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目標,自然是追尋引起這場可怕騷亂的張月晨,但當宇文他們一路急奔趕到水塔下時,起初看見的邪兵啓動的光芒已經消失殆盡,張月晨也早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因爲受到邪兵的影響,原本是水泥砌成的灰白色水塔此刻已經變成了可怕的赤紅色,就好像有個巨人將一桶血水當頭潑在了巨大的水塔上,走近一看,塔身上還閃耀着溼潤粘稠的紅色光芒。
“張月晨會去哪裡呢?你應該知道吧?”從高塔上下來,宇文立刻焦急地拽住了丁嵐。
丁嵐有些慌張的望着宇文,愣了好一會兒,才驀然叫道:“我想起來了,她每次生悶氣,都會一個人躲到荷花池附近!”
“荷花池?範圍這麼大……”宇文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當年朱執中道長也曾被星落刀所蠱惑,是高芳的自殺才讓他恢復了正常,我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張月晨,奪回星落刀。必要的話,就算殺死她也在所不惜!”宇文斬釘截鐵的口氣讓幾個年輕人不禁心中一震。
“但張月晨不會讓我們這麼多人隨便接近她,荷花池,還是一個人去比較好。而且……”宇文眼神嚴峻地掃了丁嵐一眼,竟然從腰後拔出一把小刀遞到丁嵐面前,“這件事……恐怕只能由丁嵐來做!”
那柄小刀雖短,卻也十分鋒利,大概是宇文隨身攜帶應急所用的。
唐考和方欣都一下瞪大了眼睛,宇文竟要丁嵐親手去解決張月晨?可看宇文臉上堅毅的神情,完全不象是在開玩笑。
剎那之間,方欣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是黃泉引路人……
丁嵐低頭沉默了許久,才顫抖着手接過宇文手中的水果刀,並開口說道:“好吧……既然張月晨性情大變是由我引起的,我來結束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
宇文微微張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
荷花池,是學校裡平日最爲清幽僻靜的地方,也是夏天情侶們約會的好去處,不過現在已是初冬,滿池荷葉都枯黃敗落了,池邊冷風驟起,只會讓人徒生頹意。
丁嵐步幅緩慢地繞着荷花池走了一圈,就像在心不在焉地尋找着什麼丟失的東西,但他經過了池塘邊的每一張石凳,都沒有見到張月晨的蹤跡。他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除了此處還能去什麼地方尋找。
不經意間,丁嵐擡頭望向荷花池的中央,卻一下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池心有個人工小島,並建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張月晨現在就安靜地坐在那小亭中,彷彿是凝固在風景中的一個影子。丁嵐看了看腳下,荷花池雖然不大,但池水頗深,小島也與池邊相隔甚遠,還真不知道張月晨是如何走上那漂亮的小涼亭的。不過丁嵐已經顧不上許多,他立刻甩掉腳上的皮鞋,撲通一聲跳進了荷花池,直接向池心小島游去。
當渾身溼淋淋的丁嵐赤足走近小亭時,張月晨仍是背對着他木然呆坐在亭中,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丁嵐的接近。她手中抱着的正是那把黑黝黝的星落刀,其餘三柄邪兵則被她胡亂地扔在了地上。四邪兵中唯獨不見坎查短劍的身影,大概還是隱藏在張月晨的體內。
剛纔爆發啓動的那隊白影似乎大大消耗了星落刀的靈力,此刻它已不再和其他邪兵產生共鳴。安靜的星落刀怎麼看都只是一截廢銅爛鐵,丁嵐實在無法想象它如何控制着五千古代亡魂,並隨時準備着襲擊校園裡的四萬師生……
“你還真會鬧中取靜啊,外面都亂成那樣了,你倒好,躲到這裡看風景來了。”丁嵐不敢貿然接近,便倚在亭柱上,用半開玩笑的輕鬆語氣提醒張月晨自己的到來。
張月晨渾身一震,緩緩地轉過頭,大眼睛裡含着一汪淚水,“丁嵐,你果真來找我了,我還以爲星落刀的傳說是騙人的呢!”
