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瑞寒一驚立刻躍下了臺,“太子殿下。”
蕭景苑覺得腳腕有些疼,怕是剛纔爲了平衡扭到了,看着司瑞寒有些關切的樣子,眉頭一挑,“我腳疼,扭到了。”
司瑞寒眉頭一皺,伸手要去拖鞋檢查,蕭景苑立刻擺手攔住了,“哎哎哎,不用看。”
“不看如何能確定傷情,這裡離皇宮還遠,一路顛簸,恐怕……”司瑞寒不贊同的說到。
蕭景苑眼珠子一轉,“這有何難,你揹我出去,少走路就好了。”
“臣如何能揹着太子殿下。”司瑞寒眉頭一皺說到。
“如何不能,雖說是我偷襲,可我受傷也的確是因爲你,你打算不負責任?”蕭景苑眯着眼說到。
“臣……”司瑞寒被蕭景苑堵了一番,只能嘆了口氣背過身。
蕭景苑勢便趴上了他的後背,少年的脊背並沒有多寬卻格外的有力,蕭景苑摟着司瑞寒的脖子,脣角揚起了笑,這個人要是一直這樣聽話……就好了。
當真是世事無常,如今倒是自己心甘情願十分聽話的揹着對方了,蕭景苑一邊笑一邊搖着頭,司瑞寒在他的背上神色中帶着淺淺的迷茫。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御書房,蕭景苑揹着司瑞寒進了旁邊的暖閣,這裡是他平日留宿的地方,雖然比不上各宮寢殿,卻也舒適自得。
路上李福早早便做了安排,兩人一進門便看到了桌上準備好的膳食,蕭景苑將司瑞寒放到凳子上,轉頭看了眼李福,壓着嗓子說,“事情辦得不錯,有賞。”
李福聞言笑着帶着周圍的宮女侍衛退了出去,蕭景苑便坐到了另一邊,“這早膳沒吃果然不行,快餓死我了。”
“皇上未吃早膳?”司瑞寒手一頓問道。
蕭景苑夾了一塊肉,放進了嘴裡,有些含糊的說到,“早朝時間太早,本想着下了朝去你那裡吃的,這不是沒去成嗎,也就沒吃上。”
司瑞寒沉默了一陣,挑了塊青菜送到了蕭景苑的碗裡,“不要只吃肉,容易積食。”
蕭景苑看着綠油油的青菜,眉頭一挑,“瑞寒,你是故意的。”
“什麼?”司瑞寒神色如常的說着。
蕭景苑微微靠近,眼底泛着小星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麼。”
“什麼?”司瑞寒自顧自的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了碗裡。
司瑞寒的神色毫無起伏變化,蕭景苑半晌砸了咂嘴,“算了,不吃早膳也不是什麼大事。”
聽着蕭景苑怨悶的話語,司瑞寒沒有說什麼,只是脣角若有似無的翹了翹……
早膳過後,蕭景苑本想着獻殷勤給司瑞寒的腿上藥,結果對方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上了軟轎帶着藥膏就走了。
蕭景苑站在門外看着司瑞寒離開,扭頭看了眼李福,“是誰吩咐的準備軟轎。”
李福一愣,躬身道,“奴才看着君後腿上有傷,想着回去的時候定然不方便步行,便讓軟轎在此候着。”
蕭景苑盯着李福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只把對方看的有些毛楞才移開視線,轉身往屋內走,李福在身後還沒等舒口氣便聽到。
“李福,把朕中午賞個你的東西交出來。”
將手裡的奏摺批閱完,蕭景苑便起身去了溫成賢那裡,一進門便看到溫成賢坐在軟塌之上,面前擺着棋局。
“父後。”蕭景苑站在一步遠的位置,淡淡的說到。
“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溫成賢將手裡的棋子隨手丟進棋簍裡不鹹不淡的說到。
“父後,兒臣如何會問罪,只是來問父後幾個問題罷了。”蕭景苑說道。
“哦?什麼問題。”
“父後,兒臣說過,不會讓君後受委屈,父後爲何不當真呢?”
