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那兩隻沉重鐵戟,呼嘯而過的聲響,讓顏良心中,不由得冒出四個字來:
——無堅不摧!
但是,顏良的鬥志,卻不降反增。
無堅不摧,如是“無”堅,自當不能摧折。
——唯快不破!
顏良的手臂,被染上一層深厚的墨綠色。在瘋狂催發的“戰炁”鼓動下,顏良決定速戰速決。所以,他一出手,便使出了最消耗“戰炁”的“皆殺刀法”!
——天予人萬物人無一物予天皆可殺!
就在這一刻,顏良彷彿化身爲天,高高在上。手中的“秋水”,變幻成無數雷霆,鋪天蓋地的向着典韋落下!
——以木化雷!
這是木屬性的“戰炁”,修煉到極爲高深的境界時,才能夠掌握的一種“戰炁”催發方法。從這個角度來看,顏良的武道修爲,已經達到了離“萬人敵”只差一腳的地步了。
只是,可惜的是,顏良這個準“萬人敵”,對上的卻是一位正牌的“萬人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即使顏良的“戰炁”蘊藏了可怕的雷霆之力,對典韋來說,都不是無法破解的。
典韋的應對方法很簡單,簡單到其他人都不能\不敢\不願去學習的地步。
——硬吃一刀!
面對對手動如雷霆,猛不可當的攻勢,典韋乾脆空門大露,全然不做招架。顏良爲了斬中典韋,一共醞釀了三十六式變招。卻不料一次變招都沒有用,已經一刀斬中了典韋的胸口!
刀鋒如同切割紙張一般,輕易的撕裂了典韋身上的第一層鐵甲。
但是,還有第二層。
典韋身上黃光大作,顯然也將一身精純無比的“戰炁”,催發到了極限。在棕黃色土屬性“戰炁”的加持之下,顏良的刀鋒,切在第二層皮甲上,就如同砍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
——土屬性“戰炁”修煉到巔峰,便可以化土爲石!
顏良心中冷笑。除了速度,對手似乎不知道,他的力量也遠超常人呢……
刀鋒略微停頓,還是在墨綠色“戰炁”的加持下,如同老樹的深根,鑽透了堅硬的岩石,扎入第二層皮甲之下!
但是,又是但是,皮甲的下邊,居然還有第三層!
“秋水”刀雖然鋒利,顏良的力量雖然強大,木屬性“戰炁”雖然能夠剋制土屬性,卻還是隻能不甘心的將傷害力,盡數釋放在典韋身披的第三層皮甲上!
“秋水”從典韋胸口抽出,帶着幾點兒血花,卻沒能給典韋造成什麼嚴重的傷害。
典韋既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那麼,受到嚴重傷害的人,自然就變成了顏良。
乘着對手攻擊自己的時候,典韋一戟重重的揮出。面對典韋以傷換傷的拼命打發,顏良完全來不及躲避,卻還有變招的反應時間,將百二十煉的“秋水”刀,在大鐵戟上招架了一下。
百二十煉的寶刀,果然品質非凡。即使在大鐵戟的打擊下,彎曲成半圓,依然沒有斷開。這一來,算是救了顏良一命。
大鐵戟的鋒刃,輕鬆的割破顏良身上的鐵葉甲,撕裂皮膚,割開肌肉,在顏良的胸腹間拉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鐵戟上蘊含的力道,又將顏良的身體,如同拋稻草似的擊飛,在空中劃過兩丈的距離,重重的跌落在一羣心懷恐懼的私兵身上。
顏良重傷!
若不是最後變招用“秋水”長刀抵擋了一下,此刻的顏良,那是必死無疑!
當然,作爲重創準“萬人敵”顏良的代價,典韋也並非毫髮無損。顏良那蘊藏天雷之力的一刀,雖然在砍穿三層厚的鎧甲之後,只是劃出一道血口,並沒有傷筋動骨。可是,不少的木屬性“戰炁”,依然在這雷霆一擊中,侵入到典韋體內,讓典韋的步伐,不自覺的慢了一慢。
典韋步子一慢,他的部下卻沒有慢。三、四名只比典韋的塊頭小上一號的重鎧大漢,一舉超過典韋,以無盡的勇氣,對着敵人發動了兇猛的突擊!