“你……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啊……”心如亂麻的丁嵐勉強在臉上裝出笑容。
張月晨猛地站起身來,一下撲入丁嵐懷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成這樣的,我只是想要你回來啊!”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將眼淚全擦在了丁嵐的胸前。
被張月晨攔腰用力一抱,丁嵐受傷的肋骨部位又開始疼痛難忍,他不禁悶哼了一聲,額頭上頓時沁出了冷汗。
“啊?你受傷了嗎?”張月晨有些緊張地擡頭望着丁嵐,臉上關切的表情竟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好了好了,我沒事……你也不要哭了,沒有人會怪你的,只要你把星落刀交出來就行了。”丁嵐柔聲安慰着張月晨,眼睛卻始終盯着她手中的斷刀。
張月晨的眼神忽然變得異樣起來,她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給你,沒有星落刀,你又會離開我的。”
“小傻瓜,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準備把這刀掛在身上呢?天天揹着這麼一塊廢銅爛鐵,實在太難看了!”丁嵐做了個鬼臉,把張月晨給逗笑了,但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頗爲嚴肅地說道:“要我把刀給你也行,但你得發個誓!”
“發誓……”丁嵐一怔。
“嗯,你要發誓,今生今世都不能再去想那個叫莫菲的女生!”
“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爲是要我多看別的女孩一眼就被天打五雷劈呢。”
“嗯,就這麼簡單,你快發誓吧!”張月晨十分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好!”丁嵐鄭重其事地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去想……想……”
就象一臺卡帶了的老式錄音機,丁嵐不斷地重複着那個“想”字,卻始終說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不知說過多少愛情謊言的花花公子,卻在關鍵時刻卡殼了。丁嵐終於發現,自己已將莫菲深深嵌進了心底,哪怕只是關於她的一句簡單謊言,也受到了自己本能的抗拒。
張月晨臉上的微笑凝固了。
“月晨……對不起……”丁嵐不知所措地說道。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只是表現出了你的真心而已。”雖然還伏在丁嵐的懷中,但張月晨的聲音卻突然變得無比冷靜,“我真夠傻的,還一直以爲星落刀真能改變世間的一切,可到最後,竟然連一個人的心都改變不了……其實,我只是嫉妒莫菲而已,爲什麼她可以如此輕易地奪去我心愛的男人,而我卻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丁嵐心中隱隱一痛,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算了,我不想再勉強你了……可是丁嵐,自從我出院回來,你就再也沒有吻過我,我現在只想要你一個真心真意的吻,可以嗎?”張月晨的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悲涼。
剎那間,丁嵐理解了張月晨的心境,自己不是和她一樣嗎?追求的都是那種可以無限接近而最終還是隻能絕望的愛情……
丁嵐久久凝視着她的眼睛,突然伸出左手捧起了張月晨精緻的臉龐。
四片火熱的嘴脣緊緊地接觸在一起,彷彿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分離。
猝然間,丁嵐別在後腰上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他的心也隨之顫抖了一下。
這是藏在暗處的宇文在用約好的信號提醒丁嵐。現在,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丁嵐手腕向下一翻,小刀立刻悄悄地滑出了袖筒,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中,刀尖則對準了張月晨的後頸。
只需用力扎進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點點流逝,丁嵐卻象被人施放了石化魔法。持刀的那隻手一直沒有動。
短暫的時間裡,丁嵐腦中閃過無數靜止的畫面。洶涌如潮的死靈軍隊,碎石堆砌的巨大墳墓,身處極度恐慌之中而四處逃竄的學生們,以及在攝像機前巧笑嫣然的女孩。這所有的記憶碎片猶如一幅幅幻燈片般在他眼前滑過,但最後定格在他腦海中的,卻是莫菲那張冷漠蒼白的臉!
忽然,丁嵐的手指一鬆,小刀無聲無息地掉在了草地上。他閉上雙眼,用剛纔還拿着小刀的手再次擁緊了張月晨,在那個無比漫長的吻上投入了更多複雜的感情。
然而,耳邊倏然擦過的瑟瑟風聲驚擾了意亂情迷的丁嵐,他的脣間突然嚐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丁嵐愕然地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張月晨嘴中涌出的汩汩鮮血,以及一支橫向貫穿張月晨纖細脖頸的長箭!