“怎麼,本宮現在教育不了皇上,連君後都管教不得了?那皇上不妨將本宮送到城外的白馬寺好了,青燈古佛,也好過事事煩心。”溫成賢眯着眼說到。
“父後這話便說的偏頗了,兒臣在怎麼,也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蕭景苑似笑非笑的說着。
“父後,兒臣信任父後纔會將離宮後的事宜交給父後處理,可父後說朕不該讓君後插手朝事,卻爲何不曾推拒此事呢。”蕭景苑說道。
溫成賢一愣,眯着眼到,“皇上此話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父後,彼此退一步爲好。”蕭景苑壓着嗓子說到。
說罷他便起身整了整衣襬,“父後,還是那句話,朕信任父後,父後……可別讓朕失望了。”
等到蕭景苑離開,溫成賢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指不住地顫抖着,從前陪伴着那個人那麼多年,他也未曾像今天這般心驚。
蕭景苑帶着李福在御花園轉了轉,關於溫成賢蕭景苑想了很多,若不是前世種種,他到真是不知道他的父後竟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清心寡慾。
不過也對,先皇在世時便對溫家打壓,以至於溫家乃是氏族名流卻無一人入朝爲官,先皇離世,蠢蠢欲動之人便也有了不甘的心。
只不過,前一世溫成賢猝然離世,很多事情他沒能摸清楚,重來一世,麻煩倒是絲毫沒少。
嘆了口氣,蕭景苑掉頭去了滕慧閣,此時司瑞寒正在書桌後提筆謄抄這皇族律例,蕭景苑繞到了他的身後。
“抄了多久了,累嗎?”蕭景苑問道。
司瑞寒停下了筆,“皇上是過來吃晚膳的?”
“嗯,你不會不歡迎我吧。”蕭景苑有些賭氣的問道。
“臣,怎麼敢。”司瑞寒淡淡的說着。
說罷便帶着蕭景苑來到了桌前,一瞅着桌上擺好的膳食,蕭景苑就心底一暖,果然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
美美的吃了一頓,蕭景苑喝了一杯清茶便來到了書桌前,提筆順着司瑞寒寫着的地方寫了下去,“皇上這般,我便是白抄了這一頁了。”
“怎麼會,當年你替我抄了不少古籍名言,也從沒見老夫子說什麼,如今我替你抄寫,自然也不會有人說什麼。”蕭景苑說完便工工整整的抄着。
司瑞寒在旁邊站了一陣便走過去磨着墨,兩人一個謄抄一個相伴,倒是十分清雋和諧,也算是難得的好時光了。
不知不覺抄了大半天,蕭景苑活動了一下脖子,放下了筆,“時間不早,你早點休息,剩下的我明日來抄。”
就這樣接連數日他們都融洽的相處着,蕭景苑每日都會過來,吃完晚膳便在這裡謄抄律例,司瑞寒陪在一旁,彼此都靜默無聲,看似平常卻總帶着蕭景苑小小的試探和嘗試的親近……
這一日的晚膳時分,正當兩人氣氛融洽之時,李福敲了敲門走了進去,神色間有着焦灼,“皇上,君後,出事了。”
蕭景苑和司瑞寒不由都停下了筷子,在這守備森嚴的皇城裡,可是很少見李公公說這樣的話,想來也定然是出了棘手的問題。
“何事如此慌張。”
蕭景苑面色沉了下去,若非大事,李福定然不會擅自進來打擾自己與司瑞寒的獨處時光,畢竟是後宮總管,又跟在自己身邊多年,李福斷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荷西宮的韓君侍與侍衛私通,被慧妃娘娘當場撞破拿下,此時荷西宮已經亂作一團了。”李福快速的敘述着。
只是聽完這一番話,蕭景苑一時之間也是沒反應過來,他何時還有個姓韓的君侍,回憶了一遍前世他也不記得有過這樣一件事和這樣一個惑亂後宮的君侍。
司瑞寒淡淡的看了眼蕭景苑,見對方擰着眉似乎是在想着什麼,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便口說道,“韓君侍,是陛下之前選進宮來的,是氏族韓家的小兒子。”
經過司瑞寒這麼一說,蕭景苑才反應過來,他登基之後的確爲了充盈後宮挑選過一些人進宮,或許,這人就是那個時候進宮的。
只不過,他重生過後還從未踏足過其他人的寢宮,所以忘得是一乾二淨,不過……這氏族裡的韓家也算是文學大家了,自詡清高不凡,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幹想也總歸想不出什麼,況且,今夜之事越早處理了越少了麻煩……
想到這,蕭景苑起身隨即朝司瑞寒伸出了手,“陪我一起去看看吧,你是後宮之主,今日這件事你總要在場。”
司瑞寒點了點頭,看着蕭景苑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見狀,蕭景苑脣角微翹,連帶着煩躁的心情也得到了紓解。
“福靈,去給君後拿件披風,晚上風涼,別凍着。”
福靈趕忙去取披風,司瑞寒靜默的站在蕭景苑的身旁,這段時間像這樣的關懷蕭景苑一直都在做着,時間久了,司瑞寒也從最初的驚訝到如今的釋然。
接過福靈送來的披風,蕭景苑仔仔細細的替司瑞寒披上,擡手替他繫着胸前的細繩,“自己的身子,總要細心一些,我能想到的你就不必去想,我想不到的,你自己也要多注意。”
司瑞寒微微低頭便看到了對方給自己繫好的繩結,透亮的眼眸裡快速的閃過了什麼,太過飄忽,並沒有人注意到。
當蕭景苑牽着司瑞寒趕到的時候,荷西宮裡燈火通明,婢女太監跪了一地,有低聲哭泣的也有戰戰兢兢的。