣,要喝苦苦的藥。昂古瑪嬤真可憐!”小包子轉着烏溜溜的大眼睛,自顧自的說着。
芳兒對着小包子又誇獎了幾句,繼續哄着把藥喝完了。藥性一上來,小包子就沉沉的睡去了。
“格格,小阿哥身邊有奴婢守着,您已經幾天幾夜都沒有閤眼了,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憶香接過芳兒手裡的藥碗,對着皇后勸道。
芳兒擡頭瞥了一眼睡的很是香甜的承祜,想着最近承祜的狀況已經轉好了許多,也就放下了心,對着憶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