張月晨眼神迷茫地看着丁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微微張開了嘴,但喉中只能發出幾個沙啞的音節,已構不成完整的字句了。
“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去醫院!”驚惶失措的丁嵐連忙環顧四周,終於在小島的另一端看見一條簡陋的木舟停靠在岸邊,這木舟大概是學校的工作人員平日打掃小島衛生時用的,張月晨一定就是划着它來到了人工島上。
可還沒等到丁嵐將她抱到小舟旁,就只見張月晨的一隻手輕輕地在丁嵐臉上拂過,然後腦袋無力地向後一仰,帶着神秘的笑容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直到停止呼吸,她仍然緊緊地握着星落刀,彷彿只要它還在手上,丁嵐就永遠不會離開……
“月晨!”丁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嚎。
黯淡無光的星落刀上,有一條藍色亮線猶如天邊的流星一般閃過,瞬間就消失了。
“撲通!撲通!”遠處又有兩個人跳下了水,原來宇文和唐考也一先一後地往池心遊了過來。當他們踏上人工島時,丁嵐正呆若木雞地坐在張月晨的屍體旁,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看不出是喜是悲。
“謝天謝地,星落刀和邪兵都在這裡,這場噩夢總算是結束了……”宇文脫下身上的溼漉漉的外套鋪在張月晨身旁,又掘出不少泥土灑在外套上,然後輕輕扳開張月晨握緊的手掌,極小心地用定靈珠纏住星落刀的刀柄,這纔將斷刀平放在外套上,連帶着泥土一起仔細地包裹了起來。
“老丁,你沒事吧?”唐考則伸手到丁嵐的面前,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丁嵐目光呆滯地看了唐考一眼,視線卻定在唐考反背於身後的長弓上。他愣了一會兒,便將手搭在唐考的手腕上,就在借力起身之際,丁嵐忽然重重地一拳打在唐考的臉上!
唐考猝不及防地捱了一記重拳,立刻痛哼一聲往後翻倒了下去,差點滾出人工島的邊界再次掉進水中。
“你的血是冷的嗎?你怎麼就能忍心用箭瞄準張月晨?”丁嵐揚起拳頭又想撲上前去。
“丁嵐!你瘋了嗎?”宇文慌忙將丁嵐從唐考身旁拉開。“我早就猜到你下不了手,才叫唐考暗中準備弓箭的,你要揍就來揍我吧!”宇文抓住丁嵐的拳頭擱在了自己的胸前。
“爲什麼一定要殺死她啊?”丁嵐猛地從宇文手中抽回拳頭,痛苦吶喊的嘴裡還殘留着張月晨的鮮血,就是那股讓人心悸的死亡氣息使得此刻的他心如刀割。
“爲什麼?就在你放棄小刀的時候,張月晨卻在你身後舉起了坎查短劍!如果不是唐考當機立斷,現在死的就是你了!”宇文終於按捺不住,朝着丁嵐大聲吼叫起來。
“坎查短劍?”丁嵐一怔。
宇文陰沉着臉指了指丁嵐身後,丁嵐回頭一看,那柄還閃着寒光的坎查短劍就插在離他不遠的草地上。隨着張月晨生命的終結,坎查短劍也從她的手中滑落,深深嵌入泥土之中。
“不會的!張月晨怎麼會想要殺我?不會的……不可能!”宇文的話比張月晨的突然死亡更加嚴重地打擊了丁嵐,他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
宇文突然擡手給了丁嵐一記耳光,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真的以爲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嗎?”
吃了一記耳光,狂躁的丁嵐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低着頭走到唐考身邊,伸手將朋友拉了起來,並低聲說道:“老唐,對不起……我太感情用事了……”
唐考揉了揉青紫了一塊的腮幫子,嘆了口氣,除了能夠拍拍丁嵐的肩膀之外,他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丁嵐不再說話,神情悽然地抱起張月晨的屍身,緩緩地走進水邊的小舟中。
“老師……我是不是真的很冷血?”唐考十分懊喪地站到宇文身旁,“剛纔射出那一箭,我居然一點都沒有猶豫……”
見唐考表情痛苦地攥緊背在身上的長弓,宇文不禁籲聲長嘆:“唉……你沒有做錯什麼,不必背上這麼沉重的心理負擔。”
“也許吧……”唐考憂傷的目光投向了島邊。
靜靜的水面上,有一葉小舟在輕輕搖晃。
※※※
方欣和玄罡一直留守在荷花池邊等待,自然也就目睹了池心小島上所發生的一切,當她在遠處看見丁嵐揮拳向唐考打去時,除了擔心驚叫之外,一點辦法也沒有。好在最後三個男生還是共同乘坐一艘小船回到了岸邊,並沒有真的爲此翻臉。
情緒低落的丁嵐上岸後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張月晨的屍身坐在路邊石凳上,並緊緊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方欣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去打攪丁嵐,現在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無力的。
唐考走到宇文身旁,低聲問道:“老師,你已經將星落刀封印了嗎?”
