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麼?許輕狂指指自己,一雙美目茫然四望,可亭臺之中除了她又豈還有旁人。“本宮問你話,你爲何不答?”那女子冷眉一橫,擡腳幾步跨上石階,在許輕狂跟前站定。許輕狂擡眼上下打量了跟前爲首的兩個女子,那一身華服一看便知是有些身份,看這模樣應當是這後宮中的娘娘,不過聽那幾個宮女所說,這後宮的女人實則並無什麼身份。
許輕狂勾脣一笑道:“我是許輕狂,方纔不知二位娘娘是問的我!”跟前的兩個女子較汾國女子來說,鼻樑稍稍高挺一些,不似汾國女子的美人尖,這二人倒是顯得有些圓潤,這骨骼較一般女子也要寬大一些,這模樣相較南方女子的小家碧玉倒是多了幾分大氣,五官之間卻是失了幾分精緻感,算不上傾國傾城之色,卻也算得上是美人。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許輕狂,一張面龐也不禁越來越黑,問話的語氣更是嚴厲了幾分:“你是什麼人,本宮怎麼沒有見過你?”
許輕狂一臉不明意味,這兩個女人爲何見着她一臉兇惡,她可不記得得罪了她們,心中悄悄嘀咕着,嘴上卻依舊恭敬的答道:“我是汾國的長公主,今日也是剛剛入宮,二位娘娘不曾見過本公主,也是自然!”
“你就是皇上帶回來的那個汾國公主?”一旁的一身紅色華服的女子錯愕出聲,她眉頭一皺,忽而滿臉不屑的瞧向許輕狂,一聲冷哼道:“哼,還真是個狐狸精呢!”
狐狸精?許輕狂一臉驚詫,這兩個女人莫不是腦袋有問題?她們難道不知道她是那查拉圖的階下囚嗎?竟是將她當做了敵人。許輕狂輕聲一笑,擡指輕輕撥弄開脣角的髮絲,笑道:“二位娘娘怕是誤會了,輕狂可不是你們想的那般。”
“誤會?”身着藍色華服的女子冷哼一聲,她眉間的那顆黑痣也不禁跟着一擰:“別以爲你長的美就可以勾引皇上,皇上纔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你最好有些自知自明,別太高看了自己的身份。”
這二人以來就與自己針鋒相對,還真是讓她有些無可奈何。許輕狂無奈的輕笑搖頭,不是說那查拉圖對女子視如草芥嗎?那這兩個女人爲何又爲他爭風吃醋呢?想不通,那查拉圖雖然長的也算是英俊威猛,不過這脾氣可是不好對付,真不知道這些女子到底爲了什麼甘願過着這般擔驚受怕的日子。
許輕狂擡手搭在欄杆上,嬌笑道:“聽二位娘娘的意思,這皇上的脾氣還真是不好呢,不過,我覺得卻不盡然,那查拉圖可沒有娘娘們想的那般兇悍!”
“你,賤人!皇上的名諱豈是由得你直呼的!”那藍衣女子一聲厲喝,將許輕狂驚的一跳,猛然回神,許輕狂不禁暗自懊惱,一時間竟是忘了這茬,不過,叫個名字又有何妨?
她挑眉一臉淡然道:“本公主乃是汾國的長公主,與查拉圖也算是平輩,叫他的名字只因將他當做朋友,並無半分的不敬之意,況且,本公主又不是沒有在他面前叫過,連
你們的皇上都未曾說什麼,娘娘又何必操這個心呢?”
“你,放肆!這裡是查木,不是你們汾國!”那女人突然一聲怒喝,頭上的金鈴也跟着叮鈴作響,雙拳憤怒的一捏,低頭瞧見長凳上那雙裹着白布的雙腳,眼中寒光一現,忽而擡腳就朝着長凳上的被白布包裹的玉足踩去。
見那女子突然擡腳襲來,許輕狂慌忙猛一抽腿,面上一冷,擡頭喝道:“你做什麼?”
那女子狠戾一笑,突然朝身後的幾人喝道:“給本宮捉住她,本宮要廢了她的腿!”話音一落,幾個侍女就衝上前來,許輕狂心中一跳,慌忙擡手在長凳上一撐,稍一使力,身子便騰空而起,一個飛轉穩穩坐在了石桌之上,猛一甩頭,一雙寒眸直射過去,這後宮的女人當真瘋了。
幾人見撲空,趕忙調轉頭來,又朝許輕狂撲去,許輕狂猛一咬牙翻身一躍,竄出亭臺,落在亭外,可腳剛落地,卻是傳來一陣刺痛,讓她不禁倒吸一口寒氣,身形一晃,不穩的朝後倒退幾步,疼痛更甚,只覺腳下一軟不由的癱倒下去。
眼見就要跌倒,要背卻突然傳來一個力道將她一擡穩穩將她扶住,許輕狂驚詫的轉頭,只見身後的人竟是查拉圖,正擰着一雙眉頭一臉怒氣道:“朕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
許輕狂雙目一瞪,一股氣焰猛然就竄了上來,剛要發作,腳下卻傳來刺骨的疼痛,她面上一白,一張小臉痛苦的擰做一團,雙手死死的攥住查拉圖的手臂。
查拉圖微微一愣,低頭瞧向懷中的人兒,只見許輕狂緊咬牙根,一張青白的小臉滿是痛苦的扭曲,額上已是滲出絲絲冷汗,他慌忙低頭瞧向那落在地上的一雙玉足,一股鮮紅已是透過白布滲了出來。查拉圖心中一跳,趕忙將懷中的人兒打橫抱起,讓她的雙腳離開了地面。
“你怎麼樣?”查拉圖急切瞧向懷中的人兒,只見她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咬着脣瓣顫抖出聲:“傷口扯裂了,好疼!”她一雙小手死死的攥着查拉圖的衣襟,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他的懷中不住的顫抖。
“皇上!”忽而亭臺那邊傳來一聲輕喚,查拉圖擡頭望去,才瞧見亭臺中走出的幾個女子,急急的奔至跟前,福身恭敬道:“臣妾參見皇上!”