顏良的戰敗重傷,使得部下的私兵們士氣大降。雖然典韋的部下在衝擊力上,比起典韋來至少要差上三條街。不過,面對着一羣士氣低迷,鬥志薄弱的民兵,這些重鎧隊一時間耀武揚威,勢不可擋!
“敗了!”
“顏堡主死了……”
“逃啊……”
顏良的勇力,是支撐整隻私兵的主要支柱。面對如狼似虎的敵人,私兵們的崩潰,看起來已經就在眼前了。
但是,在這個兵敗如山倒的時刻,有一羣人,勇敢的站了出來。
爲首的那位將領,中等身材,普通相貌,彷彿就是個一般人。可是,能夠在這種關鍵時刻站出來,試圖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勇士,又怎麼可能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呢?
“蔣奇在此!”
爲首武將大喝一聲,居然讓那些心慌意亂的私兵戰士,一個個彷彿找到了主心骨。這位武將一眼看見重傷到無力行走的顏良,在三、四名親衛的保護下,正狼狽的向後方撤退,立刻一衝而上,截住了試圖追殺的重鎧隊將士。
一個個身高馬大的重鎧隊戰士,豈會將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武將放在眼裡?兩名衝在最前面的勇士,相互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刀矛並舉,同時向對手發動了猛攻!
“雕蟲小技!”
這名被稱爲蔣奇,表字義渠的武將,絲毫不動聲色,腳下平平常常的邁出一步,不知怎麼搞的,居然就閃過了一刀一矛的聯手攻擊,一頭撞到了敵人懷裡。
當蔣奇身體一旋轉,返回原本位置的時候,就見剛纔與蔣奇放對的兩名精銳戰士,紛紛用手護住自己的喉頭。然而,飆灑的鮮血是無法這樣堵住的。很快的,兩具沉重的身體相繼倒下,讓重鎧隊的狂野攻勢,猛然爲之一頓。
一時間,以蔣奇爲核心,周圍的私兵自發的重整旗鼓,跟從在左右,結成了一個凌亂的陣型。
當然,有着自知之明的蔣奇,明白己方目前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對抗敵人了。但是,蔣奇心中絲毫不亂。因爲,他能夠把握到,目前戰場中的那一線生機。
這看似飄渺的一線生機,就來自敵軍的目的!
在漢軍與黃巾軍決戰的時刻,突然殺出來的敵人,只要簡單的分析一下,其目的不問可知。
蔣奇有九成的把握,只要己方讓開大道,主動向戰場外撤退,眼前的這隻強悍得不像話的黃巾軍,就會放開己方的殘部,直撲決戰的戰場!
所以,接下來,蔣奇也是這樣做的。當然,在組織私兵們向西方撤離的時候,他並沒有忘記派出一小隊騎士,去知會漢軍主將董卓。
“敵軍還沒有亂。”
跟從在張狂身邊的軍師王果,看着前方的戰局,輕鬆的做出了這個判斷。
一旁的關羽暗中撇了撇嘴,表示很是不屑。只要看見向西撤退的豪強私兵,時不時還對銜尾追擊的天平軍來上一個反擊,就知道敵人根本沒有潰散。
當然,關羽的這種小動作,張狂是看不見的。就算張狂看見了,他也不能有什麼反應。說起來,關羽現在只不過是因爲打賭輸了,不得不跟在張狂身邊,充當一下隨從,還是屬於那種擺設似的隨從。
根據對關羽的瞭解,張狂推測,除非自己遇到了生命危險。否則,高傲的關二哥,是絕對不會爲天平軍的事情,而出手相助的。
“不必追殺,正事要緊。”
雖然張狂很想將顏良這廝給宰了或者擒住,以報從前的一箭之仇。但是,想了一想追求這種結果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張狂還是理智的放棄了對顏良所部的追擊。他舉起馬鞭,一指北方,大聲下令:
“大敵就在前方!兄弟們,大賢良師正在那邊看着我們呢!”
聽到這句話,天平軍諸將士的士氣,明顯又有了提升。不少天平軍士卒都是太平道的虔誠信衆,一聽到張狂的鼓動,本來有所放慢的腳步,再次克服了疲憊勞累,自動的加快起來。
“大賢良師”一詞,果然擁有神秘的魔力啊!
那麼,這一刻,“大賢良師”張角,正在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