宇文將手掌按在用衣服包裹起來的星落刀上,讓他放心的是,這柄斷刀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有靈力震盪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對唐考用力點了點頭。
“謝天謝地,一切都結束了……”唐考心中石頭落地,才發覺自己渾身乏力,雙腿發軟,這一夜間的動盪劇變,全靠胸中一口氣支撐下來的。
宇文側首向宿舍區的方向望去,但視線被兩棟並排的實驗大樓所阻擋,看不到別離先生和亡靈軍團的戰況如何。不過既然張月晨已死,想來那些亡靈也該散了吧。
“老師,雖然事情弄成這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張月晨的錯,但我還是想找個地方把她安葬了,可以嗎?”丁嵐忽然站起身來說道。
“呃……這樣啊……”宇文瞥了一眼貫穿張月晨脖頸的那支練習箭,突然意識到這支箭很可能會給唐考帶來麻煩,“好,你去吧……不過,就不要留下墓碑什麼的了。”
丁嵐也明白宇文的意思,雖然心中有些酸楚,還是點了點頭。但丁嵐始終是受了傷的人,抱着張月晨還沒走出多遠,他就不得不停下腳步喘氣。
“我來幫你吧!”唐考快步追上丁嵐,誠懇地伸出了手。
丁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懷中的張月晨交給了唐考。
“老師,我也去搭個手。”方欣終於找到了安慰丁嵐的機會,連忙回頭給宇文打招呼。
“去吧,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經歷如此痛苦而漫長的一夜,宇文總算可以勉強給了方欣一個微笑。
“老師……你不去見見你的師父嗎?今天多虧他出手相救呢。”方欣本已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問道。
“呃……這你就不用管了。”宇文無力的擺了擺手。
目送年輕人們的背影遠去之後,宇文孤單一人坐在石凳上,身旁只剩下了玄罡。
“我說……這麼多年沒見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老先生呢?”宇文彷彿是在對玄罡說話,又彷彿只是自言自語。
玄罡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只有一個人開口的對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打了個呵欠。
“呵呵……我這說話的口氣,是不是越來越像老師了?有時候,我還真以爲我就是個歷史老師呢。”宇文略微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雖然離開別離先生已經有好幾年了,但他心中的那個結卻始終沒有解開。
凌晨三點的夜空,有些微薄的霜霧,空氣裡瀰漫着蕭條的寒冷,讓人愈發地心灰。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也差不多該趁機離開這裡了……”宇文伸手輕撫着玄罡的後背,那些已經乾涸的血跡將原本順滑的狼毛粘連在一起,手摸上去還隱隱有些扎手,“我不打算再去驚動唐考他們了,更不想說那些只會徒增傷感的告別話,你看如何?”
玄罡忽然從宇文手下站起身來,朝着那堆從小船上搬下來就胡亂疊在一起的邪兵嗥叫了幾聲。
“哦!你不提醒我的話,差點就忘了這幾件麻煩東西!”話是這麼說,宇文怎會真的忘記這些歷經千辛萬苦付出慘痛代價才奪回的邪兵呢?只是該如何處置這些邪兵,又成了一件令人頭痛的事,身心俱疲的宇文是在本能地迴避着這個棘手的問題。
他將四柄邪兵在地上整齊地一字排開,又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星落刀壓在邪兵上方。
如此危險的東西,理應盡數毀掉纔是,但這些古物既是早已失傳的古代鑄劍藝術巔峰之作,其本身又承載了一段厚重的歷史淵源,若是決定就此銷燬,宇文還真有些下不了手。宇文倒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向世人展示這些稀世邪兵的地方,可又有哪一家博物館能容納這樣的東西呢?
“唉……只要我還留着這些東西,遲早會有第二個柏葉或者奧斯丁找上門來。”宇文思來想去,最終仍是隻有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看見城郊有幾家小型鍊鋼廠,還是都送到那裡去,熔了吧……”
玄罡一聲不吭地跑開了,不一會兒,它竟然用嘴拖回一大把長長的藤條。
“喲!你的主意不錯。”宇文頓時明白了玄罡的意思,“原來你也還記得我會用藤條編織東西啊?”
柔韌的藤條在宇文的雙手下密密地交織在一起,紮實地將邪兵們無法收斂的銳利鋒芒纏裹了起來,這樣處理一下,常人就算無意間觸碰到邪兵,也不會立刻被控制,而宇文要將它們帶出學校也不至於太過打眼。
不過要將四件邪兵都妥善地收入藤鞘,還是耗費了宇文不少時間,特別是那支十字長槍,身量太過長大,玄罡又跑開了一次才收集到足夠的藤條來纏裹它。
將眼前的一切處理完畢,宇文已經累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不知不覺間,席地而坐的他就這麼背靠石凳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