查拉圖眉頭一皺,冷聲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想起幾人走來的方向,他面上一頓,瞬間明瞭,一雙龍目滿是冰寒,強壓着火焰喝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做了什麼?她怎會成這番模樣?”
他那雙嗜血的冷目怒瞪射去,一行人不禁嚇的惶恐不安的跪下身去,急急道:“臣妾不知,臣妾什麼都沒做,不關臣妾的事,求皇上贖罪,求皇上贖罪!”
“居然敢欺瞞朕?”查拉圖一聲怒喝,將幾人驚得一臉青白,他突然轉頭望向懷中的許輕狂道:“她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說!”許輕狂眉頭一擰,轉頭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人,卻是緊閉雙脣不願開口。
“你不說是吧?”查拉圖震怒出聲,一張剛毅的面龐已是暴起了青筋,許輕狂心間一跳,慌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襟道:“我說了,你就會殺了她是不是?”
查拉圖冷哼一聲:“你不說,朕也會殺了她們!”他突然雙目一眯,一絲狠戾一閃而過,朗聲喚道:“來人!”
“在!”身後的幾個侍衛慌忙上前,只聽查拉圖道:“把她們拖下去砍了!”話音一落,地上的幾人驚駭滿面慌忙磕頭求饒,悽聲哭喊起來。許輕狂一急,忙道:“你說過不會隨便殺人了的,你是皇上,怎能說話不算數?”
查拉圖怒火中燒,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懷中竟是求情的人兒,恨聲道:“她們膽敢傷你,朕豈能饒她們?你居然還爲她們求情?”
眼見幾個侍衛就去託人,許輕狂不禁趕忙大叫:“你們停下,住手!”
見幾人頓住動作,她慌忙轉頭朝向查拉圖道:“她們也並未真正的傷到我,是我欲躲才落了地,傷了自己,她們只是意欲傷我並未得逞,雖有過錯但也不至於處死啊,皇上,你就饒過她們吧,小懲小誡就好了!你要說話算數!你是皇上,一言九鼎的!”
“朕實在不懂,她們想要傷你,你居然還未她們求情,你……”查拉圖惱怒的憤恨撇頭。
許輕狂輕撫着他的胸膛,平復着他的怒氣,柔聲道:“皇上,得饒人處且饒人,皇上,和不對他人,也對自己好一點?”她輕柔的話語傳入查拉圖耳中,那一雙滿是期盼的美眸映入心田,讓他竟是無法拒絕。
查拉圖無奈的沉嘆一聲,瞧也不願瞧地上的幾人一眼,冷哼一聲道:“將她們拖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幾個侍衛急急應聲,地上的幾人慌忙磕頭謝罪,低聲哭道:“謝皇上饒命,謝皇上不殺之恩!”
查拉圖冷冷一聲,轉身抱着許輕狂就朝閣樓走去,走到閣樓前,他冷聲對守在外頭的侍衛吩咐道:“除了朕,任何人不得靠近這攬月閣!”
大步跨上閣樓,他將許輕狂在牀榻上一放,幾個宮女瞧見許輕狂已是滲出鮮血的雙腳,趕忙手忙腳亂的拿着藥膏和紗布圍上前來。
查拉圖伸手從幾人手中奪過東西,冷喝一聲:“這裡交給朕,你們都退下!”幾個宮女相視一望,只好應聲退下了樓去。
許輕狂瞧着那一屁股坐到牀邊的人,縮了縮腳,皺着眉頭道:“你,你會嗎?”瞧見那張瞬間黑下的面龐,她趕忙笑道:“嘿嘿,沒事,沒事,我甘願當試驗品,謝皇上!”
查拉圖身形一震,伸手擡起許輕狂的玉足,小心翼翼的揭開纏在上頭的紗布,輕聲道:“朕會小心的!”
輕柔的一聲很淡,模糊的傳入耳中,許輕狂還以爲是自己聽說,擡頭望向那正全神貫注爲自己拆開紗布的人,心間忍不住的有些感動,眼前的這個君王,殘暴的面具下其實有一顆溫柔的心,那寂寞的身影直叫人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